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党岭，只为与你相遇

行者（美景）

我们在一起所有的日子都盈满了光你就是光是静水深流的喜悦 （一）温泉 抵达党岭村，已是午后。 甘孜藏族自治州。丹巴县西北部边耳乡境内，距县城68公里外，这片横断山脉的秘境，有一条澄澈党岭河穿过山谷，穿过几十户居民，见证了它的久远…… 夜宿村口第一间客栈。 从一路颠簸的车子下来，望一眼羞涩蒙面的雪山，再望一眼鞋面沾满了草尖虫吟，不觉嘴角上扬……新程未知，遇见即是深缘。 是的，若待如约深情，不负珍视。 　　 窗外风声未止，室内飘香四溢。 看那低头煮面的人儿，轻声问着我的咸淡，想起《浮生六记》：“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 不过一碗泡面，一勺辣酱，一包榨菜、几片火腿，足以温暖整个初冬。 这大抵就是纯粹的美好—— 相惜以默，沐花晨月夕，对佳山水，感快意程，共守一段地域风情。 泊我的船，于你的舷边……拾几枚乐趣别在思想领域去感受无涯，重逢清净喜悦的自己！ 如同你的出现，走进我的心尖！ “只能到1号温泉，3号温泉你们走不到，天黑前不可能回来！” 客栈老板娘摇头，表明了态度。 领队说6点回来，有松茸炖鸡。 许是好奇品种，队友们眼睛都亮了，恨不得埋进袋子看个清楚。 揣着“一饱眼福”出发，踏过泥泞小河桥，顺着指示牌行走。 欲雨未雨天气，树儿站在云雾的舌尖上，慢慢褪尽云衫，伸展叶瓣儿。 几十户的小村里，门外招牌都是住宿以及平常菜……无法想像，山下网络现代化，山上会有怎样的惊喜！ 小心翼翼避开牛粪。耳边传来牦牛铃铛声，和着远处经幡……这汇集的打结像极了步行三味；你在门外，我在门内，不过一步跨栏…… 　　 土路，丛林，草甸…… 党岭最出名的1、2、3号原始温泉，都在同一条成熟路上。 1号简易天然池，手试温泉适度中等。行至2号不停留，继续向前。 途中遇见自驾过来的重庆男子，他说第一次户外徒步什么都不懂，只想所到之处打卡留念。 很是热情，闲笑着让拍照，全新装备里有一颗干净的灵魂，一切尚始。 远行总有一种惯性的亲切，让行者们对短暂离合穿插着明澈的对视，纵后会无期，忆起也交错闪烁。 花落还开，云去还来。风起时互致问候，不计去留，言辞自会两相忘。 开始有些爬升，沿着溪流，碎石坡、青苔石，随时可见弯腰的树儿相迎送，松萝垂须荡起秋千儿…… 松萝对环境的要求很高，空气中有一点点污染就不能存活，是最好的环境检测器。有它的地方，标志着这里有极好的生态环境条件。 惬意行走，脚步放轻，心情放轻，以最闲心的状态交给辽阔…… 探索结妙因，流水以潺潺清音指引着方向！此时有旧词拂过，也是空白的，生怕一个浮燥会落下苍凉，不如止语。 3号温泉到了。避开大池人群，葱翠的坡下像一席青袍，适度水软脚温。 徒步靴，护膝，登山杖，安静躺在石头上……当脚底放松，连同长穿毕翻垭口的疼痛也交给了它。 石阶下，泉水里，几双脚像游鱼。 云雾涌来，和着蒸气一起弥漫。谈笑间，满树松香溢满整个山坡，我们呼吸着自然，感受着人闲心性定，不言“思出宇宙外，旷然在寥廓”。 　　 三人并肩的石阶，对面是海涯哥。 他要趟过来，被阻止后拿起手机一直闪拍。还说泡全身，让我先回去。 “不行，不能让她一个人走！” 听到良辰的话，都乐着笑，随他。 他就在我身旁，护着安全，风声附耳：“小心石头滑……” 我低头不语，一抹微笑不断升温。这率真的可爱，不枉我千里迢迢，走近你的山水！ 多么快乐美好！自然窗下，并肩看天空的澄澈，洁白散落一地。一野词根悄悄萌芽，是明媚，是疏朗，伫立在群山之上，伫立在如约的额顶…… 回头看队友们，无谱山歌自度，轻哼自在。这就是徒步的乐趣，行动或思想无需迁就任何人，无需面对不安的绳利牵绕，尽在随性中敞亮共处！ 队医大海哥说不能久泡，冷热交替会感冒。也好，十几分钟够了。 