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乡市云帆实验学校的美篇

美友44919875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外公的六亩地</b></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宁乡市云帆实验学校367班 郭振华</p> <p><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此文曾获教育部“美好生活 劳动创造”主题教育征文特等奖。)</span></p> <p>  偶尔,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总能闻到一丝丝泥土的气息。有时,在家里的餐桌上,也总能品尝到与平时不一样的味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种气息与味道,每当我感受到它,眼前就浮现出十年前老家那六亩地里佝偻劳作的身影。</p> <p>  那天黄昏,或许是担心白天抛的秧沾泥不稳长不踏实,或许是因为不满意人家帮忙抛的秧稀稀拉拉怕影响收成,外公又一个人去了田里忙活。夕阳的余晖洒在田间熠熠生辉,水中倒映出外公的脸庞,偶有几滴泥水溅到他那近千度的眼镜上,夏日的微风拂过他已然斑白的两鬓,田间那一行行被他移栽过的嫩绿的秧苗似乎更加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像一排排齐齐整整地站立的英姿飒爽的士兵。像平常一样,外公那天的劳作一直到晚上八九点钟才结束。等他收工回来,家人早已在禾场中摆上一张方桌,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饭,虽然只是几盆清炒的菜蔬,对于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来说,不知道是何等的惬意和满足。</p> <p>  记忆中,外公漫长的一生似乎都与劳作和土地分不开。是的,或许这就是千千万万中国农民的一生吧,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外公一辈子就靠着门前的六亩三分地养活了自己的一群儿女,在他的眼里,我常常能读出一种对土地和劳动的热爱,以及对粮食的敬畏,对灌溉粮食的水的敬畏,对人与畜甚至肥料的敬畏!</p> <p>  在外公去世的追悼会上,邻居大爷对我说,你外公这一辈子太累了,他又是作田又是挖藕,农闲还到处帮工,实在是不易啊。听到这些,我仿佛又看到了外公在冬天冰冷的泥水里深一脚浅一脚跋涉着挖藕的样子……那次,外公的脚不小心被陷在泥里的尖尖的碎瓦片刮伤了,血流不止,他却一边用煤灰止血,一边笑着对旁边看着心痛不已的我们说:“晚上我们做鲜藕炖排骨吃。”……那些曾经发生在我们眼前的事仿佛陈年的皮革,被再次翻起,我们倍感心痛却无能为力。正如大爷所言,外公或许太较真了,但这好像正是他的价值,用劳动去延续生命,去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然而此刻,那颗劳作不息的心却永远的安歇了。</p> <p>  外公对稻田里的禾苗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守护着它们从播种到长成嫩绿的秧苗,从栽插到分蘖抽穗再到结满金黄饱满的谷粒,整个过程他都无微不至,他时不时去看新长成的水稻有没有遭虫害,什么时候去拔草去施肥去灌溉,他从不耽搁。以前的我并不明白外公为何能够每天如此认真细致地对待这些沉默寡言的庄稼,直到外公临终前仍然念叨着今年田里的稻子有没有往年的收成,我才明白,这些他终日精心打理不离不弃的庄稼怕不就是他含辛茹苦养育着的一群孩子?</p> <p>  外公一辈子对劳动细致恭敬,更可贵的是,他对有关于劳动的一切都怀有一颗敬畏之心。每年,在育秧后,他都要认真清洗掉育秧板上每一个孔眼的泥土,将清洗干净的育秧板晾干后再放置到通风透气而又不潮湿的地方收藏,极像是在珍藏一件艺术品。春耕过后,在禾苗初长大叶时,戴着他那上千度的近视眼镜去观察每一片禾叶的生长;在收成时,不舍得浪费掉落在田埂旁的任何一株成熟饱满的稻穗。逢年过节,一大家子团聚时,当一粒粒晶莹剔透香甜酥润的米饭欢快地进入到我们的嘴里时,却总能见到外公拾掇起撒落在饭桌上的饭粒从容地放进嘴里,一粒两粒,不明白的我总责怪外公不要捡撒掉的饭粒。渐渐地,我才开始明白,对粮食的尊重,就是一个农人一辈子对待劳动的态度啊。</p> <p>  长大后,来到大城市的我,很难再看到蓝天白云下那一片片黝黑的土地和农人在土地上的劳作了。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生活,每天往返于学校与家庭,从一个建筑穿越几条街道到另一个建筑,却再也难以品尝到自身劳动所带来的果实的甘甜与芬芳。后来即算偶尔回一趟老家,外公的六亩地里也仍旧有不错的收成,但无处不是机器的轰鸣,再难寻觅往日田间劳作的宁静、和谐与美好。生活渐好,物质充裕的时代里我们不复对杯盘中物怀有敬意,不复对撒落地上的饭粒驻目停留,从此,米饭的甘甜与蔬菜的清新只得永久封存于记忆中。</p> <p>  外公在他的六亩地上劳动了一生:他在这块土地上挥汗如雨的劳作、在田间地头弯腰拾起一株稻穗一颗土豆、或伸手捡起撒落桌上的饭粒把它放到嘴里……这些,都让我无限怀念。在对外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思念中,我仿佛又听到了故乡那条江河的涛声,听到了风吹过树林的呢喃,听到了雨水与泥土在窃窃私语,甚至还听到了仓中的谷粒像雪山一样在冬眠。</p> <p>  我想:一个人的生命旅程好比一颗粮食的生长,必然与土地和劳动密不可分。伴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已从牙牙学语的孩童长成了初谙人事的青年。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一定会像外公一样坚守自己脚下的六亩地,每天迎着朝阳虔诚地去做好每一件要用双手去完成的事情。</p> <p style="text-align: right;">(文:郭振华;编辑:罗国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