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黄姚古镇（散文）

江歌

总以为，黄姚古镇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于是常常打开中国地图，细细找寻她的踪影，期待她出现在一个诗意的地方。 总以为，挑一个黄昏后的时段拖着倦怠的身子走进黄姚古镇，入住一间普通的客栈，借着暗暗的油灯，推开木制的窗户，便能守候一个归家的梦。 总以为，挑一个烟雨朦胧的日子走进古朴的黄姚古镇是一件美事，幻想着撑一把江南带来的油纸伞，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铺成的街巷，行走着，开始一段美丽的邂逅。 今年10月14日下午，伴着秋风的轻呼，秋雨的扑打，我由女儿陪同终于走进梦寐已久的黄姚古镇。时近黄昏里，烟雨迷朦中，我脚踩着每一块青石板，诗意在脑海闪现、在心间跳动。 　　在古镇里穿行，没有奢华的牌坊门楼，没有耸立天地的建筑，没有张灯结彩的街道，没有漫天要价的吆喝，接纳我们的首先是树影婆娑、是鸟鸣啾啾。这些参天的古树,就是这里最热情的主人，它们无私地接纳着我们，总是呈现着它们亘古不变的挚诚，对摸爬滚打的顽童，对甜蜜无间的情侣，对浩浩荡荡的旅客……它总是将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人们眼前，这些伸展着的枝丫，这些垂下的枝干，这里每一张绿叶仿佛都带着热情，带着善意。 走在青石板路上,总可以看到一间一间的铺子，有的年代久远，虽显出破旧，却更显古朴；有的时代感强烈，与日俱增，却更感亲切。街巷两边，密密麻麻的铺面，一间连着一间，却又间间不同。卖黄姚蒜香豆豉、酸梅酱、辣子酱、凉果黄精酒等特产的，成缸成缸地摆着，店家热情地邀约着你试食、试饮，黄姚的街巷里便到处弥漫着酒香、豉香、果香。卖古旧字画、古玩、金银的，这些不同时代的玩物在新社会中成了奢侈，看的人多，买的人少，但是店家总是那么热情。 　　那些墙上的标语、宣传画，参差斑驳的痕迹，显示着久远年代的特殊气息；那些人家屋门口挂着的进士、司马等牌匾，却又活生生地告诉你这里曾经的显赫。在一处司马第门前驻足，带团的导游向游客们解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门第的显赫，许许多多跃跃欲试的人登上寓意着步步高升的石级，许许多多羡慕的眼神流露着对那种纷繁生活的渴望。今天的我，只想在屋门前的一棵大槐树下选一条石凳，迎着轻拂的晨风，看着悠悠的河水，感受难得的平静，让思绪无尽地飞扬——古镇的历史，古镇的底蕴，让我想起了那个著名的水乡周庄，以及湘西的凤凰，悠长的古镇，拥挤的人群，却又让我的思绪再一次回到眼前这个真实的古镇。 一千多年前，这些黄姚的先民，他们一路溯水而来，突然眼前一亮——惊诧于这群山环抱中的宁静，于是黄姓、姚姓等八个姓氏的人们纷纷从外面纷乱的世界中迁来其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这片乐园，使他们获得了宁静，这片乐园，使他们自得其乐。于是很快，良田美池桑竹之属，于是很快便屋舍俨然，鸡犬相闻。但是，外面的纷乱还是慢慢滋扰了他们宁静平淡的生活，于是他们筑起炮楼、于是他们组织武装、于是他们自强不息，抵御着外界的侵扰。他们也慢慢懂得，要守望一方的宁静，也要连通外面的世界——于是他们当中一些便通过考功名、通过经商，使家族兴盛，使人们富足,使地方兴盛。这些聪明的黄姚人，靠着自己的自强不息，使黄姚一度成为商贾云集的繁盛富庶之地，这些今天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民房旧屋庭院深处，这些岸边开阔的地方，藏着不少巨贾名流。黄姚，在一个时期成为了两广地区乃至中原地区都响当当的名字。 　　今天的黄姚人，他们依然眼光独到，他们本分地守护着这些老祖宗留下的遗产，哪怕是一砖一瓦也舍不得破坏，哪怕是一草一木也舍不得遗弃，当全国各地的许多民房旧宅、名人故居都不同程度地遭到破坏、损毁时，他们却珍重着这里的一丝一缕。于是，今天的黄姚便成了全国各地游客的梦想家园。 今天的黄姚人，他们高瞻远瞩，他们知道，单单古旧的老屋还留不住客人，于是他们主动地接纳了外面世界的品位，他们在旧屋里改建了客栈、改建了酒吧，他们用自家的小屋、用黄姚的特色、用纯朴的热情款待着远方的客人。今天我们流连忘返的青石板街巷，老旧的屋舍里，却标榜着创意无限的现代理念。我们在一间叫作新莲居的客栈里停下了脚步，它WIFI、电脑、电视机等一应俱全；我在一间标榜着神游、发呆、吹水、喝酒的小店门前用相机记录着他们的无限创意；在一间标注着营业时间“睡到自然醒”的小酒吧门前拍个不停。 　　真羡慕黄姚人的从容、淡定，当外面纷繁的生活节奏催促着现代人的脚步的时候,当生活的紧张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黄姚人依然不紧不慢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这种诗意的人生，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却又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真佩服黄姚人的包容、大度，当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接踵而来吵吵嚷嚷地干扰了古镇的宁静的时候，黄姚人依然热情地接纳着世人。世界在变，生活在变，黄姚人那种诗意地栖居的理想却依然坚定。 今天，一个正好烟雨朦胧的日子；今天，一个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的时刻，我，一个上海老人，走进黄姚。我轻轻地来，怀着满腔的向往；又轻轻地去，带着心满意足的收获。在黄姚，我是一个过客，获得的却是一种生活的宁静——只愿，踢踏的脚步声永远回荡在我耳边，直至很远、很远…… 摄影、文字/ 江歌时间、地点/ 2020.10.15 广西黄姚古镇 配乐：《秦淮烟柳》感谢朋友们关注和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