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我的第二故乡

可人奇玉

1972年春我与弟弟在峨眉校区中山梁。 我1970年参加工作，1971年12月25日，我的父母带着弟弟随校由唐山迁往峨眉，我家在峨眉一住就是二十年，峨眉成了我“第二个故乡”。 　　初来峨眉条件非常艰苦。我家居住在东坡铁道系楼下一栋小楼里，楼下八间房住了七户人家，家家在走廊做饭，使用公共自来水、公共厕所。另外一间和楼上是铁道系的会议室及仓库，里边堆放着由唐山搬来的设备和仪器。 　我们买菜买粮要背着背篓，穿竹林，过小桥走几里路去马路桥购买。 学校坐落在峨眉的群山之中，天上的云彩飘到这里被高山挡住，一朵云彩一场雨，有时十天半月天不放晴，衣服洗了好几天干不了，长辈们上班走在路上埋怨道：“走着水泥路（水和泥的路）穿着泥子裤”。 听长辈说，60年代的峨眉非常落后，交通不便山里的老乡没看过电影，建校初期每逢学校放映电影老乡会打着火把下山来看。我们搬来时学校已建有露天电影场，我们常常搬着小板凳打着雨伞来看电影。 　　照片拍摄于1974年4月，我和丹柯、贠青在红珠山扑枯叶蝶休息时合影（枯叶蝶只有在峨眉红珠山上能见到，它翩翩起舞的时候，你看见的是只花蝴蝶，当它落入花丛中，合上翅膀就像一片枯色的叶子）。 那时的峨眉山对外封闭，学校建校搬迁地址也是保密的，邮信址址为65号信箱。虽然生活条件简陋，物资匮乏，但在青山绿水的怀抱中，峨眉因学校的到来也平添了几分活力与色彩。 　　照片中妹妹和朋友唐苒在峨眉河。 我们回一趟家要在北京、成都换车，紧追慢赶也需要三天二夜的时间。在成都倒换车如赶不上列车，急于回家就只能坐闷罐货车去峨眉了。 每逢休探亲假总要邀上几个好友结伴前来，峨眉没有别的好去处，只有一座大山供我们游玩，休闲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去报国寺、伏虎寺、雷音寺赏花观景，偶尔也乘兴爬上海拔两千米的万年寺得瑟得瑟，回到北方在朋友中显摆一番。峨眉大山里尘封着我们太多的欢歌笑语、青春倩影和美好的回忆。那个时候我们几乎将峨眉山玩遍了。 我和朋友袁路在峨眉校园四号桥。 　　我与朋友秋菲在去往报国寺的路上。 峨眉山从山脚算起三里一小庙，五里一大庙，寻着寺庙可以攀到山顶。我们的身影经常出没在深山老林之中。 挑战金顶，平生一共三次，第一次是1974年坐着建校工程处大卡车上山，只爬了十几里陡坡就到顶了，没有留下影像。 第二次登山是1977年4月我与爱萍、丹柯、玉兰和清靖大哥一行五人徒步登山。 第三次2015年7月我回来寻梦。 我与好友袁小妹在峨眉河 我与好友丹柯在报国寺内。 　　时间回到1977年4月，当时峨眉山脚的报国寺里鲜花盛开，我们抬头望向金顶，金顶白雪皑皑。 清靖大哥是我们此行的摄影师。大哥背了两部相机（一部135的一部120的）手里拎着一支笛子，他为我们拍下许多珍贵的照片。可惜我们没有为他拍下一张照片。 　　因为封山，山上没有游客，几乎没有人烟，真正是原汁原味儿。走啊，走啊，我们逐渐的拉开了距离，清靖大哥走在最前面，他时不时的在石阶上给我们放下四块糖，谁走到这里，谁拿起一块……，听风中传来悠扬的笛声，那是大哥向我们呼唤，我们又翻了两道坡才看见坐在亭子里横笛的大哥身影，那笛声至今犹响耳畔。 　　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时不时的看见白云像一条条丝带被风吹着在眼前飘过环山远去。