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昔日的九边重镇

澎澎

　　九边，是中国明朝弘治年间在北部边境沿长城防线陆续设立的九个军事重镇。九边重镇是指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绵亘万里的北部边防线上相继设立的辽东镇、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偏头关（也称山西镇或三关镇）、延绥镇（也称榆林镇）、宁夏镇、固原镇（也称陕西镇）、甘肃镇九个边防重镇，嘉靖二十一年，《皇明九边考》称其为“九边重镇”。

“九边重镇”之一，文化历史名城榆林，位于中国陕西省的最北部，黄土高原和毛乌素沙地交界处。榆林地域辽阔，广漠延绵，峰岭交织，莽原逶迤，风情独特，被誉为“塞上明珠”。

————题记

　　10月11日，我们离开山西临县碛口古镇，奔赴陕西榆林。跨越黄河佳临高速公路特大桥，便是陕西佳县了。

我们到佳县，并不仅仅是路过，而是要去拜访一座神奇的庙宇——香炉寺。奇特在哪里呢？请随我一起去游览吧。

　　香炉寺位于佳县城东，雄踞海拔882米的石山之巅，是佳县古城中最为显赫的地标建筑。距东城墙200余米，三面临空，无可依傍，西北面有一直径5米，高20余米兀自矗立的石柱，上筑小庙，形似香炉，巧夺天工，令人惊叹。

　　该寺创建于明万历十一年（1583年）。“香炉晚照”自古就是葭州（今佳县）八景之一，每当夕阳西下时，霞光将香炉峰倒影在黄河水流中，如诗如画，誉为仙境。

　　佳县古称葭州，始建于宋代，是座名副其实的石头城。因为整座县城就位于一座石山之上，周围皆为悬崖峭壁，其东一侧的峭壁之下便是天堑黄河，素有“铁葭州”之称。

　　下车便直奔位于黄河边的“香炉寺”。沿县城石板街逶迤北行，至城东北处顺坡而下，只见厚重的明城墙在头顶高悬，脚下黄河波涛汹涌，恰如“举头城廓疑天上，到眼烟村在镜中。”

　　蓝天白云下，壁立千仞的石头城、连绵起伏的黄土高原，以及横贯东西的佳临黄河大桥，共同构成一幅绝妙的山水画卷。

　　在城墙边远眺，小巧的香炉寺背靠沟壑纵深的黄土高坡，象明珠一般镶嵌其中。

　　放大点看，可见一直径5米，高约20多米的巨大石柱矗立。奇特的是建在石柱之上的观音阁，凌空飞架，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建造的。

　　下了东城门，但见松柏掩映，怪石嶙峋，亭台鹰踞，景致极佳。

　　亭中竖有石碑，详细记载了香炉寺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

被誉为“万里黄河第一奇”的香炉寺，是古城之“龙睛”，黄河之“吊坠”。著名画家刘文西和苗重安等人，都有香炉寺的力作，《北斗》、《黄河大侠》、《咱们的领袖毛泽东》等多部电影，在此取景。

　　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题词作诗赞美香炉晚照，最有名气的，还是这首清朝葭州知州尚崇年的《咏香炉寺》：

　　孤城薄暮任徜徉，紫气飞凝万仞傍。

　　明灭夕阳悬峭壁，峥嵘怪石借余光。

　　峰头目断落霞远，渡口人归秋水长。

　　漫说罏䍋真宰炼，且邀月色入流觞。

　　香炉寺占地仅一亩有余，可能是我见过的最袖珍的寺庙了。但建筑精巧，古朴典雅。

寺庙虽小，然山门两旁的楹联却气度不凡：拄地撑天孤石爐景外，悬崖峭壁佛殿画图中。

　　寺庙主体是呈三合院式的明代建筑，建筑风格及石刻、书法艺术方面价值很高，值得一看。

　　很意外的，小小的主庙里居然藏了七座大小不等的小庙，且儒、佛、道三教并存，不禁让人啧啧称奇。

　　一直走到寺庙的尽头，观音阁才显露其“庐山真面目”。原来观音阁就建在这神似香炉的奇石之上，与主庙之间仅有一座长5米、宽1米的天桥相连，人行其上，战战兢兢。

　　1947年10月17日，毛主席转战陕北时来到佳县城，在县委书记张俊贤的陪同下，登上香炉寺饱览秦晋之大好河山，并在次年3月23日经佳县川口村东渡黄河。

　　过桥进阁，如凌空绝际。看脚下黄河波涛滚滚，脚底发软；观阁之楹联“玉柱顶端观自在，香炉峰上显庄严”，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东望吕梁山脉，宛如骏马奔腾；仰视佳县山城，好似与天际相接；远眺黄河，波澜壮阔；近观佳临大桥，如龙卧波。

　　放眼望去，黄土高原千山万壑从脚下铺向远方，黄河从远处的峡谷之间奔腾而来，刹那间，人的心胸亦随之开阔，浩然之气油然而升。

　　第二站，我们来到红石峡。红石峡又名雄石峡，位于榆林市城北3公里处，这里东西两岸红岩相对，峡谷中绿柳成荫，榆溪河奔腾不息，长城穿峡而过，是万里长城上罕见的一道风景线。

　　红石峡是历史文化名城榆林的第一胜景，不仅有着优美的边塞风光，更因为它是一处大型摩崖石刻群而闻名遐迩，被誉为“塞上碑林”。

　　红石峡能成为远近闻名的名胜古迹，不得不提一位对红石峡重建起过重大作用的清代官员——榆林总兵刘厚基。1872年，刘厚基出边征伐途经此地，见周遭破败不堪，为使胜境重现昔日光辉，便开始捐资修葺，拓宽道路，筑堤植柳，经刘公的三次修筑，红石峡这一名冠塞上的风景名胜才得以保存和延续。

