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愁

李军武

<p>时光荏苒,恍恍惚惚的不觉的已到中年,经历了生活中的世俗琐事冷暖人情,心中也似乎变的不再单纯和率真。闲暇之余,儿时的童真童趣还有和小伙伴们一起尽情的嬉戏打闹在家乡山水之间的情景经常浮现在脑海。我的家乡在一道狭长的山沟沟里,村前村后都是连绵起伏的黄土山岭,向阳的山坡坡上一排排窑洞错落有致冬暖夏凉,一条小河从这道沟沟的最里端发源向东弯弯曲曲的流经十多公里汇入浊漳河。记的到了春天冰雪融化,在明媚的阳光映衬下天空湛蓝湛蓝的,家乡岭上坡下房前屋后的杏花梨花桃花竞相开放,白的似雪红的似火粉的似霞,簇簇拥拥一片又一片的。一阵风儿吹过来,醉人的花香沁人心脾。青青的树枝上发出绒绒的嫩绿的新叶,山坡上各种不知名的小花象小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一样尽情的绽放开来。小蜜蜂嗡嗡的来来回回穿梭似的辛勤的劳作着,清脆的鸟叫声在幽深的山谷中回荡着,此起彼伏象一首首婉转而又动听的春之歌,小河水也淙淙的流向远方。芬芳四溢的春光也让小山村沸腾起来,人们欢声笑语精神焕发,又忙着上地开始春耕春播。天气也变的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夏天到了,山色碧绿如黛,坡上沟里的庄稼长势旺盛,清澈的小河水也更加欢快的咚咚的流淌着,小鱼小虾小蝌蚪小青蛙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p> <p>特别是夏天的晚上,常常在睡梦中突然电闪雷鸣雨骤风急。大雨停后河水涨起来咆哮着撞击着岩岸的声音震耳欲聋。第二天早上跑到河边去看,黄黄的浑浊的河水仍然汹湧湍急的向下游奔泻而去。待河水澄清以后,女人们赤着脚坐在河边洗衣服,互相调侃着,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小孩子们光着屁股把河底的黑污泥挖出来堵住小河,把稚嫩可爱的小脸弄的尽是泥巴,象戏剧里的小丑。炎热的夏天骄阳似火,到了晚上晒了一天的河水暖暖的。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便会到河里舒舒服服清清爽爽洗个澡,如果再躺到光滑干净的石板上看着深遂澄净的夜空中繁星点点耳边蛙声阵阵,凉凉的晚风轻轻的吹着,还有小河水淙淙流淌的声音,不由的让人遐思万千。</p> <p class="ql-block">在麦收的时候,酸酸的甜甜的大黄杏挂满枝头,这时调皮的小孩子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去偷偷的摘杏吃。如果被看杏的人发现一声大吼,便手忙脚乱的从树上跳下来,没命似的疯跑起来,遇上几米深的沟坎也会一跃而下,顾不得多想什么,但从来没有摔着过。到了绵绵秋雨的日子里,大黄梨成熟了,在风雨飘摇中从树上跌落下来摔成了好几块。拾起来把泥土擦干净,吃到嘴里水灵灵的酸酸的香甜的味道现在想起来仍然好似弥留于口齿之间。那时家乡年产几十万斤的大黄梨远销外地,也是远近闻名的梨果之乡。秋天也是收获的季节,在仅容一两个人通过的田间小道上,人们或担或挑把地里的庄稼收回来。剥了皮的金黄的玉米再用叶子绑起来一层又一层码到树上或者木桩上。收回来的谷子码放到打谷场上,高高的象一座座小山,还有堆放着的大豆和红红的高梁,那时候秋收是一项极其繁琐和非常辛苦的工作。最难忘的到了冬天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在这个银装素裹童话般的世界里,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滑冰车嬉笑打闹玩耍的声音在村庄上空回荡着。</p> <p>那时候的孩子们拥有一个结实精致的冰车是多么骄傲和让人羡慕的事情。在光滑平整的冰面上,有的人跑着向前滑行着,还有的人拿一块石板坐在上面用一个人在后面推着,坐在冰车上的孩子们象一个个高傲的王子穿梭似的大声说笑着高兴的滑来滑去。严寒的天气把脸冻的通红通红的,有时在河岸边烤火把裤子烧一个大窟窿也浑然不知,胆子小的不敢回家怕挨父母的打骂,到了天黑听到的是家里人焦急呼唤寻找的声音。到了年末岁尾,家家户户又开始忙碌起来。人们把家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发面蒸馍馍长豆芽,买上几张红纸用小刀割开再找学校的老师或村里有学识的人用毛笔写成对联。</p> <p>记得那时候我家没有电,墙上挂着一盏煤油灯,在昏黄的灯光下母亲连夜缝制着过年的新衣服,新鞋都是手工纳的鞋底和灯芯绒的鞋面。有时还要自己做些豆腐,能买上一二斤猪肉就已经是很奢侈的事,经济困难的人家多数不买。那时过年对于小孩子来说是盼望已久和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情,在小孩子们的心中最单纯的想法就是过年能吃好的穿好的。特别是到了除夕的晚上,那份惦记激动高兴的心情让人难以入眠。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便早早醒来,听着呯呯啪啪的鞭炮声断断续续的响起,便迫不及待的穿上新衣服跑到别人家院子里捡没有响的小炮玩。吃罢早饭父母便要我们姐弟几人去给亲近的长辈们磕头拜年,长辈们把早已准备好的一角或两角的压岁钱发给我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多兴奋。过了年人们用竹蒌装上馍馍,提上步行几里或几十里地忙着去亲戚家拜年</p> <p class="ql-block">过了初五,女人们开始糊灯笼,用高梁杆末梢的那部分老家人又叫椒箭的扎起来,方形的圆形的都有,再把红纸绿纸黄纸糊上去,有的还要剪一些小动物的图案粘在灯笼的四侧,再用剪子把纸绞成条状做成灯穗子粘在灯笼的底部,一个漂亮的灯笼就做成了。到了元宵节的晚上,玉盘似的月儿就象夜空中挂着的一个大灯笼,银辉般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家乡的山野村舍之间。人们把煤油灯放在灯笼里,挂在大门上或者院子里的树枝上,远远望去一个又一个发出微微光亮的灯笼点缀在村子里,现在想起来那是一幅多么温馨祥和的美好画面。小学校的大院里,各个自然村的秧歌队轮番登场。人们用红纸圈起来罩住煤油灯蜡烛或者是手电筒举在手里,几十号人随着铿锵激昂的锣鼓声在挑高师傅的带领下,穿插有序进退自如尽情的扭动起来,有时如满天的星星有时如一条长龙。扭罢以后又圈起来,挑高师傅站在中间即兴唱起来,那种诙谐押韵似顺口溜一样的唱词引的人们笑声阵阵。直到夜深人静,在睡梦中好似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锣鼓声。</p> <p><br></p><p>几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人到中年也多了一些对生活的感触,也总是时不时想起一些过境往事。现在村子里就是逢年过节也是冷冷清清的,人也越来越少,人们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也似乎越来越远,也再看不到河床上裸露的干净的石板和潺潺流动的河水,上千棵老梨树也被人们砍伐的几乎消失殆尽。也再回不到儿时家乡如诗如画的风光里,还有和小伙伴们高兴玩耍无忧无虑的童年世界里。儿时对家乡所有的记忆成为我一生中最美好最温馨的却又充满淡淡忧伤的乡愁,永生永世不能忘的乡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