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和父亲

清泉石上

红叶与父亲

周桂芹

10月26那天，QQ上蹦出七年前的今天的一个画面。一棵叶子全红的黄栌树下，父亲戴着红色的旅游帽，上身黑色伽克服，腰板挺直。这张照片，将我的思绪带回到了那个不平静的2013年。

2013年1月5日，母亲被诊断骨癌晚期，这犹如一声巨雷，给平静的家庭带来暴风骤雨。住院两个半月后母亲离世，我们姊妹几个难以抑制内心的悲痛，哭天抢地，食不甘味，深切的体会到生死离别的撕心裂肺。父亲那年71岁，他似乎异常平静，在一旁劝导我:“都这样啊!当年我12岁离开家去东北，你奶奶想我想的爬上房招呼我的名字，都这样。”父亲不善言谈，“都这样”里大概包含着：人都会有这样的生死离别。人都会有这样的切肤之痛，人都会经历这样慢慢变成熟吧。

可是在一个午睡时间，我悄悄推开父亲房间的门拿东西，却发现父亲没有睡觉，而是在淌眼泪，他侧着身，眼泪顺着眼角涌出，流过鼻梁。沾湿枕巾。父亲见我进来，慌忙擦眼睛，强笑说:“我困了.一个劲打哈欠，你干嘛?”我拿着东西，低着头说“睡吧！睡吧!”关上门，眼泪哗哗地淌下来。想想，母亲的离逝，最痛的应该是父亲。

父亲和母亲结婚近50年，父亲勤劳，母亲善于料理，日子过，日子过的虽不是很富裕但也算顺遂、平安。父亲体格健壮，直到现在还到工地干活，母亲病前，老两口从来不伸手向儿女要钱。父亲每天很早就要去工地，母亲给他做好饭，还要满一大水壶水，抓一把白糖放里边（我父亲爱吃甜）。到晚上父亲下工地回来，母亲将酒菜摆在桌上，父亲在喝酒的时候，母亲便把父亲换下的衣服洗干净了。母亲离开，有谁这样周全地料理父亲的生活啊!

那年秋天，父亲自己坐车来我这儿，父亲一下车，我愣了一下，这还是我硬朗、从来不知愁苦的父亲吗?头发杂乱，胡子拉碴，脸色黄瘦。“您怎么啦?”我哭了。“最近老是整宿睡不着觉”他裂裂嘴想笑，可又笑不出来，满脸的苦涩。

10月26日那天，是个周六，我带着父亲来到济南东部的红叶谷。那天，天气晴朗。山坡、山谷片片火红，令人震憾。走在山路上，两旁有火炬树、枫树、黄栌树，都是经霜之后叶子变得火红火红。黄栌叶片椭圆，红得最透，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透亮彤红，整棵树就像燃烧的火焰。我好像看到这棵树将毕生的心血都流向叶片。父亲仰脸看着那满树的红叶，绽开了笑容，我用相机定格了这一和谐的画面。 父亲就像这红叶。他的生命是光辉灿烂的，他一生勤劳，阅历丰富，对生活感悟通透。他的生命又是脆弱的，现在他小脑萎缩严重，高血压、高血糖致脑梗，腿无力走路。不知道老父亲将恢复成什么样子……

导游说：霜降后一周是赏红叶的最佳时期。再晚，红叶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