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网络图片</p> <p>晚上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抖音刷到了一个视频,看得我眼眶湿润了。</p><p> 视频拍于今天,农历十月初一,几个年龄五十多岁兄弟姐妹五六人回去给父母上坟,上完坟一起回到老家的院落,上下屋全是石头砌成的老房子,画面中应该是大哥打开了上屋的门,兄弟姐妹几个跪在门口,向这个空荡荡的屋子磕了一个头,然后走进屋里,看看屋里依旧照老样摆设的陈旧的物品。视频的镜头没有从他们的脸上掠过,不知道他们什么表情,但我想,此刻,他们内心是一致的,都在脑海里搜寻这与这里相关的一切儿时的记忆。我想,不管这兄妹几个平日里相处怎样,是否有些许恩怨纠纷,在这一刻,他们必定都释然了!他们对老屋的那一跪,不仅是对逝去父母的思念,更是对这养育他们的老家的感谢。</p><p> 视频的背景音乐是靖哥哥唱的《无处容身》,竟然和视频契合得那么完美:</p><p> 打开了记忆的门</p><p> 不知不觉泪纷纷</p><p> 曾几何时的情深</p><p> 被刻上了道道伤痕</p><p> 也曾无数次的问</p><p> 为何命运太残忍</p><p> 如果捧出我的心</p><p> 能否换回你最初的吻</p><p> 我爱的那么那么真</p><p> 却感动不了你的人</p><p> 寂寞的夜里我独自伤神</p><p> 越是想你心越烦闷</p><p> ……</p><p>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下归途。 </p><p> 我被这一幕感动了,顿时眼眶湿润,思绪万千。对父母的怀念,对老家的思念顿时在心中弥漫开来……</p><p> 晚饭后去河边散步,脑海里仍不断萦绕着视频中的画面,散步回来,沏一壶茶,开始写点东西,以释放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情愫。</p><p> 今天农历十月初一,本来今天上午我也刚从老家上坟回来,只是像往年一样。每年的春节、清明节、十月初一,还有就是父母的忌日,都要回去上坟的,从我上班到现在,基本上都雷打不动,一直坚持着。今天回去本来也没别的感触,因为现在老家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儿时的记忆中的样子。但看了这视频,还是勾起我儿时的记忆。</p><p> 老家位于县城东南一个小镇的东南边陲,现在是五朵山高速下路口。四周群山环抱,如同一个金元宝,中间有一个小山坡,不过小山坡没有位于正中间,而是偏向了东边,说是山,实际上是土坡,中间平坦的地方是一片良田,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家乡人。</p><p> 小村并不算太偏僻,县城通往市里的公路就在南边山坡的外面,从公路沿河而下,是一条乡村土路,村里距离公路也就二三里路。村里四十多户一百多口人,杂姓相居,大部分都是居住在中间这小山坡上。</p><p> 村子东边的山最高也最为陡峭,大概有五百来米,山上奇松怪石,这里是我们小时候最爱玩的地方,扒开石头逮蝎子,爬到树上掏鸟窝。由于村里的小学就在山脚下,每天早早来到学校,便先爬到山上玩一会儿,站在山顶,可以俯视四周,看到老师向学校走来,大家便一哄而散朝教室奔去。</p><p> 冬天,一下课,就跑到山上,爬松树上找松糖吃。至今不明白松糖是如何形成的,只知道一到下霜的寒冷季节,松树针状的叶子上便会凝结白色的松糖,有时候多了,把一片针状叶子粘连在一起,我们把叶子摘下来,放嘴里一捋,超级甜,虽然上面还会粘许多小蚜虫,但当时顾不了那么多,无非等糖在嘴里融化了,再把小虫子,树叶吐出来。</p><p> 山脚下是一条小河,学校就在河岸边,河的对岸是一条通往他村的乡村土路,路两边是一排大杨树。