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74年,部队驻防海南岛后,炊事班烧饭燃料用的都是木柴。海南岛植被生长快,植物繁多,是热带雨林和热带季雨林的原生地。我们用柴都是派人到指定的农场去砍伐。</p><p class="ql-block"> 1976年2月7日,天气阴沉,黑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仿佛要坠下来,正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中队抽调十名公差去万宁县南林农场砍柴,我主动报名前去。</p><p class="ql-block"> 南林农场位于万宁县境内的南桥人民公社,东面与兴隆农场毗邻,农场原属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2师9团,74年10月兵团撤销,恢复广东省国营南林农场。</p><p class="ql-block"> 我们分乘两辆敞篷汽车,一早就出发了。一片片椰林、一座座村寨,快速抛在车后。在地势险峻的分界岭,当地人称“九拐弯”的盘山公路上,汽车时而喘息着爬行;时而快速下坡连续急转弯,离心力把我们在车厢里甩得七荤八素。越过分界岭不远,风夹着雨向我们袭来,豆大的雨点打在汽车上“啪啪”作响,雨顺着车棚流下,大伙都狼狈的挤在一起避雨。</p><p class="ql-block"> 到了农场雨还是时断时续,不知疲倦的下着。场区内三面环山,丘陵起伏,高山连绵,包括莺歌鼻、铜铁岭等,有20多个山岭原始林。远眺满目苍翠,山岚升腾,,树荫蔽日。山脚下,我们在车上观看风景,几个带队的和司机商量上山,司机都不肯干,说路滑山陡上不去,最后商量很长时间,司机勉强同意。山路狭窄,崎岖不平,坑坑洼洼,下雨后湿泞泞的,一路颠簸缓行,最终在一个近50度的坡前,汽车发动机吼叫着,车轮原地打转,再也上不去了,推也无济于事。两旁灌木茂密葱茏,簇生如发,山路狭窄,只好倒车回去。走到半路,后车在鸣喇叭,我们拍拍车顶让司机停车,透过雨点声,听到后车喊我们下车,在两边就地砍柴,我们停车的路东边一片橡胶树林,白皙皙树干,树身上的累累刀痕都是割胶工人所留。橡胶树的经济寿命也就30年左右,到了年限就会被砍伐,再植新树。</p><p class="ql-block"> 我拿出鞋带,把裤脚扎紧,蹬上高腰水靴,防止旱蚂蟥叮咬,海南的旱蚂蟥很厉害,隔着裤子都能钻进肉里吸血,挺恐怖的。我拿起一把海南当地弯头砍刀,在树林里挥刀斩棘。嗨!这刀真带劲,拳头粗细的树,三、四刀就砍掉了,不过弄出来挺费事,一些藤根缠绕在树上,要斩断才能拖出来装车。</p><p class="ql-block"> 雨越下越大,雨幕中的山林也俱是一片迷濛,把穿着的黑工作服都打湿了,我在山上砍了两个芭蕉叶遮雨,雨点小了又继续砍伐,我和肖孟中(同年上海兵)、王金东(74年丹东兵)在一片树林子里砍树。不远处一个又黑又圆水桶般粗细的蚂蚁窝悬吊在一棵树上,不时地有大个蚂蚁飞进飞出,我砍了一棵树后,身上很潮热,我拖着树出来透透风。临走时我告诉他俩别动树上的那个蚂蚁窝,因为我想起读过的《南方来信》那本书,有越南人民用毒蜂蛰死美国兵的故事。出来后稍透气,我又砍了棵碗口粗细的橡胶树,刚放倒,就看见肖孟中和王金东“哇哇”叫唤着跑了出来,原来我出来后,他俩砍了那棵带蚂蚁窝的树,被毁了老巢的飞蚂蚁,岂能饶了他俩,飞到他俩头上,猛叮一气。我连忙用芭蕉叶帮他们赶跑了附在身上的飞蚂蚁,问他俩“不要紧吧?”他俩说“他妈的,咬的脑袋都发胀”。我又侥幸又后怕,幸亏出来透气,不然也要殃及池鱼了。</p><p class="ql-block"> 雨更大了,雨水如一张密匝匝的水网,漫山遍野的覆盖下来,粗而密的雨点斜射着,不一会儿形成的水流从山上往下淌,无法再砍了,冒雨装车后,在农场的食堂吃了顿饭,休息会,等雨小了再走。一群农场的小朋友,看我们的穿着黑色工作服很好奇,围着直问“豆米嘎?”(海南话意为:干什么的?),逗得我们直乐。</p><p class="ql-block"> 然,滂沱大雨越发在山林肆虐起来,只好冒雨开车返回,风雨搅拌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弹“噼噼啪啪”迎面射来,打在脸上像针刺般痛,只好背过身来,冷雨浸透了衣服,凉气逼人,回到营房已全身湿透,黑帆布工作服,凉冰冰、硬邦邦的贴在身上,走路都磨得腿生疼,卸车后,我们拿着奖赏的罐头,嘴里哼着《过雪山草地》的歌曲,步履蹒跚的向我们中队147号楼走去。</p> <p class="ql-block">海南陵水</p> <p>三中队战友左起王永来、李占和、肖孟中、郑建立</p> <p>场站卫生队,砍柴回来拿了点感冒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