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家乡匠人

我是一条小河

<p class="ql-block">记忆中的家乡匠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刘爱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前言</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乡外八方村坐落在乌尔吉木沦河畔的东岸,距阿鲁科尔沁旗天山镇西南方向大约20公里处。那里没有奇、秀、险的山峰,也没有静、清、绿的碧水,可是有着平整肥沃的土地,有着勤劳智慧的村民,尤其是在生产劳动中涌现出来许多匠人,他们在科学技术并不发达,经济比较落后的年代里肯于钻研,勤学苦练,拥有一技之长,他们能够就地取材,匠心独运,精心构筑,服务于村民,为乡村建设做出了突出的贡献,虽然老匠人们已经不在了,大多的手艺已经失传,但是他们的故事仍然被传颂着,工匠精神永存。</p> <p>1 铁匠王有才</p><p><br></p><p> 铁匠王有才是外地来人,因成家立业落户到外八方村。他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常常一副吹胡子瞪眼的面孔,因此,小孩子都害怕见他。不知他何时学得一手打铁的技艺,并名声村内外,人们都习惯称呼他——王铁匠。</p><p> 八十年代前夕的农村,打铁这一工艺虽然原始,但很实用;虽然很简单,但不容易学。王铁匠为了解决村民生产生活中的实际困难,师徒三人历尽艰难筹建了铁匠铺,虽说是铁匠铺,只不过是半间破房子里陈列一些简陋的设施和摆放一些简单工具而已。一个通天的大炉灶,炉灶旁边安只大风匣,木墩上放着砧子,再不就是大大小小的铁钳子和铁锤子。开始点火升炉了,铁匠和两个徒弟每人腰里各扎一块口袋片子,一个徒弟“呱嗒,呱嗒……”慢悠悠有节奏地拉着风匣,另一个徒弟用大铁钳子不时地翻着炉里即将烧红的铁,铁匠在一旁指点着,此时是师徒三人比较轻松的时刻,难免借机闪上一段。当两名徒弟谈论谁家的儿子与哪家的女儿即将成亲,而大家认为不般配时,铁匠却在一旁风趣地说:“那是王八瞅绿豆——对眼镜了……”哈哈师徒三人都笑了起来。</p><p> 俗话说,打铁烧红……得看火色,铁匠虽然与徒弟们说笑着,可是他时刻注意着炉内烧红的铁的火候,恰到好处,他就用大铁钳子把铁迅速夹出来,放在砧子上,师徒三人打铁也就正是开始了。那技术活全都在铁匠身上了。铁匠一手握着铁钳转动着铁,另一只手握着小锤敲打指点,那两个徒弟就拼命地轮着大锤打起铁来,小锤“叮铛铛”,大锤就“哐哐哐”……小锤急,大锤快,小锤缓,大锤慢,时急时缓,时重时轻,在不断的变化中,要锻造的物体的形状也就显现出来了。再烧,再打,师徒三人经过几次反复,要锻造的物体也就完成了,铁匠把炽热的成品往水里一放,“哧”的一道白烟,一下子就冷却了,这道工序叫淬火。</p><p>  铁匠师徒三人的铁匠铺弄得红红火火,不仅能锻造马掌、马掌钉,还能打镰刀、斧头、锄头,尤其是他锻造出的菜刀,不仅外表美观,而且非常锋利,又经久耐用,深受老乡们的喜欢。</p><p>  我要搬家了,铁匠打了把菜刀送给我,他对我说他老了,以后不能打铁了,让我留作纪念吧!</p><p>  至今我还用着铁匠送给我的那把菜刀,每当我磨刀时,就会想起了铁匠。</p> <p class="ql-block">2 木匠马文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马文山高大的个,偏瘦,身板并不直溜。冬天里习惯戴个狗皮帽子朝上系着带,但皮毛还能掩盖着双耳,两只手伸在袖管里,丝丝哈哈的,他在家族排行老四,说话有点赖叽。