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都记得

昆山玉碎

<p>山河都记得</p><p>&nbsp;&nbsp; 文/刘禹铎</p><p>&nbsp;</p><p>&nbsp; &nbsp;他爱我。但不是像朱自清那样需要一个橘子做媒介才能牵引出的爱,不是鲁迅的祖父那样需要倾家荡产才能证明出来,不是任何一个父亲那样带有殷殷希望的。爱他的爱成为我举止的一部分,他的爱是无处不在的,是无影无踪的。</p><p>&nbsp; &nbsp;他的爱是自由的。七岁前他带我去“玩”,把这个不大的城市的角角落落都踏遍,他知道谁家的牛肉面里有牛肉,知道哪家超市星期六打折,知道哪所学校的校服是白蓝底,裤子有两条杠。七岁后,他让我看书,但从未规定靠看什么书。我喜欢《红楼梦》,他就买几本不同的版本,堆在家里;他不喜欢鲁迅,但还是为我买了《呐喊》,他经常把我一个人扔在书堆里,自己转身消失在茫茫书海,去翻第25本《三国演义》。</p><p>&nbsp; &nbsp;他的爱是活跃的。因为我的疑问,他把一袋生石灰倒在厕所里,为了让我看看石灰水沸腾的情况;我的同学他都认识,一一评头论足之后还要给人家起外号;考试前夕,和我比赛跳远,以1米9的成绩彻底打败了我。</p><p>&nbsp; &nbsp;但他也爱自己。小学毕业后,我带着凌云志打算去看他几十年前就涉足过的首都,他却忆起自己意气风发的年华工作在山海关。事情的结果就是,这两个地方我们都去了。既有京城的十里繁华,又有孟德的“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他从不看《红楼梦》,千方百计地鼓动我读《三国演义》,经常半夜也要把我拉起来,看“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p><p>&nbsp; 可回忆起来,他的人生也格外的有趣。他少年时对历史情有独钟,别人开卷的考试,他可以闭卷,我对历史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想来也有他的遗传物质;老家的古木箱里有一大堆他读中学时写的诗歌,都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每每我都望尘莫及。</p><p>&nbsp; 我认为他的爱是尽他最大的努力,给我一个适宜的环境,让我同别人一样,再额外多教我一些东西,让我和别人不大一样。也许几行文字写不出他的爱,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几件小事。但他的爱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在我读过的每一本书里,在他一本不正经讲述的每一个故事,在我们共同游览的每一处山川河流。</p><p>&nbsp; 他对我的爱啊,山河都记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