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霸占的心灵故乡

厚德载物--邹海秋

<p>原创:霸占</p><p>作者:邹海兰(海秋五妹妹)</p><p>2020.11.09</p> <p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initial;">哪里都该种上庄稼,这是大人们的逻辑,哪里都该用来留着给我玩耍,这是小孩子的逻辑,从来没有人想过我的逻辑对不对,我可以玩耍的地方就已经都没了,后来的孩子根本没必要有我的逻辑,他们玩耍不需要那么大的场地,是我,太奢侈。</span></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initial;">东北的黑土地是无处不长庄稼的,不仅长,而且长得大,长得壮。河沟边能适时地种几丛水稻,水渠堤上也可以应景地栽上几排苞米,厕所后头也可以因地制宜地养上几棵果树,凡是能种的地方,有智慧的村民是都不会放过的,我家坟茔的地头到处都长着马铃薯,马铃薯的秧爬啊爬,就快爬到我太爷爷的坟头上去了。</span></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initial;">可是,紧挨着西村的几处山丘在当年就像嫁不出去的丑姑娘,没人一个媒婆登门,养鱼的人看不上他,嫌弃那里没有现成的水塘,开荒的人看不上他,上坡下岭的不易于耕种。</span></p> <p>这几处山丘在被人们冷落的时候倒也能孤芳自赏,山里的冰凌花都早早地在冰碴上开放了,黄黄的一片片的,起不到招人待见的效用,却引得我一阵阵心痒。还没成熟的榛子和又涩又酸的野果让我冒着被“杨辣子”(一种身长长着毒刺的毛毛虫,被毒刺蛰到,会红肿一片,疼好几天。)蛰的危险也要去钻上几回。那些无所事事的妇女在第一场秋雨过后就赶紧钻进山里去采蘑菇。刚刚觉出点热闹的味,一阵霜来,几场雪后,这几处山丘就悄悄在雪被下睡了,秃秃丑丑,不招人喜欢。</p> <p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initial;">人家附近的田野耸立着的几株被落下的苞米竿还能当作一年下来立功的证明,可山丘呢,什么拿得出手的可炫耀的业绩都没有。</span></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initial;">这几处山丘现在还在,没了采冰凌花、打榛子、采果子的我,显得更加安静了,可是我怎么觉得从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呢,山丘好像庆幸自己无人问津,里面的树更高了,草更茂了。附近的平野一次又一次被割开皮肤重新缝合,再长出新的血肉,今年长点高粱,明年种着玉米,下一年可能又有勤劳的村民再次改了主意,将高垄推平,修好田埂,再打上一口深入骨髓的井,一片好水田就诞生了。只有这几处山丘,几十年如昨天,从来没变,或者,应该说,一直在变。</span></p><p><br></p> <p>今年夏天,我放生的两条小鲶鱼是不是又被哪个半宿不睡觉人钓了去呢?当年,我嬉戏过的长满红蓼和黄蒿的原野被连着好几天不休息的开荒者占了去,当年,我的一条一天要去六次的河湾被开荒者的污泥占了去,当年,我用来练习蹬自行车的场院被周围的村民占了去,他们占了我的,我又占了谁的呢?我记得将小鲶鱼还回去,他们什么时候能想起将我的也还回来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