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火

彭永锋

七月，流火。沉闷，凝重。

轻燕掠飞水面，无声地划过一道道魅影，湖边垂柳静默肃然，时间早已飞过喜马拉雅山脉，冰封在一朵雪莲之下。婆娑掠影的水边，我在心里默念，来了来了。

火一般的七月，在一场暴雨中走来。闪电撕开一道口子，在沉闷的日子中，雨，酣畅淋漓地灌注，滋润了久旱的灵魂。发芽的种子撒开腿就要疯长。

空气中有泥土的腥气在流动，撩动压抑已久的情绪。雨点敲打的柳条显得有些零乱，如同街头女孩淋湿的秀发，吹来的风，似一双温柔手含情脉脉地梳理，洒落一颗颗透明的水珠。雨后轻燕如同释放了情绪的天气一般，身姿更加轻巧优雅，双双对对，飞过头顶。你听，有幸福的声音落在湖心。

　　总是对某一个季节充满期待，在这个季节即将来临的时候。比如，站在灿烂的桃花下，却幻想踮起脚摘桃子；留一串踏过雪花的脚印，想着赤脚在泥泞的小路蹒跚；摘一束鲜花，希望送你鲜红而饱满的果实；拥满怀温暖的阳光，希望在满世界的洁白里打滚，笑声震落枝头的雪花。期待七月，并非因为喜欢，只是期待，一个过程。

因为早已不再是那个七月。透过阳台的栅栏，远方城市的霓虹在视线中模糊成一个个跃动的流萤。 工地嘈杂的机器声让我厌恶，如同儿时厌恶那些鼓噪的蛙声一般。流萤、蛙声、荷塘，心中留下了痕迹，难以擦去。

总是在向前走，岁月推动着我们。从七月开始，我们在期待，如轻燕般优雅，如暴雨过后的晴空，清新万里。洒落在荷塘的那缕缕月色还是儿时那般吗？是否依然携刻着作家经典的描绘？可以肯定的是“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如此意境，一定深镌刻于作家内心。

　　期待，是洒落在荷塘周围的那缕缕荷香，浸润岁月的脉络，平静、欢欣。阳光的毒辣让我想起昨天，昨天我还躺在青绿的草皮上享受阳光，而今天，毒辣的阳光让我只想躲在屋里。

多么让人伤感，“昨天”这个词语。似乎一声叹息就可以让人忆起那月、那萤、那荷、那塘，以及一阵微风中飘来的软语，还没来得及把他留在脑中，悄悄随风一起就踏碎了时光，思绪在其间氤氲。一如湖床边裸露的青苔，潮湿，散发着霉味，随天边的阳光近了、远了，似乎就在眼前伸手便可触摸，却又迢迢，遥不可及。

“七月近了，又将远去。”窗外阳光依然炙热，天空依然晴朗而高远，仿佛可以容纳昨天。

于是，我在心里写下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