夏天,这小河就是小伙伴们的天堂。河水不大,河边路边的大杨树刚好倒映在河里,所以在水里玩不会觉得晒,在这里捉鱼,玩沙,或者我们一群孩子分几组,每组自上而下垒堰,实际上就是造一条拦河坝,把河水大部分拦住,等水位升高,我们迅速把拦河坝挖开,看着河水把下游他们建的拦河坝给冲坏,我们便高兴地手舞足蹈!夏天炎热的日子,教室里待不住了,老师便带我们来到河边的沙滩上读书写字,用树枝作笔在沙上写字,写完再抹平重写,把纸都省去了。</p><p> 两边的杨树树枝交织在一起,阴翳蔽日,路两边的树中间种着芭茅,一到秋天,开出美丽的花穗,放学路上,我们就把芭茅的花穗杆抽出来,从中间劈开,编成大刀长矛,还有手枪,那是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技术,反正我们小孩子人人都会。</p><p> 村子的另外三面,坡上都是低矮的栎毛树,这是我们放牛的地方。栎毛树本来可以长成很高,但人们为了养蚕,故意每年都把新抽的枝条砍掉,晒干了烧火,留下的部分时间久了长成一个大疙瘩,明年再抽出新的枝条,嫩芽是蚕宝宝的最爱。村子西边的山坡,没有人居住,山坡脚下环抱的一道道沟,是一片苹果园,苹果园往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芦苇园,这里是最神秘也是最害怕的地方,因为这里除了芦苇密密匝匝,还连着一条小山沟,小山沟里面是一个山洞,这是干旱季节,村里从上游水库往村里引水的通道,平时人迹罕至,从小至今,没有胆量独自走进芦苇园内看看。紧挨着芦苇园下面是一个大堰潭,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型水库,村边的几百亩田地,全靠这堰潭灌溉。</p><p> 这堰潭也是我们的乐园。</p><p> 夏天的下午,小伙伴们不约而同都把牛赶到山坡上吃草,而我们却如同鸭子一样,纷纷跳入水中,在水中嬉戏。堰潭很深,呈锅底状,下过雨水满的时候,中间有十几米深,记得小伙伴们平时下潜都够不到低。不过小伙伴们的水性都超级的好,我也不知道是怎样学会游泳的,反正堰潭几十米的水面一气能游到对岸。但我潜水的技能就不如伙伴们,他们一口气从岸边潜到堰潭中央,我只能自叹不如了。</p><p> 堰潭中间偏西有一个小岛,岛上长着几棵大栎毛树,每当堰潭水满的时候,小伙伴们便从树上跳水,我们称“板江”。有时候人多了,在树上捉迷藏,事先要讲好规矩,不许睁眼看,然后再定如果做不到了怎么样,反正都是些骂人的话,我们称“赌咒”,然后有一个伙伴先闭眼,其他伙伴们便在树上各自找好藏身的地方,那个伙伴便开始闭着眼沿着树干去找,抓住那个,该由他闭眼去找。往往找到最后,一个伙伴耍赖,噗通一声跳进水里,大伙便骂骂咧咧说他不讲规矩,不欢而散。现在想想,闭着眼在树干上行走,很是危险,但那时还没有发生一件事故,因为大家对每一棵树的长势都了如指掌。</p><p> 忽然听到有人破口大骂“哪个小兔崽子放牛哩,牛都跑地里了!”伙伴们一听,就知道是五叔,他是村里最严厉的老家伙,平日里伙伴们看见他都害怕,躲得远远的,但大伙儿一听这叫骂,知道一定是谁家的牛不听话,跑到苹果园里吃花生了,伙伴们看谁跑得快,提上裤子去找牛,最后这牛一定要被狠狠地挨上几棍子,以泄了五叔的气。</p><p> 山沟里的苹果园大部分都是五叔承包的,暑假大伙放牛的时候,刚好是苹果快要成熟的季节,小伙伴们自然对满树那红嘟嘟的苹果馋得直流口水,但五叔是一个小气鬼,连树下自己落的苹果也不肯让小伙伴们吃一个。每次大伙儿的牛一赶到果园边,五叔边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们,寸步不离。时间久了,大伙儿想出办法来,把牛群赶开,战线拉长,故意让牛跑到地边吃草,五叔自然很警惕,过去看着怕牛吃花生秧,这边的伙伴们伺机跳果园里摘几个,然后赶牛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大伙儿把苹果分享,满足一下早已饥渴难耐的味蕾。