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相约,就我们三个,老公,孩子都不带,小聚一下。 我们三个来自同一个村子,从育红班就在一起,一直到初中毕业,才各自分开,这么多年,北京,保定,邯郸,涉县,梅城都留下我们匆忙的脚步,很少有时间停下来,看看那深深浅浅的脚窝。就这么分分合合,都在彼此忙碌着,难得今晚都在小城,难得有我们说话的机会。 一碟花生,一碟毛豆,两个砂锅,几支撸串,一壶清茶,这就足够了。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话真的有理,说起了我们的儿时,那时虽然贫穷,可我们却是快乐的。 虽然那时候,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童年,今天却在为逝去的童年唏嘘,感叹。莉说,还记得你家院里的桃树吗,结的桃可甜呢! 那时,我家九间的院子,只盖了三间房子,四周种着桃树,枣树,榆树,还有一棵葡萄,那是我们的乐园,只要桃子不硬,就可以吃了,等不到熟透,就被我们摘完了,感觉那味道持续到了如今。每天都去葡萄架下转,挨个的捏捏,恐怕再漏下一个熟的,酸的口水直流,却乐此不疲。 娜说,还记得去村东的大坑,你奶奶打你吗,当然记得,还不是你们告状,三个人嬉闹着,搜寻着当年的记忆。 那时村东是一个大坑,坑里有鱼,有藕,有荷花,有泥鳅,那个坑太大了,老人们说那里有淹死鬼,会吸小孩子的,我奶奶从不让我靠近,可是那荷花,荷叶上的青蛙对我有太大的诱惑,那时我很喜欢玩打水啪的游戏。一个中午,偷偷约好,去打水啪,看我奶奶睡着了,我偷偷的爬起来,来到大坑边,把小石头,砖角轮流投进坑里,看谁的啪大。说好的玩一会,就去上学,可是玩起来,就忘了上学。到吃晚饭了,我们还在那,还在卖力的捡砖角呢。 奶奶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有一只鞋不知去哪了,满脸的泥。一巴掌打在我后背上,顿时泛起了五个指印,火辣辣的疼,我奶奶嚷嚷着,我情愿打死你,也不能淹死你,我光着脚,跟在身后,哭的抽抽搭搭,脖子一梗一梗的。一进家,我使大劲的嚎,以为我爷爷会护我,奶奶铁青着脸,这次我爷爷没有再像以前宠我,甩给我两个字,活该! 那是我奶奶唯一的一次打我,以前,我上树,爬墙头,用弹弓打看瓜老头的窝棚,都没打过我,这一巴掌,我记忆终生,我知道她舍不得打我,舍不得打她的六儿,从那以后我再没走近过大坑,尽管荷花依然绽放,俏皮的青蛙还蹲在荷叶上。 茶一杯一杯的续,尘封的记忆随着茶叶翻滚,变得鲜活起来,娜说,还记得那时演电影吗,那时的电影真好看,那是我们最愿意去的地方,总是一大群约好,等电影开演,我们人员也就快凑齐了,无所谓演什么,无所谓占的位置,只要演,就是精彩。那时看过的电影有《神秘的大佛》《南北少林》《绝处逢生》《木棉袈裟》《嫁不出去的姑娘》,等等,三个人互相补充着。 “你俩还记得那棵椹子树吗”,“当然记得”,“那棵椹子好吃,甜”。我前一段时间,还特意去看了,树皮干巴巴的龟裂着,地上散落着几个椹子,和着一团团白色的鸟屎,粘腻腻的。我再爬不到上面去摘了,也再勾不起当年的渴望了,超市里摆放着各种椹子,黑的,紫的,淡紫的,绿色的,味道与当年相比,不知寡淡了多少。 随着我爷爷奶奶的离世,我就很少再回去了,村庄依旧,老屋更残破了,那是我生长的地方,那里有我儿时的天堂,有我青春的梦想,有我对新生活的渴望,那是我深爱的家乡, 约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回去,再次去寻找那梦里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