下起了毛毛雨，那是我们是在云中穿行，雨停了发现云朵已经到了脚下。 　　海拔两千米以上，已经是冰天雪地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在洗象池寺院我们遭到了猴子的袭击，猴子把我们的包、手电筒和手纸全抢走了，找到我们的包包后，手电筒是打开的，倒扣在楼板上。两卷手纸猴子当成了玩物抱到寺顶上又撕又扯，忙的不亦乐乎。给他们喂饭时不小心被猴子一把抓住衣领，可把我们吓坏了，一行五人只留下了这一张和猴子的照片。 　　峨眉山顶舍身崖。 大块大块儿的白云堆积在我们脚下，一丝不动，那一刻我感觉《西游记》的故事是真的，仿佛云彩也能托着我在空中行走，那是一种神奇的幻觉。 我们在金顶眺望瓦屋山和贡嘎雪山。 我们一共在山中逗留了四天。因为雪后山路太滑，不怕你笑话，我摔了二十多个跟头才下得山来。 　　上个世纪90年代，学校搬到了成都，我的家也随校离开了峨眉。开始我很庆幸远离了那个山沟沟，住进了大城市。可是不知怎么的，近些年经常梦里回去，梦里的我们仍然那样年轻。耳边也经常听到某某又回峨眉啦，某某又上峨眉山的消息，每每听到这些心情总是难以平静。这就是怀乡之情吧。 爱萍十年前重游峨眉，她每到一处我都用手机短信发出了我的追忆。几段文字组合在一起，名叫《峨眉恋情》吧。 　　梦中回到峨眉的家，面对中山梁的篝火；聆听猫耳山的呼唤； 探索着凤凰坪的神秘；遥望着清音阁的一线天。 携手穿过红杉林，相扶走上独木桥，九十九拐望悬棺，九老洞里话不老。 万年牛心瀑布洗，千载古刹钟声传。指点瓦屋、贡嘎雪山，英姿飒爽正当年。 和你一起在红珠山扑蝶；和你一起在金顶流连；白云朵朵围绕在我们身边散去了一切都太久远。 我们曾面对佛祖虔诚的许下心愿； 我们曾被猴群追赶吓得方寸大乱； 我们曾听到万年寺传来天籁之声，看见飞天在拨动琴弦。 我们曾为丢失了枯叶蝶那件独有奇特的衣衫而追悔遗憾。 命运给我们安排了不同的生活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是短暂的瞬间，不变的是永恒的友谊和不老的青山。 　　2015年7月下旬我回到第二故乡峨眉。 上山的路依然很陡。 　　在清音阁附近，生活着一种蛙，名叫弹琴蛙，夏天的晚上，夜深人静时，它唱起歌来如同弹琴叮咚叮咚的，非常好听。如果有机会我再回来，我一定在这里住一晚，欣赏弹琴蛙的歌声。 　　走进伏虎寺仿佛回到了从前。 　再次见到“猴大王”没敢招惹它。 　　40年后在这里，变换了几个角度，也没能找到当年照片中的全景。只怨自己拍摄水平太低。 　　当年的这张老照片是不是在这里拍摄的？ 如今的金顶，祥云缭绕，金碧辉煌。 　我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家。 　　多少次搬着小板凳打着雨伞，坐在这里看电影。 我们刚搬来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原来的老房子大都拆除了，这是去往报国寺的路上交大人称为小金顶地方，还有几栋被遗弃的房子。 岁月去匆匆，回眸卌载空。 江山容未改，白发鬓频生。拄杖思笛韵，听涛念旧情。 随云逐往事，古刹又闻钟。 --重游有感[新韵]一晃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年。《美篇》里有个话题“我的第二故乡”，勾起了我的回忆提笔写下了此文，送给我的新老朋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