陕西分行离退休人员赵景莲短篇小说荣获陕西金融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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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莲短篇小说“扶贫通道”荣获陕西金融文学奖

扶贫通道

一

星期天，刘德明起了个早，做好早餐，自己先草草吃了几口，就去督促妻子白芳芳说：“快起来吃饭，吃了我还要去街上卖猪肉。”

妻子白芳芳掀开被子一角，满腔牢骚。“星期天，都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你这还叫扶贫，这简直是扶命哩，不受死，也得累死。”

这话刘德明听见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硬着头皮下了楼，骑上三轮车去街上卖猪肉去了。

“猪肉，猪肉，谁要猪肉，农村黑毛猪，新鲜、好吃。……”

小区锻炼身体的张大爷碰见了，他惊讶地说：“哟，刘局长，你什么时候失业了改卖猪肉了？”

“咋啦，我怎么就不能卖猪肉了？农村黑毛猪，好吃，来二斤？”

“你到底咋回事，一个堂堂的果树局局长，开着捷达，卖着猪肉？真搞不懂你？”

“哎呀，凑星期天，给农村亲戚代卖的，全拿粮食喂养的，吃起来放心。”

“好吧，给你促销一下，就给我儿子和闺女家各来十斤。”

“好嘞！”刘局长干脆利索，刀子亮闪闪扬了两下就地豁下两大绺子肉，放在称上一称，不多不少正好10斤。

张大爷一边付钱，一边笑着说：“真够专业的啊，看来你卖肉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点功夫。”

刘局长笑着说：“算你说对了。”

旁边广场上跳舞的大妈正在散摊，看见刘德明过来了，就跑到跟前围了一圈，问明情况后，你三斤，她五斤，一会会就把半扇子猪肉给瓜分完了。得知这是农村农民喂养的猪，就放心地提上走了。

刘局长轻松地蹬着三轮走了，他要到饲料厂去给这位农村亲戚联系新喂猪的饲料。今天这半扇子猪肉的顺利出售，又使他的扶贫梦向前迈了一大步。

望着蹬三轮腰一弓一弓的，很卖力的刘德明。一群大妈七嘴八舌就议论开了。

其中有一位认识他的大妈说：“这是咱县果树局局长刘德明，我和他在一个小区住，这哪是他农村亲戚的，听说是他和农村一家贫困户结了对子，扶贫把这家人都扶成亲戚了。他不光卖猪肉，还卖绿豆、小米、果子、土鸡蛋、土鸡，什么他都卖。”

另一个大妈接过来说：“哟，他可真能拉下脸子，这些事就不是他一个局长大人干的，何苦呐，也不知道他图个啥？”

又一位大妈接过来说：“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现在像他这样的人真是不多了。”

……

望着刘德明蹬着三轮远去的背影，他的身后给人们留下了一连串的疑问。你还真别说，就围绕扶贫这个问题，他还真是一个有说道的人。

二

三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加冰雹，给地处黄土高原的七里镇杨家原村带来了巨大的灾害。蒜头大的青苹果被打落了一地。一年就靠果树吃饭的果农，瞬间都蔫耷拉下了头，一年的希望就在不到半个钟头之内，就被化为乌有，一个个男劳力圪蹴在门前，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愁眉不展。家里的女当家，就会出去里来，念叨着：“这老天太绝情了，还让不让活了？”

对此，县委、县政府立即组织全县各部门干部下乡救灾。刘德明就带着果树局的干部，来到了受灾最严重的七里镇杨家原村。当他走进村口的时候，看到一条条巷道口，站满了唉声叹气的村民，他们不是抱怨老天无情，就是悲叹农民命苦。一位老大妈抓着刘德明的手说：“老刘，你看老天又不让人活了，今年又是一个年馑。这果子不行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我还有两个孙子上大学的哩。这可叫人咋活呀？”

刘德明安慰老大妈说：“大妈，你不用怕，灾害无情，人有情。你没听说吗？天无绝人之路嘛，我们的苹果和庄稼不行了，我们还可以照样搞其他经营，办法总是会有的。”

刘德明组织村民查看了灾情，提出了以养殖来补救灾情。养殖可以不受季节限制，灵活多样，根据不同的家庭情况，养殖不同的牲畜、禽类。对于农民来说，保温饱是最重要的。并排查出十户最困难的村民，与果树局的干部结成了扶贫对子。