</p><p class="ql-block"> 我记忆中的马文山是村中比较老的木匠,别看他有点赖叽,木匠活干得却一点都不马虎,经过他打造的家具既美观又耐用,因此,村民都喜欢请他做木工活。</p><p class="ql-block"> 一个家具箱子,一条长板凳,大锯、小锯、锛子、斧子、凿子、尺子、墨斗子一应俱全。每当要春耕时,马文山就在生产队忙碌起来,你看那一棵棵歪扭七八的干柳木,噼里啪啦,叮叮当当,经过他的锛、斧、凿的折腾下变成了一副副精致实用的犁杖,生产队的大马车的车棚子是他打造的,粮仓门的挡板窗也是他制作安装的。</p><p class="ql-block"> 村子里谁家盖房子搭屋都离不开木匠。上到固定檩木,下到打造门窗都是由木匠来完成的。马文山没学过数学,但他会应用,能按着合适的角度和高度准确地确定每棵檩木在房梁上的位置,他不会几何,但他能把方木做成圆的,圆木打造成方的,圆桌,方柜打造起来得心应手,他在制作家具中还能用木条做成各种精致的图案。</p><p class="ql-block"> 我出生于60年代,记忆中家里最早的窗户还是“呱嗒嘴子”窗户。也就是上下两扇,上扇能收能放,下扇固定,全是木料做成,没有玻璃,用纸来糊。窗户的上扇呈长方形,说是窗户,那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木条纵横交错,隼卯相扣,天衣无缝,构成精美图案,俗称“盘长”,加之周边云子钩点缀,那叫漂亮,大人告诉我那窗户制造者就是能工巧匠马文山。</p><p class="ql-block"> 村民们每到闲暇的时候,就该请木匠到家里做木工活了,尤其是在秋收以后,是马木匠最忙的时候。有的人家要打窗户门,有的人家准备娶媳妇要做家具。你看,一大早,马文山就被接走了,他倒着背手,咧着嘴乐,跟在拉着他的那些家伙式的车后,大步流星地走着。他每到一家都会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听到的是“哧哧”的拉锯声,“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看到的是刨花纷飞的场面,尤其是他脸上洋溢着会心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马木匠不仅自己学到了一身好手艺,他还把手艺传教给了下一代,他四个儿子中有三个儿子学成了木匠。</p> <p>3 石匠张才</p><p> </p><p> </p><p> 张才是个老实人,中等个子,体质强健,身体较胖。他戴着帽子的帽遮总是向下耷拉着,他微闭着一只眼,整天都是笑呵呵的,虽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他有着从不攀比的十足感。</p><p> 也许张才参加过当地的西水东调的大会战,修过渠,打过井的缘故吧,他玩石头可是有两下子,由于手艺高超,人们称谓他张石匠。</p><p> 张才使用的工具比较简陋,主要是大锤,二锤,手锤,钢钎,錾子,扁钻等,他不但有着一身好力气,而且能够吃苦耐劳。寒冷的冬天他要到石头山里去起石料,手脚冻得如猫咬,僵硬的不听使唤,张才也不下山,劈石取料还有可能被砸伤的危险,他也不惧怕。这条比石头还要硬的汉子,不但胆子大,还能够坚强地克服困难。起完石头后,他还得用毛驴车一车又一车的把笨重石料运回家。那些石头在张才眼里不再是冰冷生硬的了,而是充满了温情,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在他的千锤万凿下,温顺地变成了各种形状的生活用品。他所打錾出的驴槽,马槽,猪食槽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精致耐用,非常受村民们的喜欢。