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记2020麦田资助款发放

蓝薇

　　这几日天气晴好，早上却还有些凉。我背着背包赶到单位，走得浑身暖烘烘的。吃过早餐，到办公室拿了分装好的资助款，又从门卫室搬了一箱保温杯，坐在路边等人。小书第一个到。她是第一次参加麦田的活动，颇有些小兴奋。吴航是第二个到的，平时看着话不多，一聊起来却也滔滔不绝，不时眯眼一笑，十分讨喜。阿寒开车出来接上我们，再去接了芳姐。我们在车上说起芳姐的细心，以往每次参加活动如何为大家准备水果，削皮不够，得切成块儿装好。都说她这次肯定又带了。果不其然，上车后，她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塑料盒，里面装了一盒切好的苹果。一车人不多不少，聊着笑着驶往熊家岩。

　　第一站是熊小，只两个孩子。程老师和校长到门口接，才发现校长是吴航同学。在教室门口遇到其中一个孩子，小书和芳姐发现他没穿袜子，都问他怎么回事，没见回答。上楼梯时他走在我前面，脚上的鞋有些破旧，看起来不太合脚，脚后跟露出的部分，隐约有些伤，不知是磨破的还是冻伤。上楼梯后，走在平路上，姿势看着有些别扭。其实往年每次看到他，他几乎都没穿袜子。有一回正好送的有鞋和袜，一个志愿者给他穿，他也就穿上了。是没有袜子穿还是没人管所以没穿亦或者孩子就是不爱穿，不得而知。

昨天孩子爸爸跟我联系，我顺便问了一嘴，只回我说他可能是没穿。我说脚上好像还有伤，回说应该是鞋子磨的。再无别话。倒不像是没得穿才没穿。下午芳姐说买了12双袜子两套内衣给他，委托吴航联系校长带过去。

　　这边还没结束，熊中的张校长打来电话问我们到哪了，我说还在熊小，马上过来。等我们到学校，正是课间操时间。我们在旁边看了一阵，张校长穿行在学生中找人。一个孩子一瘸一拐从我们面前走过，问他怎么了，说是崴到了。

　　操场一角有一棵挺大的柿子树，阿寒姐说那棵树好漂亮啊！我们一看就被吸引了，阳光下，一树黄灿灿的柿子，配着蓝蓝的天，可不是美极了么？

　　进到办公室，张校长和几个学生就要倒茶，被我们强行制止了，熊小倒了茶，临走没好意思，都端着，上车前每人灌了一大口。带的笔写不上了，张校长指了个学生去拿笔，芳姐忙说他脚崴了，换一个吧，另一个孩子已经站起来，张校长顺势说那你去。发放进行得很顺利，芳姐一个一个不厌其烦告诉孩子们怎样使用保温杯，不慌倒水先把里面的干燥剂扔掉，喝水的地方要经常清洗，接开水小心别烫到。

　　发放结束我提议到柿子树下拍个合影，一来寓意很好，既柿柿如意又硕果累累。二来天气实在太好而树实在太美，跟孩子们一起合个影再合适不过。拍了个背影，拍了个正面，看得出来孩子们挺高兴的。合影拍完我们还舍不得走，阿寒姐对着柿子树狂按镜头，边拍边说，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柿子树。

张校长说，还在纠结要不要砍掉，我们忙问为啥要砍掉，这么好看的柿子树，绝对是校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啊！张校长解释说，这个柿子是油柿子，成熟之后掉到地上会弄坏塑胶跑道。他又说，不过这棵树是真好看，开花也好看，一树绿叶子也好看，结满柿子也好看。我想，任谁也不舍得砍掉它吧？

　　从熊中离开直接前往白杨中学，大约十一点半到校。解老师接我们进校，在办公室第一次见到了宗校长。他说他们学校有个学生很困难真的希望我们考虑哈，听他介绍大概情况又是类似的不幸，我说一会儿让解老师发我看看（已找到资助人）。几个孩子进来，唯一的男生抽条了，个子高了不少，脸上也少了几分孩子气。填写家长签字栏的时候我笑着问爷爷身体还好吧，他说爷爷去年过世了，神情未变手下没停签了奶奶的名字。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说什么，又悔又痛。记忆中那个总是把自己打整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爷爷，那个慈眉善目每次都在校门口挥手送我们的爷爷，说走就走了。而我居然忘了人生本就无常，还以为一切都会是原来的模样。

　　发放结束校长问几个孩子此刻有什么感想，以后要怎么样，趁机作了一次感恩教育，还让他们回去写一篇文章交上来。我怕气氛太严肃让孩子们有压力，特意说可以像以前一样当作写给资助人的信，介绍下自己，聊聊自己的兴趣爱好，自己的梦想等等，想到什么就可以写什么。