刘德明挑了一户最困难的家户，作为帮扶对象。他叫魏东东，爱人叫王爱华，两口子都是残疾人。魏东东小时候调皮跌过石崖，腿摔断后没接好，导致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爱人小时候害了眼病，左眼失明。两口还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名叫双双和对对，目前正上小学五年级。两口子看见村里这几年不少人家作务苹果树都享了利，也就跟着务起了十亩苹果树，今年正是挂果的第头一年，就遭遇了冰雹袭击，说来也真是命苦。碰到这样的年景，别人可以出门打工，可对他们来说，就比较难了。

刘德明自己掏腰包给魏东东家买了两头猪娃和一百只小鸡，他想魏东东两口子今年能把这两样活做好了，起码生活不成问题。他还动员魏东东两口子，把冰雹打下来的青苹果捡回来，熬熟喂猪、喂鸡，起码还可以节省一部分饲料钱。

自从和魏东东结成扶贫对子后，刘德明时常牵挂着他们一家。他隔三差五都要去村里看看，了解魏东东一家人生活情况，帮助他们解决一些难题。还给村民带去了好多养殖方面的书籍，教他们如何做好防疫、防病。他回到家里后动员自己的妻子和亲戚朋友，把自己穿过的旧衣服、旧鞋、孩子用过的小书包等，都给魏东东家拿去。这些在城里人眼里都是废品的东西，到了魏东东家，都成了宝贝。经刘德明这样一武装，魏东东一家立马就在全村显露出来。魏东东手提着猪食桶子，身着退了槽的西服。王爱花肩扛锄头，脚下蹬着白芳芳退槽的皮鞋，这是一般农民没有的待遇。双双和对对一下打扮成了两个洋娃娃，穿着时髦的裙子，背着名牌书包。对此，村里人好不羡慕。由此给他们就编了一个顺口溜：“扶贫结对子，生活大变样，全家穿名牌，日子像蜜罐子。”

熬过春夏，又接秋冬，说话一年就下来了。魏东东家的两头猪喂得肥头大耳圆滚滚的，到了该出栏的时候了，这可把魏东东给熬煎坏了，这两头猪膘肥肉厚，少说也有一千多斤，可怎么才能把它变成钱呢？

看到魏东东卖猪肉确实有困难，刘德明就主动承担了此任务。有人给他出主意让他把猪送到收购站，可他想了下，魏东东喂猪也不容易，还是卖猪肉划算。再说农村人喂养的猪大半还不是为了城里人消费，自己在城里住顺便为他们代销一下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就给魏东东说：“你尽管给咱往肥的喂，卖猪肉的事有我哩。”

魏东东先杀了一头猪，刘德明把它拉倒城里，给这个朋友分三斤，给那个亲戚送五斤，没有费多少事就把一头猪肉给化解了。

紧接着第二头猪又杀了，这下可真有点难办了，凭刘德明的面子，能给亲戚朋友送的都送了，这次再不能用这种老办法了，于是他就想只有自己推着车子去到农贸市场上去卖。

刚开始，他也觉得自己确实拉不下这个脸子，一个堂堂的果树局局长，怎么能和那些小商小贩去为伍？可是想一想魏东东一家的不容易，马上就到年底了，他们还等着用这些钱来过年哩，自己的脸面能值多少钱？还是救人要紧。所以他就借了三轮，趁礼拜天没事，一大早就来到农贸市场卖猪肉。

农贸市场现在的商户一般都有固定的摊位，像他这样临时推车的小商小贩，只好在农贸市场的门口及一些偏僻的角落卖。就这也是违规的，他一天要被市场管理员追赶好多次。有时追赶的次数多了，就和这些管理员也就混熟悉了，最后实在追赶的厉害了，他不得不说出自己的苦衷，顺便给市场管理员塞包烟，这一天就马马虎虎过去了。

市场管理员小卫，听了刘德明的诉说，心里很同情他，知道他也不是常卖户，所以，只要是刘德明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德明的付出没有白费，两头肥猪在刘德明的努力下，加上那一百多只鸡和鸡蛋的收入，突破了10000元，达到了他扶贫的预期目标。留过3000元来年扩大再生产费用，一家人的生活还绰绰有余。魏东东一家人心里都乐开了花，他们千谢万谢，感谢老刘有心人，帮他们一家子度过了难关。

