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晨(童年忆事一)

岁月如歌

<p>  或许年龄渐大,总是会在不经意时回忆很多的往事。既然能忆起,那必定是印象深刻的经历,用笔记录,待到老时,再次读起,或许能唤起心中那份曾经的美好!</p> <p>  父母生了我们五姊妹,我是最小的,所以几十年我在父母身边的时光比哥哥姐姐们要多得多。</p><p> 在我三、四岁时,父亲在广寒寨中学当校长,带着哥哥住校。母亲则带着我和三个姐姐在家。母亲的辛苦可想而知。在这深山处,母亲身为一名小学教师,每天翻山越岭过河去学校上班;身为母亲,她得打理这个家,照顾我们四个,家里砍柴养猪种菜,样样家务都得她亲力亲为。那时的我还小,也不太体会得到母亲的辛苦,但有一件事却几十年来都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p> <p>  那是一个冬日的早晨,寒风徐徐,大山里的风更是冷到刺骨,那时只记得一出门得裹着母亲手工缝制的厚厚的棉衣棉裤,穿的也是布棉鞋。母亲天没亮就起床了,她要在去学校之前把四个孩子都打理好,所以,不管酷暑严冬,母亲天天如此辛苦。冬日的早晨,天醒得较晚,我也不知道是何时被母亲从温暖的被子里抱出来,并帮我穿上棉衣棉裤,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早把我叫起来。但那时小,只记得母亲提着菜篮,推开门,牵着我的小手往外走。一抬头,天还未亮,昨晚下雪了,地上也结冰了,远处山峰一片洁白,甚是好看。好看是好看,对于一个在山里出生的才三、四岁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不懂得什么是美,当时唯一的感受就是“冷”。母亲用温暖的手牵着我,我不停地打着寒颤,深一步浅一步地和母亲走向房子屋后的小山坡上。这方圆几里才有户人家的山里,只住着我们、叔叔婶婶及爷爷奶奶一家,胆小的我平常早晚都不敢出门,尤其是听爷爷奶奶说过,这山里经常有野兽出没,更是不敢外出。一想到山上的野兽,我越来越恐惧,紧紧地贴着母亲身体,眼睛不停地环顾四周,哆嗦着微微颤颤地跟着母亲爬上小山头。</p> <p>  母亲终于停下了脚步,我才发现我们来到了一块山头的菜地上。这是母亲自己开垦出来的新菜地,那时母亲在屋前屋后的田间山头都开垦出了菜地,并且每年都会不辞劳苦地在各个时节种上不同的菜。这块菜地上长满了萝卜,青翠的萝卜叶被洁白地雪盖着,偶尔有几棵还露出几屡青色,白色与绿色的相称,很美、很纯,没有渗杂任何杂色,因此,看上去甚是洁净。</p><p> 母亲嘱咐我站在干净点的地方,自己走进菜地,放下竹篮,开始拔萝卜。我将小手紧紧攥紧小拳头放在衣服口袋里,环顾四周,偶尔山谷里传了几声不知名的鸟的叫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于是我将脖子卷缩在棉衣里,只露出额头与两只眼睛,眼光只紧紧地看着母亲劳作着。母亲的动作很麻利,看准一棵萝卜,先用手扒掉叶子上的雪,然后一手抓住萝卜往外用力一拔,雪白的萝卜便裹着黄泥呈现在我们眼着,母亲顺势将它放进菜篮里,再寻找下一个。冬日的山里真是太冷了,我站在地头感觉全身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寒颤。这时回头一看母亲,那双沾着黄泥的双手已是通红,脚上布鞋也是沾满了湿腻腻的黄泥,想到母亲的的鞋可能早已被地里融化的雪打湿,而我站在这不动,脚都是冰冷的,可想而知,母亲的脚现在有多难受。“要是不住在这深山里该多好啊!要是不要这么早来采摘菜多好呀!母亲和我就不要在这天不亮的寒冬清晨来到这无人影的小山头摘菜,我只感觉那时开始心疼起我那善良、勤劳而坚强的母亲。后来,我渐渐长大,也懂得为什么当时母亲会有点狠心这么早把我抱出被子牵着我去摘菜。其实母亲也是一个女人,再坚强也有柔弱的一面,寒冷她可以忍受,辛劳她可以面对,但有时胆小是与生俱来的。在这样的境况下,不要说一个女人,就是一个男人也会有些胆怯。母亲带上我,是让我来给她撑胆,至少此时我可以陪伴她,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心里会有一种慰藉感和自豪感。因为,在那艰苦的岁月里,我和母亲相互温暖,这份温暖是支撑我们不畏艰难,勇于前行的力量!</p> <p>  母亲终于采摘完了萝卜,这次,母亲不再用她沾满湿泥的手牵着我,而是一手挎着篮子,一手用力抱起我,艰难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母亲,头发上沾着水珠,脸上冒着热气,衣服被雪打湿,可我抱紧她,感觉到的却是温暖,我的心也是热的,是母亲“捂热”的,她在这寒冬里给予了我不畏冬寒的勇气和力量!</p><p>&nbs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