</p><p> 小学时代结束了,我们初中要去离家三四里的一所乡村联中,上学路上,从村里向西,经过一片长长的田地,然后进山沟里,沿着堰潭边,芦苇园,在经过果园,翻过一座山坡,再跨过一条小河,经过一个村庄,才能到达学校。早上晚上吃住在校,只有中午从这条路回家吃饭,每天能回家一次。到初三,转到了邻乡的乡中,石门乡中,只能一周回家一次。后来考上了师范,来到市里上学,差不多只能一两个月回家一次。故乡渐行渐远了!</p><p> 毕业后,又分配到我上初中的离家不远的联中教书,吃住在校,周末偶尔回老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去县城找在县城上班的同学玩耍,那时候的心全在外面的世界,故乡在脑海里渐渐埋在了记忆的深处。</p><p> 后来娶妻生子,在联中工作八年,到镇上初中,再到县城,故乡又一次越来越远了。</p><p> 儿时的记忆里,故乡虽然给我留下了太多的快乐时光,但我的记忆里,故乡却是我急于挣脱的地方。</p><p> 小时候,家里穷,那时候好像大家都不富裕。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会干活,每天放学之后不是给猪薅草,就是去上坡上搂树叶子回来烧火做饭,那时候真是连做饭的柴火都没有。每到农忙季节,还得跟着大人一起下地干活,收割庄稼,除草,担水浇地,种麦子时打土坷垃,每件农活,对于个子还不高还瘦小的我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折磨。于是从小就发誓要离开这片黄土地,终于成为村里第二个师范生,端上了当时大家都羡慕的所谓“铁饭碗”。</p><p> 如今,老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完全没有了儿时的记忆中的模样。</p><p> 村子东边的山还在,山上的松树已剩寥寥无几了,山脚下的学校也搬走了。山下的河水也早已断了流,河床里长满了杂草。西边北边的山坡上栎毛树全没有了,有的地方被整成地,有的被盖成房屋。山沟里的苹果园和芦苇园早已不在了,整个坡头被挖得一片狼藉。只有堰潭还在,但时常干涸。村子周围的一片稻田早已没人耕种,租给一家公司,扣几个大棚种草莓,再也难见一片稻花香了。家乡旧时的模样只能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了。</p><p> 一条高速公路穿村而过,下路口的转盘把村子劈掉一半,大部分人都搬到西面的山坡上居住,建起了洋楼平房,本来位于村子正中央的老屋,现在离高速公路只有几米之隔。老屋早已不在了,侄儿把老院重新盖成了新房。</p><p> 父母离去已经二三十年了,老屋也不复存在了,家乡留给我的只有这清晰的儿时的记忆。如今竟然如此浓烈,时不时在我心中弥漫着。</p><p> 每次回去上坟,只要孩子在家,我都要带着孩子,不只为让孩子给他们未曾谋面的爷爷奶奶磕一个头,以告慰在天的父母;更是让他们知道这里是我的根,也是他们的根所在。</p><p> 家乡情是一种信仰,无论孩子长大后在何方漂泊,心中只要有家乡情,无论何时都不会迷茫失落。就如同出家修行的僧人,终日暮鼓晨钟,青灯长伴,能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寂寞,不正是因为他们心中有信仰吗?</p><p>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愿亲人在另一个世界清净安息;愿生者平安健康,能深深地爱,真情地活,不负今生!</p><p> 写在二零二零年农历十月初一寒衣节夜。</p><p> </p><p> </p> <p>网络图片</p> <p>网络图片</p> <p>网络图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