三

扶贫工作刚刚迈出了第一步，可是刘德明卖猪肉的事却传遍了全县城。见了熟人，都和他开着玩笑，直呼他是卖猪肉的局长。张说：“哟，德明，你今天猪肉卖完了没？农村还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也捎来点，农村的东西吃起来放心。”李又说：“哟，德明，听说你卖猪肉都卖成名人了，全县人哪个认不得你。”这些都是正常的说道，刘德明听了后，嘻嘻哈哈一笑，搭一两句话，也就没事了。可也有说难听话的人。他们不好意思把话说到刘德明跟前，就有意识把玩笑开到他爱人白芳芳跟前，白芳芳也是个聪明人，她听明白了，其中有赞扬的，也有带讥笑和讽刺的。白芳芳觉得脸上挂不住，就回来劝他说：“德明，人家扶贫都不卖猪肉，还不照样扶贫，你看你自从扶贫以来，咱三口人礼拜天就没有团圆过。儿子也快初中毕业了，咱以后能不能不卖猪肉了，一家三口出去转转、休闲休闲该多好？”

听了爱人的话，刘德明沉思了半天说：“是啊，陪儿子固然重要，可想一想乡下魏东东一家人过的生活，我心里老是不安。通过这一段卖猪肉，我也想了很多。这扶贫啊，实际上是扶人的心，咱们对他们尽心尽力帮助了，他们就更有信心去搞好生活。这样一方面也给社会减轻了负担，同时也给党和人民做一点工作，心里也坦然。”

白芳芳又说：“德明，我就知道你是个死牛筋。你不要眉眼，我们还得出去见人。你说你一个堂堂的局长，整天和小商小贩为伍，你知道他们在背后地怎么说你吗？”

“怎么说？我卖猪肉就丢人现眼了？”刘德明回头问。

“有人说：你是为了出风头，往上爬，把眉眼不等回事。”

刘德明回答说：“我的面子能值多少钱？充其量我连个芝麻官都算不上，怎么卖了两天猪肉就丢你的人了？我就是想不通，在当今做一点好事就这么难？我卖我的猪肉干他屁事！”

白芳芳又说：“这还是轻的，还有比这难听的。”

“还说什么？”

“他们说你是为了在里边赚差价，得好处。还有的说你和魏东东爱人王爱华东长西短……”

刘德明噌的往起一站，头上直冒青筋，他愤怒地说：“说这些话的人，都是吃饱了撑的。我扶我的贫，碍他什么事了？我懒得和他们计较，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反正我问心无愧，这个贫我是扶定了。”说完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看到刘德明真的生气了，白芳芳的口吻立马缓和下来。她来坐在丈夫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哟，我老公生气啦？我也没说你什么不好呀！你要愿意这么做，我也不反对，只是……”

“只是什么？”刘德明恼悔地问。

“只是你心里时常别忘了我们娘俩就行。”

刘德明拉着妻子的手说：“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嘛，正因为我心里装着你们，才是我做事情能理直气壮，能战胜一切困难。”

看到白芳芳那张聪明、贤惠、会疼人的脸庞，刘德明一股感激之情涌上了心头。结婚十多年了，每当碰到难题，都是她第一个来为他化解，现在他按照组织的要求扶贫解困，他相信自己做得没有错，她一定会理解的。他真诚地对妻子说：“其实扶贫这件事，是个良心活，我也见过有好多干部下去绕一圈就回来了，让农民填张表就算了事。可我不行，不扶则罢，要扶就要扶出个样来。这件事情办不好，我自己的良心就过不去。”

白芳芳听了后，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悄悄地问他：“你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知道我当初最看中你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认死理。只要是你认准的道理，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话说到这，那你是不反对我卖猪肉了？”

白芳芳说：“没人反对你，只要你爱卖就卖吧。”

“那好，魏东东家的二槽猪马上又要出栏了。我把这两头卖完就不卖了。以后的销售渠道，我都给他联系好了。”

白芳说：“别，别，别，我看你还是继续卖吧，反正你都卖习惯了，没了它还真不行。”

刘德明笑着把妻子拥入怀中，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算是对她理解的回报。并且说道：“下一次我去农村，把你和儿子带上，农村空气好，又有好多新鲜的野菜，你不是常爱挖野菜么？挖一些野菜回来吃，既健康，又有养营。”

妻子微笑了一下说：“好吧!”