离开前和老师聊到现在这些孩子的心理和思想，老师说学校的压力很大，常常在跟学生做思想工作，疫情对他们以及整个家庭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我问疫情结束开学的时候有没有做一些心理方面的疏导，老师说没有专业的老师，也没专门搞过，就是他们自己给学生做。我说，老师其实也需要啊，他们承受得更多。我不知道在大一些的城市，特别是武汉，是怎么做的。

这一天的最后一站是三中，就一个孩子，在校门口完成了发放。

夜里小书就发了美篇《鹏北海，凤朝阳》，娓娓道来又细腻温情的文字获赞无数，也为次日的双河之行动员了一名新队员——军哥。

　　时隔三年再次走在通往双河的路上，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在深秋的阳光里焕发出蓬勃的生机。车里，吴航和鹏鹏在前座聊得起劲，军哥和我在后座说着话，思绪不觉有些恍惚。路上的弯道还是一样多。想起第一次来我形容这路是，走了无数个Z下坡，过了浑水河后，又走了无数个Z上坡，还远着呢！那会儿，路面远不如现在这样好，尤其那天还有很大的雾。之后再见识到壁挂天路，已经找不出形容词。

有一年大概是十二月，大庆开车，路上下了雪，没多久树梢和田埂上就白皑皑的了，我和O静、素颜喜滋滋地跑下车拍了张照片，鼻子冻得通红。还有一年，也是下了雪，地面有凌，涛哥开车，去往木栗的路上，在上坡路段停下问路，结果车发动不了了，我们几个手忙脚乱上链条，搞了好久还是没上好，车子突然自己往下退。后来干脆退着开出去，坐了当地师傅的车下去。那会儿不觉得怕，回来后再一想，才感到后怕。

　　印象深刻的有路上一家不起眼的店里煮的水饺，是我能回想起来吃过最好吃的水饺。还有双河街上的炕洋芋，是我和超哥的最爱。而老干妈香辣菜配馒头，还是徒步时从梅梅那里学来的。那一年河溪修路，有几公里路得走过去，我们几个边走边吃这个经典搭配，芳姐、向姐、阿寒姐都爱上了它。河溪小学后面有一条小溪，里面的水清澈见底，我们就着三月桃花香吃午餐，吴航好脾气地陪我们几个姑娘啃鸡爪，芯芯在一块大石头上做了一个很绝的动作，后来被做成了表情包：舞台让给你！就是那年春天，梅梅教孩子们唱《春晓》，芯芯教孩子们手指舞《红山果》，春光明媚得不像样。

原来竟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

　　三年又三年，木栗跟河溪的几个孩子都已经上了初高中，壁挂天路不用再去了。两个多小时就到达双河中学，汪校长接了我们去办公室。楼梯间遇到两个熟悉的孩子，手里拿着表，跟校长说去喊其他人。十二个孩子陆续到了，一看表，有不少填错了金额，汪校长又跑去复印，给他们重填。鹏鹏和军哥都是第一次参加，我让鹏鹏负责拍照，军哥发资助款，吴航发保温杯，我则一张张检查孩子们的表，偶尔帮鹏鹏拍两张照片。

坐我右边的小姑娘突然问我，能不能把照片寄给她。我一愣，没太明白。问她是不是想要给她拍的照片。她说大家的都要。我追问，你要这样的照片干嘛？她回答得漫不经心：留作纪念也好。我想了想告诉她，你想要照片我们可以拍更好的啊，一会儿咱们拍个合影吧，她问什么时候，我说这边结束了就可以，稍等一会儿可以吗，她说可以，她不想回家。

关于过程中拍照这件事，我再次跟孩子们解释了一遍，只是为了反馈给资助人，让他们知道钱确实到了孩子手上。而邀请大家留下来，结束之后拍合影则是自愿，愿意就留下来等一会儿，毕竟初中生许多都是不愿意这样拍照的。我没想到的是，最后能有三分之二的孩子留下来。拍完合影，问小姑娘还想单独跟谁拍，她点了我。

离开学校的时候，汪校长正在给全校学生做放假前的训话。

　　回程路在那段绝美杉树旁停歇了一阵，是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轻松和悠闲。

这几日陆续见了已升入高中的几个孩子，其中一个毕业于熊中，聊起校园里那棵柿子树，她跟我说，校长说了，树上结了多少个柿子，就有多少个学生能考上。我说那不得了哎，数不清！她笑得灿烂又骄傲。这样发自内心的笑，是多年来我第一次见到。而另一个男孩儿，我夸他越长越帅了，他痞痞一笑，说不是越长越帅，是本来就帅。

　　后记：本次麦田计划资助款发放为2020年春季学期和秋季学期合并发放，共计37人47150元，温暖水杯为恩施州税务局捐赠。参与志愿者9人次，全部是恩施州税务局干部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