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故地重游

鲁关生

金华故地重游 　　金华是我的第三故乡，因为72年冬我从汝州庙下高中毕业后应征入伍，第一次远离故土到信阳明港当兵服役。75年所在部队夏季野营拉练结束之后，就换防到了浙江金华，营区就在金华城北五公里处的罗店，在这里一呆就是五年。 初来时听说营区北五公里的北山有几个溶洞，名曰“双龙洞"，景致非常奇妙，于是利用周未约上几个好友，徒步顺山路北上。沿途竹繁树茂，各类花草这一簇那一片点缀着裸露的山坡，不时传来昆鸣鸟啼，偶尔遇见当地人推着独轮木车运货。山路蜿蜒曲伸，路旁是溪流潺潺，随着山势的陡缓，河道时而窄时而宽，水流也时而急时而缓。据当地人说，这溪流是从北山双龙洞里流出来的，清澈甘甜常年不断，可供山前十里八乡的人饮用，旱时能浇灌农田。大约走了十来华里就到了双龙洞，在洞口抬头望，山相当高，突兀森郁，气势磅礴，有巨磐压顶之感。洞口像一个拱桥，又好似巨蛙张口，下石阶走进去，仿佛是个大礼堂，能容纳千余人，周围是石壁，头顶是粗糙的拱顶，高约丈余，这就是外洞。水是从内洞里流出来的，若想进入内洞可不容易，因为内外洞之间有十多米的磐石隔着，下面仅有一道五六尺宽的拱形小缝隙，并且顶端离下面的深潭水面仅有约30厘米，若进去必须平躺在小船里，仰脸擦身而过，一不小心额头或鼻尖会触到上面的崖壁，船的运行靠内洞的人用绳子拉，出来时靠外洞的人拉。有人戏言：“洞中有洞洞中泉，欲览泉源卧小船。” 听说当年毛主席和郭沫若来这里游览时就没有进到内洞，因为主席体胖丰满，当船行至中间，卡在那里进退两难，无奈卫兵游进去将小船往下压才脱险。郭老自认为自己是文人尊贵，不能仰卧船上让人拉来拉去，不肯进入内洞，只有叶圣陶进了内洞，然后写下著名的《记金华的双龙洞》，被选入学生课本。又有人戏言：“十尺横梁压水低，轻舟仰卧人回溪。” 进入内洞别有情趣，宛如置身于仙境龙宫了。内洞更大于外洞，面积约三千五百平米，岩洞深邃。在小船上岸处抬头仰望，有一条青色钟乳岩纹自东北洞顶蜿蜒而来，另一条黄色钟乳石自西北俯冲而至，故人们称之为“双龙”，龙状清晰可辨，形状逼真，这大概就是“双龙洞”名字的由来吧。洞内石钟乳、石笋、石幔、石柱……美不胜收。地下泉水也众多，这里叮咚那里哗啦，犹如美妙动听的交响乐。还有许多景观琳琅满目，惟妙惟肖，游客至此都会忘记尘世的喧嚣，体验“洞中方一日，人间已三载”之神奇。 出双龙洞拾阶而上，攀爬不远便是冰壶洞，洞口有一石碑，上刻一代文豪郭沫若当年游览后写下的诗：“银河倒泻入冰壶，道是龙宫信是诬。满壁珠玑飞作雨，一天星斗化为无。瞬看新月轮轮饱，长有惊雷阵阵呼。压倒双龙何足异，嵌崎此景域中孤。” 冰壶洞以“一瀑垂空下，洞中冰雪飞"而称奇。洞口朝天，口小肚大，形似冰壶。从洞口至洞底深达百余米，有二百多个石阶，顺石阶下至二三十步时就可以听到水声轰鸣，如雷回荡，再往下走，突然凉风阵阵雾气弥漫，只见一挂瀑布悬空倾泻而下，一落千丈，触壁击底溅起串串飞珠碎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睱接。行至洞底又别开洞天，眼前呈现出无数色泽晶莹的石笋、石钟乳，各具特色、奇形怪状，此景此情若入虚幻仙界，使人飘飘然、妙妙感。双龙洞里的水就是从这里通过暗河流过去的。 出了冰壶洞再往上走便是朝真洞，洞口向西，前临深壑背依青山，站在洞前眺望，四周群山挺立，宛若百僧朝圣求真，洞名即由此而来。洞中钟乳高悬，石笋遍地，其中一根大石笋形似观音，称“观音大士”像。洞的上方有一“天窗”，透进一束阳光，宛如半月，又称“一线天”。 这些都是四十多年前游览的景观，但现在回味起仍记忆犹新，景景幕幕再现眼前，就像是刚刚游览过一般。 79年底退役返乡，眨眼就是四十多年。一直想到老地方再看看，但一直没有机会。退休后因不甘寂寞，到绍兴找了份工作发挥余热。绍兴距金华百余公里，一天可达来回。于是今年国庆节利用假日赴金华故地重游，了却久日夙愿。 十月四日晨乘火车从绍兴出发，一路颠簸于九时许到达金华火车站，车站多了重车组，其它没有大的改变。