    本来，刘德明卖猪肉的事在家里说一说，闹一闹，也就过去了。可是令刘德明没有想到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得给放不下了，一直传到县政府郑全民县长的耳朵里。郑县长派人考察了一下，还确有其事。他想亲自会一会刘德明，好好聊一聊他的这些做法和想法。

四

在刘德明的关心和支持下，魏东东喂猪还真喂出了经验，从最先的两头猪开始，使他的家庭养殖像滚雪球一样小具规模，大小喂养了十几头猪。他就这样一头一头地出栏，刘德明就这样一头一头地给他卖猪肉，现在的收入已经相当不错了。

星期天的农贸市场八点钟就开了，刘德明脚蹬三轮弓着腰，拉着半扇子猪肉，早早就来到了市场门口。他向过往行人叫卖着：“猪肉，猪肉，农村黑毛猪。……”

市场管理员小卫，挡住他说：“刘局长，今天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们上级要来检查，今天无论如何你不能在门口卖猪肉了。”

“哟，这可咋办？这肉都拉来了，再说这天气热，今天不卖，就不新鲜了。”

小卫接着说：“刘局长，这肉新鲜不新鲜，我也管不了，你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刘德明说：“小卫，你能不能先让我卖一会，就一小会，约莫他们快来得了，我就走。”

小卫说：“好我的刘局长哩，你也是一个有章法的人，请你理解和配合我的工作好不好？今天听说是一个大领导要来检查市场，你是不想让我吃这碗饭了？”

“理解，理解。你已经给了我很多方便了。我走，我走。”说完后，刘德明只好无奈地将三轮推出市场门口，看来他今天不得不沿街或者是转小区去卖猪肉了。

县委办公室主任朱强，是工商局局长马小明的同学。根据昨天下午郑县长的提议，今天要去桥南农贸市场去视察，为了不出意外，他私下给老同学打了一个电话。于是马小明就给市场管理员小卫专门做了安排，一定要把市场整顿好。

为整顿市场，小卫跑得满头大汗。一个个小商小贩被赶出市场，一不留神，过一会他们又溜了进来，他和这伙人一天像捉迷藏的一样，不知道要捉多少回。

快十点钟的时候，郑县长在办公室主任朱强和工商局局长马小明的陪同下走进了市场。

小卫赶快过来迎接，并带着县长一行从头走到尾。在郑县长面前，除了那一一而过的商家摊位和眼花缭乱的产品，他的眼睛还一直在捉扑着刘德明的身影。直到他走完了市场的角角落落，始终没有发现刘德明的身影。他有些失望地问：“不是说刘德明在市场上卖猪肉哩嘛？怎么没有看到他。”

这时朱强才明白了郑县长今天来农贸市场的目的，就是要见刘德明。他转身问小卫：“刘德明不是常来市场卖猪肉吗？”

小卫一听，这还得了，他给刘德明开绿灯进市场的事，是谁通到县长跟前了，看来这碗饭真是吃不成了。今天这个事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认。他唯唯诺诺地回答：“没，没有的事。”

工商局局长也看出了一点门道，他给小卫递了眼色，意思是说：“这事千万不能捅出来。”

郑县长看了看小卫，又看了看马小明，立即明白小卫和马局长之间的攻守同盟。就笑着说；“小卫，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今天来不是要批评你的，我是专门来了解情况的。就像刘德明这样来为农村贫困户卖猪肉、卖土特产的人多不多？到你这，你又是如何处理的？”

小卫被郑县长给说的进退两难，到现在他还是摸不透郑县长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由把目光投向了他的局长马小明。

马小明看到郑县长的口吻不像是要批评人的态度，就给小卫壮着胆：“说吧，照实说，是怎么个，就说怎么个。”

小卫胆胆怯怯地说：“刘局长开始来市场卖猪肉，我也不让他进，赶了他好多次。可后来听说他是给扶贫户卖猪肉，我也就不忍心了，有时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小卫说完，郑县长一句话也不说，双眉紧锁。

小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连眼看着自己的局长，生拍给他捅了娄子。

这时朱强又问小卫：“平时来市场买农村土特产的人多不多？”

小卫回答：“多哩。农忙时候能少一些，农闲时候就多一些。说起这些人，也让我很头疼，你说给他们弄个摊位吧，他们又守不住，大半时间都空余着。你不给他们弄个摊位，他们来了又没地方去。我最矛盾的就是一年四季和这些人藏猫猫。”

