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王顺中</p><p> “老王，老王，他们车子已经出发，你赶紧过来拿口罩呀！”正按照村里规定，猫在家里，睡得屁股酸疼的老王忽然接到美女同学张二姐打来的电话。“啊？好唻！”老王激动得像弹簧一般跳下孩子妈妈的大床，差点儿没闪坏了老腰。</p> <p> “孩子他妈，我得赶紧去村口那里等着。为民和卫国俩老同学马上从老家过来，专门给咱送口罩呢！”“是吗？孩子他爸。感情你经常跟他们在一起聚餐，还真没白聚呀！下回你就是不想去，我拖也得把你拖去。不然真对不起他们……你看你这帮兄弟——哪像我处的那些姐妹——真他妈的够混，连救命的口罩都给你送到家。”</p><p> “那是，那是，也不看你老公是谁？你老公所交的兄弟是谁？人在江湖混，兄弟们说好的事那还能变卦吗？”老王一边得瑟地招呼着老婆，一边拿起钥匙，往厕所跑。他要图个吉利，在出门之前把体内的垃圾给拾掇干净。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邋遢，撞上那出师不利的倒霉事。</p><p> “叮铃铃，叮铃铃！”老王还没拾掇利索，他放在厕所窗台的手机就像打了鸡血一般跳将起来。“喂，喂”！老王见状，一手提着还没来得及系好的裤子，一手赶紧把正在跃动手机抓到手里。他生怕因为自己的磨叽，而跌坏了手机，更怕耽误了自己的军国大事。</p><p> “哎吆！老王兄弟吧！”“嗯，是我呀，张二姐呀！”“老王兄弟，卫国和为民两同学刚刚打来电话说，他们还在老家，没吃饭，即使上路，估计也不早了。看来你我的口罩也得等到明天再说了。即便这样，先放在我那，也没关系，——兄弟你就放心好了……”“好的，好的，谢谢二姐，谢谢二姐！”老王先是一愣，随即连声道谢。</p> <p> 要知道，自大年三十以来，这可恶的冠状病毒招来的肺炎疫情，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为了阻止从武汉扩散而来的感染源，应对这日益严峻的疫情，据说不仅武汉要封城，我市，甚至老王暂住的王村也不能排除封城、封村的可能呢。所以几乎一夜之间，全县，全市，全省，甚至全国的口罩全部脱销，简直造成了洛阳“罩”贵的怪异现象。真是出人意料呀！腊月二十九那天，老王还带着老婆孩子，在街上溜达，顺道在其医院当班的专家同学那里蹭了饭。但是粗心大意的老王居然没想起来，从他塞满抽屉的口罩里抽下几张来。这下完蛋了，疫情瞬息万变，居然一夜之间，闹到口罩千金难求的程度了。</p><p> 按理说，老王也没啥可怕的，不就是没有口罩吗？一向懒戴口罩，冬天喜欢赖床的老王可以猫在家里，或者干脆窝在床上呀！可是没有口罩，人家不给你出门。你总不会整天闷在家里，不出去买米，买菜吧？更何况他在村里当支书的二大爷，隔三差五在村里的大喇叭里扯着嗓门喊：“你可以不在乎自己，可是你总不能不在乎老婆孩子吧？要是你自己不注意，一时犯了错，那就得等着公安局来抓你，去坐七年以下的大狱吧！”</p><p><br></p><p>我的个妈唻，这没戴口罩还犯法？还要坐这么久的大牢呀！“我得赶紧去买……”二大爷就这么一喊，胆子贼大的老王立马像孙子一般老实了。</p><p> 老王趁负责村口站岗的王会计上厕所那会儿，赶紧溜进村口的卫生室。他要去找那里的小医生，希望从她那里搞到几个应急的小口罩。“叔叔呀！你咋现在才来，我这儿就是口罩堆成山，今儿也没了呀！你二大爷为这事都伤透了脑筋呢……”</p><p> 听小医生这么一说，老王只好另寻他法。“喂，院长吧？你看你那还有没有……”“哎呀，我的王教授，大作家呀！你咋……”哎！得到的回答简直与上回是如出一辙呀！老王有点沮丧地放下手里的电话。</p><p> “哎，孩子他爸，这东方不亮西方亮。你不是还有一个美女徒弟在合肥当护士长吗？你干嘛不去她那里试试呢？”“对呀！干嘛不……”老婆一句话，瞬间惊醒梦中人。老王赶紧再次拨通那个好久没拨的电话。</p><p> “呀！老王教授呀！目前没有了。要不这样吧，我明天去院里看看，要是有，我就给您老……”老王收捏电话，无语地望着满脸期待的老婆子，再次挤出两条哭笑不得的鱼尾纹。</p><p>“哎！看来这口罩就是口罩了！”老王把仍在叽叽咕咕作响的手机往床上一扔，倒头便睡。看来，他实在不想再为那遥不可及的口罩伤神恼心了。也就在这时，没成想，老王揪心的事儿居然峰回路转了。几个够混兄弟今儿要去张集医院拿口罩，并且答应老王说，见人有份呢！</p><p> </p> <p> “老王兄弟，因为为民岳父家，卫国大舅妈……口罩不够分，你就不要再等了！”“听到张二姐匆匆打来电话，老王一句话没说，倒头便睡。</p><p> “吃饭了！”“没食欲！”老王不起来。“老爹，起来吃饭吧？”老王没作声。”老爸，您一天粒米没沾牙了，还是起来吃点啦！”天黑了，听到女儿哭腔的老王依旧没反应。</p><p><br></p><p><br></p> <p> “ 咚咚，咚咚！”“谁呀，半夜三更的，敲你个魂呐？”半夜，失眠很久，正两眼瞪着天花板发呆的老王，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惹毛了。“我呀！二大爷，给你送口罩！”“啊？二大爷，送口罩？”老王立马来了精神，那饿了一天的小腿像风火轮一般飞到门前，一把将门外的客人拉进家来。</p><p><br></p><p><br></p> <p> “这两天口罩断了货，实在难搞到，……我在市里一连跑了十几个大药房，找了几个好朋友，这才弄到这几个……”</p><p> “这，这，……”老王看着眼前这位跟自己年龄不相上下，一直在村里村外来回折腾的二大爷，居然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