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南京：立冬日从羊山湖到栖霞山

曾谙

立冬。秋风吹尽旧庭柯，黄叶丹枫客（课）里过。河堤丁字路口的枫叶🍁也红了。 了却公家事，依约倚晚晴。往东郊的地铁走到地面上时，车厢里斜切出一片片的阳光。 羊山湖地铁站出来便是羊山公园。这个公园位于仙林大学城，以羊山和人工湖为主体建设，是仙林副城内最重要的原生态森林公园。以前带学生到仙林写作文时曾到这里转过，当时冬天，四处萧条，只是粗略看了看。 在南京，立冬才只刚到深秋。正如杜牧所言，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有龙舟正划过来，隐隐的鼓声让人疑为端午。 这是芦荻还是芒花？阳光下晶莹闪亮。 天气太暖，疑似春回。樱花树的枝头有嫩叶挺立，北美海棠枝上零星地开着一些花。 水袖已在一片草坡捣鼓她的小飞机。 无人机在草坡上低空巡视。后面几棵树色泽金黄，在碧绿的草坡映衬下显得灿烂无比。查了一下，原来叫金枝槐。 这入冬的色调如此绚丽，我们不由得心生欢喜，留影纪念。 羊山湖的草坡。金枝槐照亮的深秋。聊发少年狂，模拟一下水袖的小飞机～～ 从羊山湖到栖霞山有7公里，我们决定徒步前往。先在羊山公园内一路东行，沿小溪经过一座小红桥。 面朝羊山，背对人工湖和地铁站～ 特定地点茉莉总不忘让我和水袖这两个双子座的并肩走个“军训步”～～ 拍个摄影师工作的花絮～～ 途经这片草坪，坡上绿草如茵，阳光给树投下长长的身影。 羊山书苑～～ 穿过草坡，过一园门，到九乡河西路，沿此可直抵栖霞山。 道路宽阔，行人很少。苦楝、栾树、无患子不时装点些秋色～ 经过一处路口，上面有一趟绿皮火车轰隆隆而过，引发了我们对绿皮火车时代的记忆。 途中经过一片荒地，旧车几辆，偏有几片小小花海绽放热烈，单薄的花朵在这荒草废墟中偏开得跟芍药一般盛大，让人惊叹生命之倔强～～想起川端康成在《花未眠》中说的，一朵花开得那么美，让人深深感到，要活下去！ 在一个大路口，看到“栖霞山风景区”很大很新的标志，水池，牌坊，长廊～～几个大字写得不错。徒步至此，拍照纪念。 又步行了一段，方到栖霞山。门票不在园林卡内，成人票40，如微信扫码预约则38元。测温，口罩，苏康码，进园。 摄山栖霞寺。“栖霞山”并非原名，据说山上有很多野参、当归、首乌、伏苓等中草药，有滋补摄生（养生）之效，故名“摄山”。 “一座栖霞山，半部金陵史”。栖霞寺始建于南朝宋永明年间（483-493），其名字源于南朝刘宋时期的著名隐士明僧绍的号——栖霞。 乾隆六下江南，六次都来了栖霞山，五次驻跸栖霞山行宫，前后五次共住45天。乾隆非常喜爱栖霞山，赞誉栖霞山为“第一金陵明秀山”，并写了赞美诗足有120首。 石狮，石象，在光影斑驳中～迎面有高大的金莲造型，未拍。旁有往后山小路。庭院中树干上都画着似财神之类模糊影像。 另有一小院十分幽静，有一僧人立像。问了才知是寂然法师。百度一下：寂然法师东台人，俗姓严，少年镇江出家，后到南京栖霞寺，时任监院和尚。1938年在栖霞寺营救2.4万名南京大屠杀幸存难民。终因积劳成疾，1939年10月12日圆寂。 彩虹明镜～～以红叶为前景，湖上的观音又是一番意境。 到栖霞寺。弥勒殿上方高悬“栖霞古寺”四字。四周树木高大繁茂，秋意渐浓。 进门见佛 毗卢宝殿～～栖霞寺主殿毗卢宝殿供奉的是毗卢遮那佛，毗卢遮那佛是三身佛中的法身佛。