村民们盖房子用石头做地基,都愿意找张才来帮忙,因为经过他的手敲打出来的石头好用,砌出的墙也比较整齐,张才能把厚厚的石条凿出圆圆孔来,圆孔的内壁是光滑的,圆孔能伸进人的胳膊,可见,他的硬功夫并非一般。</p><p> 张才是个有爱心的人,村子里的碾子和大磨该錾了,他就主动拿起家伙式来到碾房或磨房“叮叮当当”地干起来,他从来不要报酬,都是义务地为村民服务。</p><p> 农村分田单干后,许多村民缺少种地用的“鸡蛋磙子”,打场用的碌碡,张才看到眼里,急在心上,他就去石头山起石头,为村民打造,即使收费,也是很低的,有时在人家吃顿饭,喝顿酒也就免收了工钱。最有意思的是在那艰苦的年代里,张才与村民们炫耀说他喝过茅台酒,人们半信半疑地问他啥滋味?张才却说:“喝了茅台酒,我就想乐呢”大家哈哈大笑。可别瞧不起人,这事可能是真的,因为他必定还是个匠人呢。</p><p> 其实,石匠在乡村的存在在意义远不止修建一个房子,修一条大路,一条水渠,一座桥梁,一口深井,一副石磨。村庄有了石匠才有了生活的动态和厚重,有了歌唱和传承的能力。石匠打石头的锐利之声会一直穿透乡村的历史,并震惊着城市里的文明。</p> <p>4 杀猪匠曹国友</p><p> </p><p> </p><p> 在村子里会杀猪的人很多,但是被称谓匠人却寥寥无几,曹国友就是其中的一位杀猪匠人。</p><p> 我记忆中的曹国友50左右岁,不知他是哪里生人,说话还带这点外地口音,他黑红的脸,高个子,膀大腰圆的。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间学会杀猪的,却练就了一把好手艺,他义务为村民们杀猪,得到了大家的称赞。</p><p> 每年腊八过后,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罗着杀年猪了。这一季节里,也是曹国友最忙的时候。找他杀猪的人太多了,得排班,按顺序来。今天是张三家,明天是李四家,后天才是王五家呢……哈哈,还挺有意思的。</p><p> 找曹国友杀猪省事,不必东家西家的去借家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曹国友既然给人家杀猪,就自备了足够的家伙式。杀猪刀、剔肉刀、猪挺杖、刮毛板、磨刀棒、围裙一应俱全。</p><p> 你看他,一大早就去给人家杀猪去了。他抓猪很有技巧,他把一根绳子的一端系个活套,缠绕在木棍上,绳子的另一端顺着木棍甩在后面,等猪从猪圈里往外一跑,他就立即把绳套伸过去把猪套住,后面的人立即冲上去或拽猪尾巴或拽猪腿,把猪摁在地上,这时,只听“嗤啦”一声,曹国友从腰间扯出三根麻绳,“猪蹄扣系腿,越抻越紧”,曹国友麻利地把猪腿和猪嘴绑紧,大家帮忙把猪抬到方桌上,开始杀猪了。</p><p> 杀猪,关键是捅那一刀子,位置找不准或者深浅不适,都会影响杀猪效果。如果第一刀子捅不合适,有的猪,血就会流的少,有的猪,就会被杀呛。可是,曹国友刀法特别地准,只见他用手扒拉扒拉猪脖子上的毛,然后一只手拎着捆猪嘴的绳子往上一提,另一只手用力地往猪脖子上一捅,整个杀猪刀子掖了进去,他把刀子一转个,往外一拔,没等刀子全拔出来,那猪血就“哗”的一声,如泉水似的涌了出来,血流干了,猪也死了,这样把猪动脉里的血放干的猪肉那颜色才是正的。</p><p> 把猪杀死了,该褪猪毛了,曹国友又有好的办法了。他把猪腿割个口,用猪挺杖串通猪的表皮,他鼓起腮帮子用力吹气,直到把猪皮鼓的圆圆的为止,再系好吹气口。接着他给猪披上麻袋片子,用滚烫的开水在猪身上来回地浇,稍等片刻,立即用刮板刮毛。这样,一烫,一焖,一刮,用不了几次就把猪毛收拾干净了。</p><p> 给猪开膛破肚,摘肝取胆,曹国友三下五除二,给猪进行肢解更是他的拿手戏,刀落肉下,准确无误,不大一会儿,前小肘,后大肘,腰条,里脊,瘦肉,肥肉,骨头就给你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案板上了。