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母亲走了,很难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走出来。这些天来,每每和亲朋好友同事谈及母亲的时候,总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而哽咽。不忙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屋里,想想我的母亲大人,总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泪。</p><p> 我爱母亲,很爱很爱。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是幸福的,是甜蜜的。虽已到中年,我也总爱问母亲我小时候的生活,事情。母亲谈起来眉飞色舞,话匣子打开,总有止不住的话语。母亲跟我在一起是开心的,是快乐的。小时候家里的条件不好,母亲除了照顾好我姐俩的学习、生活,还要打理好家里的田地,牲畜。除了劳动,没有闲暇时间去考虑出去旅游的事情。总感觉父母这一辈子很辛苦,所以,工作之后,一有时间,我会选择带老两口走出去看看。母亲心眼小,癫痫病多年,一想不开的时候就会犯病。我的包里时刻备着速效救心丸,以防不测。但始终没有派上用场。我带母亲出行过多次,跟儿子在一起的快乐驱散了她的烦恼,母亲开心,高兴,几乎病没犯过。2018年11月,我公休带母亲去了南京苏州杭州等一些地方。记得在南京那天,我带母亲去总统府,夫子庙,秦淮河,一天走了三万多步,我的小腿都有点吃不消了。晚上回到宾馆我问母亲“唛(mai第二声),累不累呀?”母亲说“不累,不累”。看到母亲呼呼入睡,我也睡了。小时候,母亲经常给我讲《白蛇传》的故事。所以,在杭州,我带她游西湖,赏断桥,参观雷峰塔,去灵隐寺祈福。这些地方,都是《白蛇传》故事里的地方。带她在西湖湖畔的有一百六十多年历史的楼外楼餐馆吃饭。我给母亲点了几个特色菜,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叫花鸡,西湖莼菜汤。母亲吃得津津有味,当儿子的很开心。</p><p> 天有不测风云。</p><p> 2020年,不平凡的一年。</p><p> 三月28号,疫情还未完全结束。父亲打来电话,告诉我母亲心口疼,在我们乡医院做了彩超检查,说是胆结石,可能是胆结石引起的疼痛。考虑到为了照顾母亲方便,我选择了东风路的河南中医院。29号,我把父母接来,到中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我给父亲说,既然来了,给母亲做个综合的全面体检。一项一项的检查有序进行。</p><p> 4月4日,医院的主任把我和姐叫到办公室,说情况不是太好,有可能是癌症,让我们做好心里准备。 简直是晴天霹雳,天啊,怎么会有这病降临到母亲身上。主任跟我说结果的时候,我和姐都哭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主任办公室走出来的。两眼噙满泪水,我径直走到了医院的卫生间,我不敢回到病房,我很脆弱,不够坚强,我知道我会哭,我不愿让父母看到我的眼泪,我更不愿让他们知道母亲检查的结果。不知道在厕所呆了多久,我的心才平静下来。我和姐商量,暂时不告诉父亲。</p><p> 再后来,核磁共振加强检查,穿刺活检等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多么希望仅仅是一个胆结石而已呀!肝癌,晚期!而且肝癌不是原发癌,是其他地方扩散过来的。再查原发癌已没意义。医生告诉我。“换肝脏可以吗?我可以卖房子给母亲治病。”我问主治医师。“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最多三个月的时间了,你们提前准备后事吧。”我和姐都哭了。</p><p> 父亲不断地追问母亲的检查结果。我思前想后,觉得也瞒不住,还是把结果告诉了父亲。父亲特别刚毅,坚强,是能经历大事儿的人。父亲显现的很平静。“那木法儿,谁也不想得这病,咱给她看呗。”父亲知道结果后,我看到了写在父亲脸上的忧伤。我咨询了当医生的同学和朋友,特别是中医院的朝阳老兄,特别中肯,“老娘年龄这么大了,坚持保守治疗吧,别让老娘受罪了,老娘能多活一天是你们的福分。”坚持保守治疗方案,也正是父亲所期待的。父亲不止一次告诉我,可不能化疗。</p><p> 刚开始母亲住院,父亲不让告诉亲朋好友,不想麻烦人家来医院探望。“这么大的事儿,不让舅们知道,不让姨知道,不告诉老表们,就是我的不对了”我给父亲说。接下来,我把母亲的病情和治疗方案一一向舅和姨还有老表作了汇报,他们也都同意了。很快,亲朋好友都知道了,纷纷来医院探望母亲。</p><p> 白天,父亲,姐,我弟轮流在医院照顾母亲。我一下班,就去医院,晚上我陪着母亲。特别怀念母亲生命最后的40天。这四十天每晚我都陪着母亲。母亲腿有时候会抽筋。每晚入睡前,我会打一大盆热水,给母亲泡脚,洗脚,搓脚。泡两遍脚,然后给母亲按摩腿。然后坐在病床边,陪母亲说话。母亲给我讲了许多她小时候的事情和我小时候的事情,讲起来滔滔不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母亲晚上经常喝水,我给她准备了两个杯子,开水凉到恰到好处用保温杯保存,随时都可以喝。输液的成分中有利尿剂,基本每个小时都得小便,我得帮母亲提着导管和袋子去厕所。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会好一点,母亲能熟睡几个小时。医院的病床紧张,晚上我只有睡在地上。虽然条件艰苦,但总感觉到陪伴母亲的时光是那么幸福!</p><p> 四月28日,母亲在医院住烦了,跟我商量,马上五一了,想回去住几天。我问了主治医生,能否回去。医生说可以,有啥情况及时过来。四月29日,我为母亲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之后,我们回到了我们的家乡姚桥。</p><p> 五月8日,父亲给我打电话。说你母亲的病重了,周六把孩子都接回来让你妈见见吧。</p><p> 五月9日,母亲疼痛难忍,打杜冷丁也止不住疼。在医院抢救无效,晚19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p><p> 灵堂设在老家的一楼,我日夜为母亲守灵。悲痛刻在内心深处,深夜醒来,陪伴自己的,除了亲人,还有淌在眼角的泪水。</p><p> 出殡那天,我哭的死去活来,痛失我亲爱的母亲大人。</p><p> 这么多年来,总觉得和父母在一起能天长地久。突如其来的无常给我了一个措手不及,总感觉还没来得及好好的爱和陪伴,却与母亲永远地分别了。就像一位作家说的,人生的聚,有定额,人生的散,有期程,你无法索求,更无法延期。</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