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雨

清风煮茶

<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到底,雨还是来了。</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对于雨的喜爱,我曾无数次表白。虽然早已过了可以任性淋雨的年纪,但我依然爱雨如初。就像一只苍老得路都走不安稳的斑点狗,对路边的草丛里哪怕是一小半截牛棒骨或者瘦鸡腿骨的欢喜。当然,老狗不一定要把它嚼得稀巴烂,只是想着能在嘴里咬一小下也好。我的对于雨的喜欢,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只要看见就好。</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严格来说,我是辜负了对这场雨的期盼和喜欢。因为,我竟然不清楚它是几点钟来到。只是在睡意朦胧中隐约听见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竟然没想到是雨来了。直到不知又过了多久,有滴滴答答的声音,是一种似乎柔软又似乎硬邦邦的东西敲在宿舍楼下的旧得生了锈的铁棚顶,我的尚未衰老却显得异常迟钝的狗脑子才反应过来,竟是落雨了。</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天亮了。走在积满水洼的水泥路,故意往那些明晃晃的小水滩踩过去,全然不顾卫上周硬拉着我在商场转了九九八十一个圈,挑白了十八根头发才选好的那双深红色运动鞋会因此而脏湿,也不顾因弄脏了鞋子会被数落邋遢老头。雨点依旧没有停歇,丝丝点点,交织着缠络,把整个老街都罩住了。当然,还有一个我。</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老街上,人并不见少。老刘家的粥铺也如昨。只是,在盛粥的泥瓦罐上方支起一把破旧的遮阳伞,竟也能把这雨线在离地八尺高处拦腰斩断,给早起赶来这里吃粥的老街坊们硬生生隔出一方干爽。汤五也没有缺席,煎豆腐卷的平底锅滋滋啦啦地叫唤,锅底的杨树皮噼里啪啦地窜着火苗,完全没有因为天气的潮湿而淡了通红的浓度。他俩都知道我的口味和食量,不需要说什么,只是互相点一下头,就算打过招呼。我专门选一块没被伞遮住的桌角坐下,吃的喝的就端上来。不为别的,只为多享受一会被小雨打湿的快感。于是,我成了吃早点的人群里唯一的另类。</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老法桐树紫红的叶子,还有银杏树金黄的叶子纷乱地紧紧贴在地上,湿哒哒的,给大地献上一千零一个吻。她们全然不顾人们艳羡的眼神,明闪闪地秀着恩爱。我着实不忍横刀夺爱,扰了她们这份亲昵。小心地拣着没有落叶的空隙,踮起脚尖,拐子似地跳着过校园里这段不足百米的林荫道。待跳上门厅的最后一级台阶,两只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裤腿早已溅满了湿漉漉的泥点,像极了斑点狗的两条细腿。</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听广播里说,这几天的辽宁,把本该在夏季就落完的雨水,都攒到一块,这几天一股脑全倒下来了,辽宁的气温也断崖式下跌。说来惭愧得很,快活到五十岁了,我还没去过一次辽宁。我只好坦白,那种断崖式下跌的气温,我感受不出,只能在千里之外凭空想象一番了。真渴望,大邳帝国的气温也能来一次断崖,哪怕是徽山那种小山头的断崖也好。因为,除了喜欢淋漓的雨,亦喜欢沉稳的冬。</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同事老曹是个百事通。聊天时跟我讲,这次的雨是人工降雨。不过,对于我来说,人工的雨也好,天然的雨也罢,我都喜欢。就像喜欢一个女子的姣好,你绝不会因为她去做了一次整容,脸上留下人工的痕迹就心生厌嫌。也像生在崖边的天然弯曲的松柏和园子里人工栽培的盆景,它们一样美好。喜欢就是喜欢,无关形式表里。</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老屋门前的几畦青菜,喝足了水,明天该蹭蹭地窜起老高罢。</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