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上学时坐的课桌应该是人这一生使用的频率最高的桌子了吧,我很怀念那些年坐过的老课桌。</p><p> 我们村离大队部远,为了照顾我们这些孩子,村部特意在我们村不远处设立了一个教学点,一个低矮的草棚子里,大约二十来个小孩,左面是一年级,右面是二年级,一个老师轮流着教。我们的课桌是自制的:从家里带一块长的木板,宽约三十公分,自己提前几天在小河边扒黄泥,和着水做成大约三十公分见方,厚十来公分的方土块,在阳光下晒干,四五块摞起来,把木板平放在上面,就成了课桌,母亲用碎布缝制的书包就挂在木板的一头,晃呀晃的。这种课桌是没有什么稳固性可言的,再加上孩子们调皮,教室空间狭小,一天下来总要倒个三五回的,真正是“人仰马翻”,坐在讲台后面的老师也早就习惯了这阵势,连头都不会抬一下……</p><p> 第一次见到“定制”版的课桌是在上小学三年级时,长约一米二,宽约五十公分,桌面是深绿色,其余部分紫红紫红的,一张桌子坐两个学生。刚坐到桌子前时充满了神圣感,连压都不敢压一下,唯恐会像以前的一样“人仰马翻”。时间久了才发现每张桌子上竟然都“伤痕累累”,有的刻着“早”字;有的刻着“某某人,喜欢你”;有的用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很多桌子中间都会刻一条或深或浅的线,后来高年级的同学说那叫“三八线”。</p><p> 这种桌子延续的时间应该最久远吧,我们上初中的时候还是坐它。只是它又被赋予了更多,更强大的功能:</p><p> 刚入初一的时候,那个严厉的女班主任说:学校宿舍紧张,女生优先,男同学住教室里的桌子上……晚自习下课后,一阵拉桌子的声音后,教室成了大通铺。只是第二天就惨了:前面的桌子跑后面去了的;抽屉里零食被偷吃了的;女同学雪花膏被用了半袋子的……</p><p> 初一结束的时候,终于住上了宿舍。可课桌却没闲着。那两年流行打乒乓球,农村的学校只有两个水泥乒乓球台,中间放两块砖头就当是网子了。即使这样,竞争也极其惨烈,要先“挂号”,才有可能获取打球资格。所谓“挂号”就是向擂主挑战三个球,胜者接着打二十一个球,输了就直接下来了。我们这等手艺的人,去“挂号”获取打球的资本是没有希望了,于是回到教室,在晚自习下课的空当,搬过两张桌子就打了起来。只是可惜,一直打了初中三年,乒乓球的水平也没什么长进……</p><p> 高中时课桌升级成了单人独桌,面板能掀开,还有锁。大学时就更不用说了,阶梯教室,黄色的可翻转的椅子。可却再也没有了在上面刻字的心思;再也没有了在桌面上挖洞,做惯性实验的兴奋;再也没有了铺张报纸,在下面睡一觉的惬意………</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