三身佛是说释迦牟尼佛有三种不同的身，法身佛指体现佛法的佛本身；报身佛，名“卢舍那佛”，指以法身为因，经修习而获得的佛果之身；三为“应身佛”右尊，即释迦牟尼佛，指佛为度脱世间众生的需要而显现之身。 高大的银杏，诉说着悠久的历史～ 银杏已黄，日渐萧疏，而树下的一丛丛三角梅却红得耀眼。 栖霞寺舍利塔八角五级，十八米高。南唐遗物，佛教兴盛的历史明证。 这飞檐还是有气势的。 拐到寺院之后就是千佛岩了。 千佛岩位于栖霞山纱帽峰到紫盆峰西的岩壁上。据传原栖霞寺创建人僧绍曾梦见西岩壁上有如来佛光，于是立志在此凿造佛像。他病故后，其子在西壁上凿佛龛，镌刻了三尊佛像，其后齐梁两朝贵族竞相捐资凿石造佛。史载此处共有佛龛294个，515尊佛像，故称千佛岩。 我们没有往“三圣殿”方向去，一路上山。 途中石壁皆有佛龛，龛中有石像，大多没有头，据说是毁于文革。 从千佛岩往上，登了一段没有阶梯的野山路，“山石荦确行径微”，有的地方甚至无处下脚～连这样的小伙子都坐下喘气了。当然，也就是在南京算崎岖了，放到湖南四川的根本不算什么了。 山路陡峭，行人稀少～～忽然想起《西厢记》里“下西风黄叶纷飞，染寒烟衰草凄迷”～～ 我们就是从这片树林走过来的。 到畅观亭放眼望去，真有一种“落木千山天远大”的意境～～ 想起那些看过的异乡风景，走过的遗址废墟～ 到《桃花扇》亭～～孔尚任在这本戏里“借离合之情，说兴亡之感”，最后李香君是在栖霞出家的。如今当然没有什么遗迹了，但几百年前的传奇故事，仍会有余韵萦绕在这山谷～～ 红叶谷 虽然立冬了，但依然是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 枫叶没有全红，好像也很难红透；但那种如赏名花饮美酒时半开半醉的状态，也是令人流连忘返的。 在五松亭休整 从人行木栈道下山 高大的枫香树半红半黄，半醒半醉～～ 有些鸡爪槭显得干枯，有些夕阳下也红得醉人。一阵风来，林中簌簌飘落下许多秋叶～ 我想起林庚那篇《说“木叶”》，“树叶”“木叶”“黄叶”与“落木”意象在古诗词里的区别～～“木叶是属于风的而不是属于雨的，属于爽朗的晴空而不属于沉沉的阴天；这是一个典型的清秋的性格。”……“它乃是’木’与’叶’的统一，疏朗与绵密的交织，一个迢远而情深的美丽的形象。”～～ 不到山林，怎知秋意如许！ 僧人铜像，表情如生，僧袍随风有飘卷状。 法桐在夕阳余光里一片金黄，渐渐安静下来。 路口的“棲霞”二字，看去像是新漆。 这里倒是可以打卡留念之地。 已而夕阳西下，游人散去。夕照余晖洒在“千年栖霞，山水智慧”几个字上，金光闪闪。 出门便有一个广阔的草坪。女伴们童心顿起，一个跑过去又开始玩起小飞机～～ 一个躺下拍摄小飞机和操纵者～ 我当然就是那在后拍花絮的“黄雀”了～ 但还有只黄雀在天上～～小飞机✈️拍了张我们草坪上的合影。 小飞机俯瞰的“深山藏古寺”～～ 归途小插曲：茉莉出门忽然找不到口罩。偏我们俩换了衣服和包就没带备用口罩，但公交车和地铁都无口罩不能上。四望无店，百思无计，于是打车去地铁站时求助司机。司机大叔热心地说可以给我们每人一个口罩。然后聊天中得知，他竟然是茉莉朋友的表哥，还是她曾经驾校的教练，开了50年车了！资深司机大叔是当地人（栖霞附近衡阳村），还给我们讲了衡阳寺的兴废故事，我记住了先有衡阳后有栖霞，也记住了那句“肥不过春雨，瘦不过秋霜”～～ 补几张前年初冬微雨中漫步栖霞山的红叶。 12月初的栖霞山～～ 弹一曲《高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