　　自宋以来，守戍边关的将士和文人墨客都喜好到红石峡题刻以抒发边塞豪情壮志，所以红石峡是长城书法艺术的一大宝库。从题刻的内容来看，又是名副其实的古榆林之“九边重镇”。

　　进入景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座犹如城楼的山门，屹立在崖石之上，非常壮观。匾额“红石峡”是著名美术家王森然先生的遗墨，先生早年曾在榆林中学执教，是西北红军创始人刘志丹的老师。

　　过山门便见这座石牌楼，其上书“榆溪胜景”四字，乃晚清名将、时任陕甘总督的左宗棠所题。

　　顺阶石而下，首先来到东崖，凹凸的石壁上，书法石刻琳琅满目，令人拍案叫绝。

　　红石峡的石刻可分为题诗、记功、纪游、喻景、抒怀等几大类，书法真、草、隶、篆俱全，各放异采。

　　红石峡的摩崖石刻中既有形容军事地位之险要的，如“威震九边”、“大漠金汤”等，

　　也有赞颂红石峡景色优美的，如“天外奇峰”、“别有天地”、“榆溪胜地”等，

　　更有抒发保家卫国情怀的，如抗日民族英雄马占山将军驻扎榆林时亲笔题写的“还我河山”等，表达了爱国志士振兴中华的豪情壮志。

　　还有这幅“力挽狂澜”，大革命时期的作品，由刘志丹、杜斌丞等榆林中学师生合作而成。

　　红石峡谷长约350米，东崖高12米，西崖高18米，两壁双峰对峙，依壁凿石成窟。

　　石窟内也不是通常雕凿的佛像佛龛，而是泥胎塑像。

　　岸边石崖上凿出的台阶将石窟连接，石窟之间也有暗道相连，上下左右，纵横交错。

　　东崖原建有红山寺，寺内有隧道可通“天门”，直达峡顶；亦可匍匐而行入“地门”，前往榆溪河谷。中间还有翠然阁，巍峨壮观。

　　这个崖壁飞檐的楼阁便是翠然阁，历代文人雅士喜欢在这里把酒临风，赋诗作词，别有情趣。

　　这里也是中共陕北特委的地下活动基地，1929年，中共陕北特委曾经在此召开过秘密会议，会上批判了“左倾机会主义路线”，在陕北革命斗争史上写下了重要的一页。

　　东崖山道崎岖，台阶皆是在垂直的石壁上开凿出来的，只能容一人贴崖而过，十分险峻。

　　非常幸运，我们在红石峡游览时，正值日落西山之际，夕阳之下如同晚霞一般绚丽的红石峡风光，实在是太漂亮了，“害”得我们流连忘返。

　　西崖还在维修，石刻遗迹不如东崖完整集中，只好匆匆而过。

　　在西崖回眸东崖时，又再次目睹了榆林八景之一的“红山夕照”之风采，虽然光线已经暗淡，但我们知足了。

　　眺望东崖连片的石窟，真有点郭亮洞崖壁公路的感觉。

　　返回东崖须走南侧的钢索斜拉桥，如同一道彩虹飞架榆溪河两岸。

　　站在桥上欣赏榆溪河的秀丽风光，心旷神怡。

　　第三站是镇北台，距离红石峡仅咫尺之遥（车程5分钟）。镇北台建于明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是明代长城遗址中最为宏大、气势最为磅礴的建筑物之一，素有中国长城“三大奇观之一（东有山海关、中有镇北台、西有嘉峪关）”和“万里长城第一台” 之称。

　　镇北台是延绥镇（亦称榆林镇）明长城沿线最宏伟壮观的军事建筑，也是明长城最大的军事瞭望台。镇北台依山据险，北瞰河套，南蔽三秦，锁长城要津，控南北咽喉，为古长城沿线现存最大的九边重镇之一。

　　镇北台呈方形，共4层，高30余米，外砌砖石，内筑夯土，逐层收进，总占地面积5000余平方米。

　　台之各层均砌有约2米高的垛口并设有瞭望口，且四周相通。城门设在一层东墙的南侧，二层南墙券洞横额上石刻“向明”二字清晰可辨。

　　顶层台面积200多平方米，正中原建有砖木结构方形瞭望哨棚一间，清末坍塌。

　　呵呵……大明王朝的旗帜还在随风飘扬，是否有种穿越感呢？

　　登台南望，满目苍翠。红亭绿树环绕台前，一派生机勃勃。

　　北眺塞外，长城逶迤延绵。古代长城沿线的军事通讯主要依靠烽火，昼则举烽（白天放烟叫烽），夜则举燧（夜间举火叫燧）。

　　明长城遗迹，左边是修复后的长城，右边是原始状态下的长城。

　　台前繁茂生长的旱柳。在陕西北部及内蒙南部生长的旱柳被称为“砍头柳”或“毛头柳”，因为它们被反复平茬，只留不高的树身，而上部挺拔的枝条却迎天而上，象征着边关将士不屈不挠的顽强精神。

　　往事如烟，历史的长河锁住了镇北台曾经的荣耀；四百多年的风云变幻，卸下了往日的喧嚣与繁华。但这座昔日的边关要塞，仍然以其雄浑奇特的造型、苍凉凝重的风貌屹立于红山峻岭之巅，向世人展示着无穷的魅力。

注：部分图片由同行旅友提供，在此一并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