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父文

玉兰

<h3> 忆父亲<br><br>    庚子鼠年,天下难安。我等不孝,痛失家严。呜呼我父,撒手人寰。追忆往昔,泪水涟涟。<br> 父亲生于一九三六年春,一九五四年入伍参军。一九五八年,参加甘南平叛,夜披六月飞雪,驰骋雪山高原,穿过枪林弹雨,勇闯战斗一线。深夜冒险送粮,生死视若等闲。荣立军功再三,晋升上士军衔。一九五九年集体退伍,转业国企兰炼,一九六四年响应号召,回乡支援农村建设。<br> 父亲退伍不褪色,投身农村不落后。数九寒天,他带头破冰掏莲藕;身患病痛,拖累多年不言悔。管理电器,安装到位维护及时;为挣工分,重活包工从不嫌累。,活为了改变生活困境,他种菜办厂,养鱼卖线,屡次失败不灰心,历尽艰难不叫苦。<br> 父亲的一生,是深明大义的一生。他在部队立功,从国企返乡,即使揭不开锅,买不起药,也从不向政府要补助。他总是说,一同剿匪的战友牺牲了很多,能活到今天都太幸运了。直到前几年,国家给他落实了参战老兵待遇,他还说,我以为国家把我们这茬人忘了。<br> 父亲的一生,没有大富大贵,但也风风火火。在甘南剿匪战斗中,他眼看着指导员、一排长中弹牺牲,眼看着100多战友血洒疆场,自己还不愿守在营部,总是要冲到战斗一线。听说追击土匪的连队没有面粉了,他和运输队长背上枪,骑上马,连夜把四袋面粉送到战斗一线。<br>  刚回农村,生产队在护城河里挖莲藕。正是腊月,天寒地冻,很多人站在岸边不敢下水,父亲说我是退伍军人,第一个跳下水。结果又冻又累,得了疝气多年难愈。生产队给他安排了管电、管磨面机的活,他还要和其他人一样干重活、难活、包工活,因为这些活挣的工分多。乡亲们有了红白喜事,他总是负责蒸馍,提前去事主家发面,精心调配麦面、玉米面、碱面的比例,蒸出又白又香的纯手工馍。他半夜回家的第一句话经常是谁家的馍开花了!那时候粮少麦缺,他基本上把全队上的待客馍承包了,没收过一分钱,却留下了手腕疼的老毛病,但他从来没有怨言,经常说,你看这四五十岁的媳妇,多少都是用我蒸的馍娶回来的。<br> 父亲的一生是向贫困挑战的一生。父亲和弟兄们分家时,我家三个人只分到两副碗筷,说好老房的半檐木料和瓦等拆房再给,真正等拆房子的时候,父亲连一根木棍都没要,全部让给了哥哥弟弟。父母和姐姐先是住在别人的一间旧草棚里,几乎是白手起家。我们全家筛石子、种菜卖钱不说,后来他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到眉县换线,要经过又大又长的青化坡,去的时候驮着二百多斤的棉花,回来是一百多斤的棉纱,然后再走村串乡去卖,去换。我家日子缓过来了,他又和人承包了村办的草袋厂,眼看着还清了贷款,库存的十多万斤稻草却被一把火烧了。他带着弟弟承包了渔场养鱼,住的简易房四面透风,夏天蚊子把胳膊都叮得麻木了,冬天打开冰层到网箱捞鱼,袖筒上的冰碴子一层又一层,15年年年如此,却由于鱼泛塘亏了大半。父亲虽然一次次被击垮,但都一次次挺了过来,我家的日子也才慢慢有了起色。<br> 父亲的一生,不管自己有多困难,都把亲情看得高于一切。不管是他做生意带回来的面包点心,还是自己做的一碗干面,他都要我们先给爷爷奶奶送去,惹得我边走边咽口水。看到爷爷把零食分给了堂哥堂弟,我们经常气得哭着回家说,我们还没吃呢。父亲就瞪着眼说,送去了就是你爷的,他想咋是他的事。爷爷奶奶病了,他们总是侍奉在侧。<br> 父亲善待兄弟,虽然也有矛盾的时候,但他从不记在心里。不管谁家有困难,他都要帮大伯操心。他和楼观尹伯父六十多年的战友情、兄弟情被我们后代传承下来,至今我们还是没有血缘的兄弟姐妹,被传为佳话。母亲幼年失去生父生母,多年来,父亲在除夕夜都要祭祀自己的岳父岳母,我们的母亲去世后还一直坚持。<br> 父亲教育子女特别严厉,我们小时候没有少挨打挨骂。我们在外边惹事吃亏回家了,他从来都是打骂在先。出嫁的两个女儿受了委屈回娘家,还要被他数说一通,要求他们孝敬公婆,善待妯娌。<br> 父亲没给我们讲过多少大道理,却用自己的言行给我们做了表率:忠厚,善良,孝老爱亲,自立自强,严于律己,乐于助人。他是我们的好父亲,我们永远还念他。<br> 父亲,一辈子辛劳的父亲,我们已经长大,不用您再操心了,后悔的是再没有机会陪您,再没有机会听到您的教诲!父亲,劳累了一辈子的父亲,您安息吧,远离这一辈子的苦和难,在天堂好好享福吧。<br> 父亲,您安息吧!<br>                          <br> 儿子:领宽  领社<br>                           女儿:列棉  牡丹<br>                            庚子年十月初五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