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草堂记

Louis麦田

<p>出镜:寸芽</p><p>摄影:麦田</p><p>文字:金陶</p><p>场景:成都杜甫草堂</p> <p>走近你,应该说是我多年的愿望。因为你,飘落着千年的文墨之魂。可当我来到成都的西郊,真正走近你,我的脚步忽然变得沉重起来。这种沉重倒不是千年历史风云的聚合、弥散,而是一种我无法理喻的来自心里的茫然:这就是杜甫草堂?这就是一代诗圣客居过的地方?这就是我们满嘴流芳的一些诗句的源头?</p> <p>我行走在绿色的竹阴里,盛夏里也感受到那蜂拥而至的凉意。风吹竹响,那阵阵清音,就是当年滋养你澎湃诗意的天籁之响?我不敢想像当年贫困潦倒、寄人篱下的你,却能营造出偌大的竹林。也许这竹林只在你心中有过,在你的诗歌中有过。你那草屋,就该隐在丛林修篁深处,哦,对,还应该有一层漠漠的轻烟笼罩才是。</p> <p>我到了什么地方?柴门?我记起你笔下那属于你的柴门,那该是极为简单的茅草覆顶的,还略带一些歪斜的柴门呀,可我眼前分明是极堂而皇之端端正正的黑瓦釉木的建筑。这哪是什么“柴门”,分明是豪华的大宅门呀。穿过柴门,有碧水一泓,石桥一座;有榕树流绿,楠木吐秀。在那浓阴簇拥中,又是一座敞厅式的建筑赫然而立,这是大廨。</p> <p>大厅中央是你的一尊铜像,那铜像造型极为夸张,整个身躯弯得像残月。你低首捋须,深思苦吟,仿佛那些华章就这样一首一首地吟出,也就是你这一苦吟,吟出了半个盛唐。</p> <p>跨过一座小木桥,但见竹子一丛。摇曳的竹阴中,闪现出茅草的屋顶。这时我猛然意识到,我这才真正走近你。这是三间低矮的草屋,屋内幽暗,泥墙的缝隙透出了丝丝微光。中间为堂屋,左边是卧室,一张床榻,早已蒙上了厚厚的尘埃。堂屋中靠门之处,置放着一张简易的木桌,木桌说不清它的颜色,只是桌上端放着笔墨纸砚。</p> <p>这才是你的草堂。</p> <p>我伫立在草屋前,这里竹篱围护,当年你就栖身于此,有过“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的无奈,但也是在这里,你喊出了那个时代的最强音:“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样超然高洁的心性,怎能不让后来者由衷地折服!</p> <p>依依惜别你的草屋,徜徉在你那无数次走过的花径上,这里早已没有了花香,更没有了“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的情趣,而变成两堵极为气派的赭红色的墙夹起的小道。</p> <p>我突然明了,我先前所看到的一切,还有那富丽的工部祠,那恢弘的大雅堂,完完全全是后人的“杰作”,是后人对你生前种种际遇的一种心境的“补偿”。然而我又担心,也正是这些“杰作”,这些“补偿”,或多或少掩盖了事实的真相,也就或多或少丢失了它原先的魅力和震撼力。因为有的`时候,我们的眼力很难透过历史的变易,还原生活的最初状态。</p> <p>杜甫先生,后生说错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