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喀什记（下）

风舞云飘

在土和高速上，经过两处空荡荡的服务区，都可以正常地停车休息以及上厕所。并没有人要将我们“押送”回喀什。
到了泽普服务区，连同我们有数辆小车与大货车被公安检查站拦下。警察审验每人手机上的通行码与核酸检测报告，并扣留行车证，然后将每道车门（甚至后备箱）用透明胶带或双面贴贴上封条，告诫道：等会儿跟着警车走，中途不准下车！ 我们问：需要加油或解手怎么办？警察说，到了前面会安排的。
我对一位态度友善的警察开玩笑说：这下我们真“疯”（封）了。他说：我也疯了——已经在这里执勤三天三夜了。（想想，都不容易！）。 等到排了十几辆车，警察登记完每辆车的信息，便开着警车带领我们出发。 到了下一个服务区，警察交接行驶证与车辆登记表，重新给车门贴封条，换成另一辆警车继续带队前行。
后来，我们见警察对封条并不那么计较，中途要下车时便自己动手撕掉，待上车后又贴上。
车队汇入从叶城方向过来的车辆，其中有八、九辆挂西藏或乌鲁木齐牌照的越野车。原来他们是包车旅游，经塔什库尔干、叶城前往青海的。其中有人过来搭讪，说是准备到青海后乘飞机回四川。因为他们不是从喀什“重灾区”来的，所以没被封车门。
警察说，等车开到前面离开高速公路，上了315国道后，就将行车证发还大家。
但那是骗我们的。在国道上，依然是揣着一大摞行车证的警察开着警车在前面带路，后面是浩浩荡荡的车队。并且还要求，每车都打开“双闪”，鱼贯而行，很有检阅或迎宾车队的风范——也算是南疆戈壁沙漠中难得一见的风景线吧。
大概是为了照顾队伍中大货车，带队警车大多开得很慢（每小时20——30公里的车速），令我们开车的人昏昏欲睡。 经过县城或村镇时，气氛就比较紧张了：每个路口都有警察值守，防备有车拐弯“逃跑”（其实谁敢逃呢？因为行车证还在警察手里！）。
　　遇路口红灯也不停车，明目张胆地闯过！第一次享受如此特殊待遇，可心里丝毫没有骄傲的感觉。

晚上，前面带队的警车开得实在太慢了，后面不少小车憋不住直接超过警车，绝尘而去。我们两车商量，轮换着超过警车，开到前面路旁停下短暂休息。可是，待我超过警车，开到数公里外一处检查站前停下等待，而带队的警车却没过来——中途拐弯了！无奈，只得调头回去追上车队。看来，此法有风险，超车需谨慎，还是老老实实跟着车队走吧。

我要从西走到东，我已经从白走到黑。

我不愿相信被当成“病”，也不愿与任何人作对。

他们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愿留在这方山水， 也不愿有人“带队”送我把家回。

带队的警车换了一辆又一辆，天空中悬挂的太阳换成了月亮，夜幕覆盖了大地。长长的路通向未知，将我们带到半夜时分的于田地区，进入公路旁一处有围栏的荒野空地（似乎是大货车的临时停车场）。

十几个车上下来的人围住警察表达愤怒。
有人说：我们都是老年人，在车上呆了一整天，没喝一口水，也没吃饭。我们需要休息，需要住宿.....
有人说：你们这样做是让我们疲劳驾驶......
有人说：这些事GCD管不管？
有一人更激动，大声道：“我当了三十年的兵，GCD就没有像你们这样的！”
我也说了几句：我们一不是病人，二不是犯人，为啥这样对待我们？
警察也不发火，只是说去请示领导。
须臾，警察过来传达上级指示：只能在此处休息（睡觉），不准离开去找旅馆，这里有一间小卖部可以提供食物和开水；如果想继续前行，可以等待警车带队。 大家说，这么冷的天气（几度），车上怎么睡？还有人说：我要给新疆的领导打电话！
从叶城来的越野车队有人说，我们今晚不走了，就在这里休息（他们车上应该有露宿的装备）。
还有人说：我就是乌鲁木齐的，我最了解他们，他们就是TF，给他们说这些都没用的！
......
我们的人商量，还是继续走吧（反正这里也没法睡觉）。
等待约半小时，想走的车已经有十几辆了，警车便继续带队出发。 黑夜像无边无际的潮水，包围着我们的小船（车），推动我们向东，向东.....
且末到若羌是浩瀚荒凉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警察料定我们不敢乱跑，便不再带队，车门的封条也换成贴在车头的红、绿两个方形标记（有点像哪个国家的国旗——“新冠”国？同时让人联想到古代犯人脸上的黥刑），叫我们自己沿315国道前往下一处检查站。 晨曦初露，红云飘飘，欲与路旁金黄的胡杨争艳斗彩。就是见不得美景！管它的——停车，摄影，外加“唱山歌”。等这一整套程序完成后，继续赶路。 中午，经过新疆境内的最后一道检查站（若羌县），警车带了一段路后，“释放”了我们，让我们从“跟团行”变成“自由行”。
脱缰的马儿一路欢跑。傍晚，终于远远望见新疆与青海的界山——阿尔金山！ 当晚11过，到达青海省茫崖市（花土沟）。至此，已经连续行车40小时，1700余公里。
再见了，喀什！再见了，新疆！

新疆是个好地方！这次特殊的经历，并没有减弱我对新疆的向往。仅管我已经去过新疆5次，但我肯定还会去的。

喀什是个好地方！等疫情过后，我也会再去。

说句玩笑话：人生就是折腾。不折腾，生无趣。

10月24日中午在喀什街头，遇一位卖南瓜的新疆大姐，她见我们为她拍照，便主动将南瓜顶在头上，高呼“新疆加油！”十分热情，十分可爱——真的是“新疆亚克西！”

最后，让我用这段视频，为喀什加油，为新疆加油，为中国加油！

新疆，等我；喀什，等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