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百万

王定清

娄烦县龙泉乡岚州河岸边有个村子叫步斗，在很久很久以前，村里住着一户财主，他为人尖酸刻薄，爱财如命，真是人过要脱皮，鸟过要揪毛，岚州两岸的肥田沃土几乎都被他霸占，几十里以内的穷人都给他种田，他家的财产多得难以计数，马、牛、羊、骡、驴、狗、猫、鸡，各种牲畜养了一佰万，因此人就叫他毛百万。

毛百万他财多势大，又勾结官府，变着法儿欺压穷人，在那种世道里穷人敢怒不敢言，只是在背地里骂他、咒他，盼望着有朝一日他家财空物尽、遭天打五雷轰。毛百万用穷人的血汗在村里修五楼四院、七叠人转、富丽堂皇的楼亭馆舍，可美中不足的是缺一处茅房，他也不知该修在哪里。一天，他请来一位阴阳风水先生叫给他相看相看，风水先生有意捉弄这个满肚子坏水的财主，左挑右选，故弄玄虚之后，便把茅房定在太岁头上。茅房修好后，一家大大小小几十口，每天在这儿拉屎撒尿，实在自在得很，毛百万呢，望着这合适的庭院，整天游出去摆回来，得意洋洋，眉开眼笑。但可苦了太岁，整天臭哄哄的难以存在，只得每天去岚州河里洗澡。久而久之，臭气污染了岚州河，河神气愤不过，就去责怪太岁，太岁把自己的苦衷向河神诉说了一遍，河神十分同情他，但又无可奈何，不知该如何对付毛百万。一天，太岁、河神聚在一起，他俩写了一封告毛百万的书信，送到天上玉皇大帝那里，玉皇大帝派观音菩萨下地把一只信狐放在毛百万家对面，信狐大叫：“毛百万茅房不倒要遭难”。但是毛百万根本不理信狐的话。他对信狐大声说：“要想我背心，除非大水冲开“卧龙岗”、狂风吹倒“莠子峁”。信狐把毛百万说的话告诉了河神、太岁，正好千年的老龟也在场，老龟提议河神去找惩恶扬善的白龙王惩罚这个恶徒。于是河神就到白龙山找到白龙王，把毛百万的事情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老龙王听了大怒，立即奔赴天宫，把毛百万欺民害神的罪行向玉帝作了汇报。玉帝降旨白龙王带领雷公、电母、风婆婆、白龙王去人间惩法毛百万，众神一霎时飞向卧龙岗上空，施风、布云、发雷、注雨，顷刻间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山洪暴发“唿喇”一声，把卧龙岗冲开了一道几丈宽的大沟。滔滔洪水直往毛百万家的院里灌，毛百万的房倒了，楼塌了，金银财宝完蛋了，老老少少没命了，只剩下毛百万一个人，在波涛中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抱住一棵树才救了他的命。狂风把“莠子峁”吹开一个大山区。风停了，雨住了，信狐在叫：“毛百万，毛百万，恶贯满盈，遭天怨，万贯家产付东流，一朝变成穷光蛋”。后来毛百万他每天沿街讨饭，最后饿死在街上了。信狐飞到天去了。

 

出刊二〇二〇年十一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