此时此刻思绪万千，激动不已，毕竟阔别四十多年今又重见；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自己满腔热情却是一厢情愿，谁还记得这个其貌平凡往日微员？天阴沉沉的，时而小雨缠绵，撑伞出站到公交站亭下等候去罗店的车，因双龙洞景区虽美，但昔日已览，这次到金华的目的就是到老营区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转转看看，回味一下陈年旧事了却心愿。 去北山方向的公交车少，足足等了四十分钟才来一趟，登车投币坐定隔窗外望，这里变化不小，当年从金华到罗店营区是弯曲狭窄的石子路坑坑洼洼，少有汽车通过，多是当地人独轮木车来回穿梭；如今道宽路坦，大卡车一辆接一辆疾驶而过。当年这中间仅师部及东侧的浙师大有像样的建筑物，现在是豪楼林立、商家店铺连成一片。更壮观的是沪昆高速穿师部南而过，路上川流不息的大巴小轿、重卡轻豪奔腾呼啸。沉思中车到罗店，下车吃午饭，顺便欣赏街景。罗店变化更大，当年是草房陋室、巷窄弄短，仅有几家店铺；现在又开辟了几条大街，街两旁尽是两层或多层的小洋楼，独轮木车成了文物，取而代之的是电驴、小轿车，营区东侧的童村变化得不敢相认，北侧前店村前的乡村小道现在拓宽成了通往兰溪的六车宽道，营区西侧的团卫生队现在成了部队家属院，营区南侧的七团靶场现在盖成了简易营房，并圈有围墙。七团营区砖瓦结构的营房不见了，现在是豪楼栋栋、花木排排，宛如公园别墅，昔日围墙低矮，现在加厚加高，仅留南北两门其余全封，双岗双哨、荷枪实弹、森严壁垒，醒语树在门前：“军事重地禁止入内”。我拿出各种证件说明来意，费尽口舌也不让进，无奈只好隔护栏向里望，粗略观览。我在老靶场前拍了几张照片被哨兵发现，他们抢了我的手机说让首长处理，处理我不怕，因为我不是坏人，又没做啥违法的事，怕的是时间紧等不起，等了半时许，首长也没来，我将刚才拍的照片全部删除，然后签字登记哨兵才让我离去。此时的心凉至冰极，本来是满腔热情回味营区，却是冷眉淡语自找无趣，心凉如冰扫兴而归。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一气之下徒步返回金华，走到沪昆高速南侧不远，有公用电瓶车停放，于是扫码开锁设置手机导航，准备游览一下金华古子城，缓解一下由此所产生的坏情绪。再说距返程坐车还有8个多小时，当年虽多次来金华逛街，却很少游览古迹。有电驴乘骑，有手机导航，不足30分钟就到了金华古子城，因半小时之内乘骑是免费的，所以扫码还车不付款。 古子城又叫婺州古城，位于市北街以西飘萍路北范围，占地约37公顷。她始建于唐昭宗天复三年间，距今已有一千七百余年，是金华城市之根，曾是历代金华的政治文化军事中心，历史文化积淀极厚。古城内有保宁门、天平天国侍王府、八咏楼、文庙、万佛塔、酒坊巷、熙春门等古迹，古子城历经千年沧桑，饱经战乱摧残，几经毁坏拆迁而又恢复重建，每次重建之后皆胜从前，更加辉煌灿烂。 进入古子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保宁门，她气势恢宏、雄伟壮观，宽敞的门洞，两边是商店，登顶远朓，古城美景尽收眼底。 穿过保宁门往里走不远便是太平天国待王府，大殿居中，左右及后方是住房、兵库，园林绿化点缀其间。侍王李世贤的塑像端坐在殿堂中央，炯炯有神肃穆威严，四周各室展示有天平天国时期的兵器、服饰、官职等。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院内两株巨柏，距今已有千余年树龄，主干虽干枯倾斜却仍繁茂耸天，据说是五代吴越国王钱镠所栽植。 出了侍王府东拐便是名吃一条街，各种风味小吃铺连铺店接店，飘荡着馋人的浓香。再往南走便是酒坊巷，这条巷不算长，但却有不少名人故居，如黄人望故居、汤恩伯故居等。 酒坊巷尽头便是八咏楼，坐北朝南，面临婺江，楼高数丈，屹立在8米多高的石砌台基上，有百余级石阶可登至楼上。