十几分钟，对于我来说，这深深一瞥的浅游，此后都留在怀旧的燃料里，越是荒凉就越会丰盈…… 　　 轻松上岸，下山，返客栈。 以游玩状态，比预时的还要短。 大众线也好，小众线也罢，打卡从来不重要……余生越来越近，闲心越来越难得，放牧的过程才是快乐本源。 晚餐后，无星空的夜里，雪花恰好是每一个发着光的音符…… 在寒冷与温暖之间，我们忘怀灰色尘劳，从岁月的背面洇过来—— 左边山琴，右边水弦。与自然结庐，因为热爱，每一片热爱的叶尖儿都是火焰的触角，伴着鸣泉…… （二）客栈 次日晨起，满怀期待出门。 才发现村子一夜白了头，熟睡的我们听不到风雪敲窗。 上山看不到美景，无向导翻垭口也会有风险，领队与队友们决定在客栈休息一天，等明天，惠风和畅…… 下楼去茶屋小聚，楼梯口一间大通铺吸引我们走进去。 “自动麻将桌？”队友们惊讶小村有这消遣时间的娱乐。 “你们猜一个麻将有多重？”第一次看到重量级，都玩笑说打通宵会手废。 　　 大通铺的一隅，频频举镜。 我想找最好角度拍他们。最终放下手机……情绪，真的可以相互传染。 快乐亦如是，鬓角如霜怎抵真心常住。一群有趣的灵魂，不分年龄，有一颗敬畏自然的谦卑，怀美好而欣聚。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满前村。”李白的诗句尽抒胸怀，就在此刻心情。 无需围炉夜话，举杯豪饮。 对于他们，任何时候就是一幅和谐相处，正能量遍地绽放。 我就这样安静坐着，看着…… 却不知，这活跃氛围的人儿，纵然嘻笑着，寻我的目光一直都在。 之后，做视频问他飘什么？ “知道你在哪，才能放心！” 一句明知的答案，却像火焰经过无数个火焰，助燃了冬醉。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如是，也不抵思的人儿在旁，依然念着…… 门外雨雪霏霏，关不住出行。 昨儿想去的寺庙，就在不远山上。 小村很安静，想到一席帘下打牌的热闹，更欢喜此刻的悠闲。 然，尚未被完全开发的打卡地，挖土机正缩短它的祥和，又将是一番商业升级……且罢，来不及叹息，我只留恋那雪花跋涉在眼睛里的执着。 秋冬交替的枝桠上，振翅而飞的洁白，积聚着最炽烈的召唤。 “马儿啊，告诉我怎么上山？” 一道道围栏挡住，吃草的马儿们都抬头，那直视的目光像看到傻子。 “翻过去，翻过去……”当地母女经过，指着围栏说唯一通道。 无奈踩湿滑避开铁丝网上去。一段爬坡后，寺庙门口的沙堆又拦住了朝拜，门封闭，隔着低墙能看到大殿砌满泥砖，不知何时装修中…… 对于当地人不说装修，很正常。 朝拜不需要任何仪式，寺在那里，门外磕长头也是最深的虔诚。 据说这里的村民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牵马送游客去葫芦海……党岭我还很陌生，寺庙也不知道名字，网上查不到资料……也罢，茫然来去，过程里的欢喜，才清晰真实！ 　　 山上暖阳低垂，相伴影儿逐渐清晰。 山下万丈飞白裹着片片金黄，翠绿，延伸无际的角力，点亮了苍茫。 无以言说的奇妙！这浓淡冲击着我们视线，像是面对生命色彩的对接，看一场接纳，交融。 秋深冬雪，唯有雪山脚下。 忽略挖土机，忽略偶尔车辆，谁又能拒绝这美景的源由？城市的节奏让生活日渐暗哑，好在灵魂拒绝枯竭，让热爱不泛滥，安简乐住。 　　 藏式阁楼，小院，炊烟…… 雪又纷扬的下了，携手听雪，疑思静观，微凉的寒意被手心的呵护覆盖。 这是一场飘进心底里的雪，让此后的我们无论世事多艰难，永存初心。不问今朝归何处，不怕明日一别如雨。 沿着潮湿下山，漫步在烟火气息的村子里，结缘一袋大棚子种草莓老板的赠送，一颗甜凉入胃，小小的幸福，其实很简单！ 草木皆有情，眉间心上也皆是爱；是云纱儿半遮面，摇曳在无从着墨的自然里。是温暖飞进行囊，安然落坐。 