郑县长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他提高嗓音说：“这就是我今天来要解决的问题。农民要发家致富，没有通道不行。今天我们就来个现场办公。我提议今后凡是从农村来这里卖土特产的，自产自销的，一律给他们开通一个专门通道，提供专门的场地，少收或不收市场管理费。扶贫是目前咱县压倒一切的工作，你们看这样行吗？

马小明局长立即迎合着说：“我看行，接下来下来我们立即就办。

郑县长说：“农民挣点钱，不容易。不要把他们撵得满街跑。就像刘德明，我没猜错的话，今天肯定是你们把他撵出去了，是这样吧？”

小卫点了点头。

郑县长又说：“当然，我们给开绿灯的只是农村的一些贫困户，那些纯粹弃农经商的就另当别论了，这一条原则你们一定要把握好。”

马小明和小卫同时点头应承：“一定办好。”

在往回走的路上，郑县长正好路过一个小区的门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猪肉，猪肉，谁要猪肉，农村黑毛猪。……”

郑县长示意司机停下车，迎面走过去说：“我要！你卖的剩下的猪肉我全要了。”

刘德明抬头一看，惊得两只眼睛发直：“郑县长，你怎么在这？”

郑县长笑着回答：“听说你卖的农村黑毛猪肉好吃，我是专门来买的。”

刘德明有点将信将疑：“噢，你爱吃，那我就都送给你，钱我出。”

郑县长：“德明，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吃猪肉，那能叫你掏钱。朱强，把剩下的过下称，给我抱到车上去。”说完后，他拿出一沓沓钱说：“给，这是钱，把账开了。”

马小明一边帮忙过肉，一边亲切地对刘德明说：“老哥，以后买猪肉，不用再满街跑了，今天县长发话了，给农村困难户在农贸市场开设一个专门通道。以后不光是卖猪肉，绿豆、小米、南瓜、葫芦、洋芋、豆角都可以卖。”

“真的？”刘德明惊愕地问。

朱强回答：“是真的。一个工商局局长说下的话还会有假？”

刘德明激动地握着马小明的手说：“太好了，你这条扶贫通道终于被打开了。”

马小明微笑着回答：“哎，这还得感谢你，没有你在城里打游击卖猪肉，我们也不会想到农民会有这样的需求。”

郑县长回头对朱强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真实的扶贫，我们的干部都能像刘德明一样，浮下身子搞扶贫，那该多好。回去后给县扶贫办主任叮咛，让他把刘德明卖猪肉的事好好总结一下，在全县推广。”

一听郑县长要在全县推广，这时刘德明急了，他赶紧用恩求的口吻说：“好我的郑县长，千万不敢。我原来只是想按照自己的良心去做事，千万没有想要出名、得好处的想法。你就饶了我吧，让我安安稳稳地去扶贫。”

郑县长说：“德明同志，这你就不懂了。扶贫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心愿，只是我们站得角度不同，担当就不同。你想让魏东东一家甚至杨家原一个村人都过上好日子，而我是想让全县人民都过上好日子。咱习主席想让咱全国人都过上好日子，所以说脱贫致富是我们的一个共同目标。说实话，多有你这样几个卖猪肉的局长，我这个当县长的日子就好过了。这样有何不好？”

刘德明被县长说得，无言以对，只是心里还在打着鼓，不想让县长在全县大会上把自己当典型抓。他唯唯诺诺说：“我，我……我其实也没做什么，这样以来，你就把我逼上梁山了。这贫好扶也得扶，不好扶也得扶，这对我的压力太大了。”

“压力大好啊！逼上梁山，多出几个勇士，我们的扶贫攻坚战一定能打得很漂亮。”说完他笑呵呵地走向自己的汽车。

朱强拉开车门问：“县长，咱是回去？还是……”

郑县长扬了扬手说：“去聋哑学校，把这些猪肉给孩子们送过去。”

司机调转车头，向聋哑学校驶去。

望着小车远去的背影，刘德明心里很有些感动。县官忧民，民之福也。这县长就是县长，站得高，看得远，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尽管自己前段被工商、城管赶得满城跑，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行为换来了一个扶贫通道，这比什么都强。他以后再也不用转街道卖猪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