据记载此楼是南朝时东阳太守沈约所建，初名叫“玄畅楼”、“元畅楼”，竣工后沈约曾多次登楼赋诗，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诗篇，其中有一首《登元畅楼》云：“危峰带北阜，高顶出南岑。中有凌风榭，回望江之阴。岸险每增减，湍平互浅深。水流本三派，台高乃四临。上有离群客，客有慕归心。落晖映长浦，焕景烛中浔。云生岭作黑，日下溪半阴。信美非吾土，何事不抽簪。” 并在此基础上又续写了八首诗歌，称为“八咏诗”，是当时文坛上长篇杰作，传为佳话，故从唐代起遂以诗名改“元畅楼”为“八咏楼”。楼院共四进，依次为楼阁、前厅、后厅、后楼，楼阁内有沈约的塑像，前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各代文人雅士游览八咏楼后的诗作，后厅内陈列有宋代词人李清照的诗作：“千古风流八咏楼，江山留与后人愁；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各代英雄豪杰、文墨骚客在此都留有足迹，如明代戚继光、天国李世贤曾登楼检阅所属，39年周恩来曾在八咏楼组织民众宣传抗日方针。八咏楼前辟有广场，立有沈约石像，高数丈，背依咏楼面朝婺江，好似沉思婺州往昔变迁沧桑，欣赏如今辉煌盛况…… 游赏完八咏楼折向北穿过一条马路便来到万佛塔公园，塔耸立在公园西侧，她是金华古城的地标性建筑，始建于北宋嘉佑年间，九层八角阁式砖木结构，由佛僧居政倡导建成，初名叫“密印寺塔”，因塔身外壁上半部的每块砖上雕有形态各异的如来佛像，一排排地结跏迭坐在莲台上，数以万计，故称“万佛塔”。清道光年间大修时增至I3层，层层棱角飞檐，高达50米，塔内设有扶梯曲盘而上可达顶层，凭栏远眺，江河似带、群山如屏，雄壮无比，誉满东南，素有"浙江第一塔”之称。抗日战争时被拆，2014年启动复建，2019年底竣工正式对外开放。每到夜幕降临整座塔灯壁辉煌，与远近街灯相映互照熠熠生辉，更显金华古城璀璨靓丽！ 游览至此已是晚上九点，离返程火车还有两小时，虽兴致未衰但腹空体累，只好选一处僻静雅店，要几份可口饭菜，品尝一下金华美味。饭饱茶足之后徒步返回金华火车站，一看时间恰好十点半，进站验票安检，上车坐定闭目养神。回到绍兴已是次日凌晨两点了。 愚翁诗云：故地重游心情激，思绪万千深顾忆：双龙冰壶景绝奇，婺州古城物筑美；营区老房无踪迹，豪楼林立今胜昔……时过境迁往事追，物是人非热泪飞。2020.10.6日初稿，2020.11.22日修改。 与同乡战友淡正旺在双龙洞合影。 与同连共伍战友张长寿、贺银科在双龙洞合影。 双龙景区所在位置。 双龙洞的洞口。 双龙洞的外洞。 双龙洞洞口景况。 从外洞进入内洞。 叶圣陶与他的《记金华双龙洞》 冰壶洞口的郭沫若题字碑 郭沫若当年游罢冰壶洞题写的诗文 冰壶洞内的瀑布 双龙洞景区示意图 叶圣陶的《记金华双龙洞》文章刻在洞口的石壁上 母子洞 桃源洞 洞内石钟乳 在彩灯映照下格外靓丽 在营区与罗店之间的磐石前自拍留个影 在罗店与当地老乡自拍合个影 城市公用电瓶车 古子城在金华市区的位置 金华的古子城，又叫婺州古城。 古子城的东门——保宁门 太平天国侍王李世贤的塑像 南朝吴越王钱镠所栽植的巨柏，距今已有1100余年了，虽杆枯倾斜却仍繁茂。 酒坊巷的明清建筑，白墙灰瓦马头檐。 太平天国的兵器 八咏楼上的碑廊 八咏楼，它建在八米多高的石砌台基上，台基被青藤攀爬缠绕。 八咏楼是南朝东阳太守沈约主导所建 八咏楼前的玄畅牌坊 八咏楼有百余石阶，可登阶而上。 八咏楼广场上的沈约石像，约两丈多高。 八咏楼前的石牌坊楼 装修后的八咏楼院落 宋代词人李清照 远朓万佛塔 万佛塔顶 天平天国侍王府的照壁 金华古代历任官员 八咏楼雄姿 古子城内的古玩市场 酒坊巷门楼 古子城墙壁上的石雕图像 洁净的街道 整洁的房舍 熙春巷 来古子城游赏的人们 酒坊巷的牌坊 穿古装表演的艺人 古子城夜市 古子城内的名吃一条街 人众川流不息，灯灿变焕无穷。 店铺首尾相连，商品琳琅满目。 来此游赏是一种精神享受 酒坊巷的名人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