这一方洁静，我们就像赤足悄探的孩子，带着互不相扰，再次走进久远的不随妄转……风生袖底，我染上了一袖清凉，也染上了一袖相思…… （三）飞机坪、干海子 党岭雪山系横断山系大雪山脉的北段，自西北向东南倾斜，呈南北走向。 主峰夏羌拉海拔5470米，被称为最圣洁的美女神山。在主峰周围林立着28座海拔超过5000米以上的雪峰，形成群峰簇拥，雪山相连、气势磅礴的美景。 党岭也是红军长征过若尔盖草地，翻越的海拔最高雪山。至今在山下和山上留下了许多红军石刻标语。 昨日风雪，早起温度又降。 决定出发，由于新程未知，下午要返回，队友们都将背包减到最轻。 从村里指示牌轻装上山。骑马的队友保留体能，给葫芦海之外的探索。 土路积雪未融，几十米的爬升，看到马儿似乎比徒步更险，我不敢骑，不知道马背上的他们可曾轻松。 翻过山坡，经过大片草甸，一条小狗从身后越过，站在石头上回望。 呆萌的表情很淡定，许是见惯。以为它是领路，原来给小短腿儿拉练哈！ “这小狗哪里来的？” “小狗狗别走，给你拍张照片。” “关老师，背包里是不是有草莓，它一直跟着你！” 队友们聊着突来的乐趣，轻松向前。 这一路，总会偶遇一些人或事物，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又在来未相知中去不留。 行之飞机坪，宽阔的高山草甸被厚雪覆盖。经幡下，客栈门前，不赶路的游客休闲拍照，马儿们悠闲吃草。 据说国民党部队在此起降过飞机，由此而得名。站此处向东方望，能看到丹巴境内制高点白菩萨雪山。 三面环山的高原平场，小河，灌木，乔木，都披上了白衣。纷繁硕大的树根就卧在小河旁，像唱着老去的红歌。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南来北往的行者们从尘纷乱流走进另一个空间，斟一杯忘尘归，饮尽相惜。 脚步深浅丈量着一路上升的拾趣，你无法预知前方是什么惊喜，却知道每走一步都是铺满阳光的踏实……多彩的，心音禅妙。 　　 如果说党岭无处不秘境，遍地风情。 走进干海子，秘境才张开眼睛。 海拔4000米位置，它就在前往葫芦海三分之二处，一片开阔的湿地，水位非常浅，其中生活着高山鱼类以及蝾螈等。 本是海子的它，因水枯变沼泽。 若以一字形容它，静。 寂静如它，像独立存在的个体，就连生命也是缓慢的，节奏屏息的。 风止于此，鸟静于此，黑色湖石以及透明水面白茫一片……从未见过这般低氧低调，颜色是多余的，所有的一切被干静过滤。你走近它，会被境中的镜子照过来，随之沉默发呆…… 　　 干海子，并不因寂静就安全。 沼泽地，随时都能陷进泥潭。 积雪下的未知，让我们的满脚冰水污泥……好在指示箭头不断，不迷路。 “你一回头，我就在你身后！” 他走在前面，听到回应，开始顽皮拍落树枝上的雪，嘻笑着。 看他乐而不疲的兴致，整个雪原都是温柔的，可爱的…… 雪在掌心留不住，瞬间就化了。 牵我的人儿从不放手，从清寂里走向更深的水月，注定了火焰之途。 谁说来日并不方长？你知我懂，蓄满着生长的力量，可抵岁月漫长。 在这里，小小的细微都是真情流露。我相信情怀是纯粹的，唯美并非断章，随意一节，都能摸见根脉。 （四）葫芦海 葫芦海，很是奇特又烟火的名字。 由第四纪冰川退缩后形成的高原堰塞湖，一大一小的两个湖泊接口处相连，犹如瓶颈，潭状似葫芦。 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如约？ 喜欢用如约来描绘远行。曾有文友问我去过很多地方，那里最好玩？ 都有它独特的美！别管天气如何，从繁华之地抽离，在有限的时间去深爱，去感受如约最原色的拥抱…… 党岭就如是。雪峰，湖泊，森林，温泉……大自然把它所有的纯粹都放在这里。你会发现什么是“最”，最原始的原色，就是答案！ 　　 白，一路一色的单纯。 其实此刻，到达它已经不重要。 队友们拉开距离，也有下撤的，走惯高山的他们，视觉疲惫，早已没有了探索的兴趣。 