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的父亲是一个大英雄,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我却从没写过他。</p><p>父亲生于1928年,如果还在,今年92岁高龄了。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对那些军功章极少提及,还是年少时家里收拾老物件时出现了一个不起眼但包了很多层的盒子,当我好奇的问起,父亲也没说什么。当有一次的电视纪录片播放黄草岭战役,父亲才对姐姐说起他也参加了。</p><p><br></p> <p>对于抗美援朝那段血与火的历史,我只在书本上和影视作品里看到过,压根没想到我的父亲是从真正的生死战场上幸运活着回来的英雄,他们一个营就剩下了三个人,父亲就是那三分之一。</p><p><br></p> <p>因为一部电影,我们都知道上甘岭,当时不亚于上甘岭战役的还有惨烈的黄草岭战役,父亲就是在这场战役中负了伤。1950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奔赴朝鲜,行军途中,父亲所在的小合唱队唱起嘹亮的军歌为同伴们加油鼓气。当战役打响,年纪轻轻的战士们在军号声中冲上前线,我军只是小米加步枪,要面对的是洋枪大炮几倍兵力的美军,场面没有影视剧作品渲染的那么夸张,但士兵们在枪林弹雨中绝不退缩,用生命与鲜血谱写了一曲曲壮丽的赞歌。这场战役打了好多天,在攻占与坚守中双方都伤亡惨重,中国精锐军队的无穷力量令美军惊叹不已。父亲在满是战友尸体的战场上被营救,不幸的是脑部被敌军的炮弹皮击中。由于受伤部位特殊且当时的医疗技术有限,这块炮弹皮便永远的与他融为一体,留给他的后遗症就是经常头疼难忍,最厉害时会痛苦的用头去撞墙,想用另一种疼痛来减轻这种痛苦,这种陪伴直到去世。</p> <p>父亲走后多年的一天,母亲打开过那个包裹,细细摩挲叹了口气,然后又一层一层包好。现在母亲也走了,把那个包裹留予我珍藏。</p><p><br></p> <p>当满怀激情看完建国70周年大阅兵,抹抹被热泪浸湿的眼眶,心想如果父亲还在该多好,我再次找出那个珍藏的包裹。</p><p>一层一层打开,一枚一枚相看,原来父亲参加过这么多战役,可谓战功累累却深藏功与名。父亲的军功章有抗美援朝纪念章、华北解放纪念章、解放西南胜利纪念章和解放华中南纪念章,这些军功章都已不再闪亮,岁月侵蚀的痕迹是不可磨灭的历史,他的青春岁月在那些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集结中燃烧,然后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不再提及曾经的过往。父亲有一张黑白军装照,半旧的军服上别着这些军功章,真的是英气逼人。</p><p><br></p> <p>回想起幼年的无知,对家门口常年高悬的“军属光荣”牌匾不求甚解,上学后每当写有关红色记忆的命题作文能得高分却不是太走心。长大后渐渐懂了,对老兵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父亲用他的正直善良言传身教与我坚忍的性格和对工作的全力以赴。战火硝烟下走来的祖国历经沧桑,繁荣富强的嘹亮歌声一直有他们的奏章。</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