树桩铺路，枯木桥，乱石堆…… 翻过无数个小山坡，置身于此也体验了红军穿越的艰苦。当然，今非昔比，现已休闲有路。 党岭名字后来查资料才知：相传唐朝初年，党项羌人大批人马南迁至此，被高原美景折服，于是定居下来，还将南面的大雪山称为党岭山，意为“选择”，以纪念族人的决定。 下马栈是骑行游客们的徒步开始。 马返回，遇到行人还会让道，那偷瞄的眼神甚是有趣。 “还有多远？走多久啊？” “快到了，半小时……” 上山的问着下山，有人的地方就有不断追问，时间像是动力的唯一。 这段路最考验体能，很多走不上去的就站在雪中拍照，标准打卡，少不了红围巾红衣。 一朵笑容开满镜里镜外，红了雪。 有备而来的鲜艳，与天然相衬，谁说岁月败青春？自信从来不弃心态。 　　 乱石湿滑，爬升渐密。 腿有些无力，他劝我下撤，脚下泥泞不堪的鞋子却促使着行走。 选择是对的！当再次被雪原震撼，瞬间满血复活：“呜……” 想唱歌，久未唱的嗓子拉开肺活量。 清撤的空间里，只有我们。 真想抓一把雪团子，像孩子肆意追逐着，童趣着……从未有过如此快乐！ 真想咬一口这沾满冬韵的秋果，白色的帘幕压得很低，我握着登山杖，像握着奔腾的箭镞，那三个字，照亮又点燃！ 雪覆松萝，似美人温婉…… 雪吻枝头，松萝儿低垂，扑展着小翅，驱风而行！ 喜欢楚辞里的松萝：“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余兮善窈窕。” 再看那松萝下蓝衣的人儿，十月素洁落满肩，频频回头，一眸的深情。我的目光被烫得思如疾，念无畔。 一把正午的时光，我们呼吸着风，呼吸着熟悉又甜腻…… 今朝与你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翻过近六十度的陡坡，4100多米稀薄空气，不影响前行。 有他在，所有的安全被呵护。低温天气里，爱在海拔上持续升温。 雾气中的葫芦海灰蒙一片。 “就这样？早知道不来了！” 几个背着摄影器材的男子，气喘着满面失望，高反下脸色苍白。 “你喝的是不是红牛？”看到良辰手中可乐瓶装的红牛，他们眼睛亮了。 良辰打开的瓶子半举着，有点尴尬。 尚未反应回答，又被游客大姐喊过去拍照。各种摆拍下，她不满意想拍更多……看他耐心乐助的表情，我悄醉着欢喜，又偷偷看着…… 葫芦海，多么烟火又亲切的湖泊。 它就在几座雪山的环抱，像灰色空间。看不到它的洁净无瑕又如何，有身边的人儿陪伴，低头深情满枝，抬头无悔燃烧…… 雪峰之下，我们就在湖的投影里。 看万丈飞白无数，小小韵儿跌进雨色里，有着秋天遗落的芬芳。 一曲欢歌吟唱，自然赠予辽阔爱抚。 沿着来时路下山，雪已融，泥泞不堪，红色的靴子辩不清色彩。 回答着上山人的问题，脚不停歇。 当地人穿一双胶鞋，哼歌小跑着捡垃圾。良辰被感染，追着比体能，想起身后还有小尾巴又跑回来，惹得我一顿白眼加狮吼。 “追呀，继续追呀，别管我！” “我没有，没追……” “你还委屈，我冤你了？” 看他发呆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这么近，近在咫尺，双眸里灿烂的星辉，所有的梦儿，都不及他的温柔！ 喜欢这一程，雪落山中的行走！ 他说，党岭是我们最完美的旅程。 是啊，最完美！在党岭发光的翅膀下，全心全意，只为彼此明媚…… 雪落在纸上的日子里，以原色渲染岁月……总有一段路程，疯长着一片今生来世。我透过风的窗口，看爬满眷恋的白色，留给我一枚小小馨香…… 此生注定，还会在下一个路口等我！就让我们摇曳如约吧！ 我的守候泳于其中，让我聆听真诚的步音……贴着自然的衣襟，写上它的七分唯美，三分深悠。 花瓣儿在唇边低语，沿着远方与诗，这直线泅泳的对视，这秋的深度，这易醉不醒的夜…… 墨色未干，一直在路上…… 党岭，有你的日子，都是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