</p><p> 腊月里, 曹国友几乎天天给村民家杀猪,可是他吃猪肉没够,每顿都得吃一大碗肥肉。</p> <p>5 毡匠劳珍岭</p><p> </p><p> </p><p> 我记事的时候,知道了家里几条羊毛毡子,铺在炕上睡觉暖暖和和的。其实,不但我家有,别人家也有。不过,谁家要有几条像样的羊毛毡子,虽然不是富贵的象征,但也预示不错的家境。家里来了客人铺上一条毡子坐着,也是给了较高的礼遇,村民中无论谁家姑娘找婆家,向男方必要的礼物至少得有两条毡子。毡子防潮,隔土,保温,不仅坚实平整,而且弹性很大,是家家户户都要有的生活必需品。</p><p> “吃水不忘挖井人”,享受毡子给带来的温暖也不能忘记擀毡子的人啊,那就是毡匠,村民劳珍岭就是一位远近出名的毡匠。</p><p> 记忆中的劳珍岭50多岁,中等个,体型略胖,憨憨的,经常嘴里叼着一支大烟斗,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问题,看着表面很严肃的他,说起话来也不乏风趣,他和许多农民一样勤劳朴实。</p><p> 劳家是大户,劳家兄弟都居住在村子的东梁坡上,劳珍岭的毡匠铺也就开在那里。每当农闲的时候,不仅是本村村民,就连十里八乡的外地人也都带着羊毛,黄米面来找劳珍岭擀毡子,人来来往往,劳珍岭的毡匠铺也就火了起来。活计多了,劳珍岭就带领兄弟儿子们在毡匠房里不分昼夜地擀起毡子来。看事容易做事难,一条毡子的成型并非易事,要经过弹毛、喷水、卷毡帘、捆毡帘、擀帘子、洗毡子、整形、晾晒八道工序才能完成。劳珍岭说,为了保证毡子的质量,赢得村民的信誉,每一道工序我们都得认真去做,不能有一点马虎,他又说,擀毡子是力气活,每完成一道工序,我们的身上几乎都是大汗淋漓的,干这行的确不容易。在擀毡子的这些过程中,最着迷是神奇喷水这门儿技艺了。等到弹下的毛在竹帘子上铺好后。就看到劳珍岭端起大碗,含了满满一口水,把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然后,“噗噗”地给羊毛上喷,水雾四起,均匀拋洒,那厚积的毛便逐渐薄了下来。如果你看着好奇,也含了水,学他那样子用力喷,那水喷出来四散开来,根本不是那水雾,开始还有趣,不大一会儿,脸就发酸了,才觉得有很多事情是看着简单做起来难啊!</p><p> 劳珍岭不仅是个做事认真的人,也是很讲究的人,顾客带来的羊毛,黄米面他从来不克扣,全部都用在毡料里,当有的顾客带来的毡料不足时,他就拿出自家的羊毛,黄米面等给补足,他从来没计较个人的得失,擀毡子是要手工费的,但劳珍岭把手工费压到最低,他从来不高价收费,他让每一位顾客都是高兴而来,满意而归,他不愧称谓匠人。</p><p> “‘嘭嚓嚓,嘭嚓嚓,’颤动的弓弦上,羊毛不断纷纷扬扬地地跳跃着”。我耳旁仿佛回响着毡匠房里传出来的弹羊毛的声音,劳珍岭忙碌的身影好像又出现在我的眼前。</p> <p>6 柳编匠黄佐相</p><p> </p><p> </p><p> “编筐打篓,养家糊口”这是过去对柳编人的记忆。而黄佐相是继承了父亲的柳编业绩,利用冬闲时间有偿为村民服务的,经过他的一双巧手编织成各种朴实自然,造型美观,轻便耐用的实用工具,如,簸箕、笆斗、笸箩等,丰富了人民的生活,他是村子里首屈一指的柳编人。</p><p> 印象中的黄佐相50多岁,不爱说话,有点发蔫,走路不紧不慢的,也许他这一性格的形成与从事柳编有关,一个人坐在屋里编勒用具,孤灯长夜里不仅需要耐性,还得忍受得住孤独和寂寞,他常说干这活太熬人了,一会儿蹲着,一会儿坐着,有种坐立不安的感受,一般人是经不起折腾的。还好,黄佐相却能坚持。</p><p> 柳条是黄佐相的所爱,它柔软易弯,粗细均匀,色泽雅洁,非常适合编筐系斗。我们村子的周围并不缺少这东西,在西部的河渠沟砍都摇曳着怪柳枝,丛生的柳条极为丰富。每到夏季黄佐相就赶着骡子车去河西去割柳条。一车车柳条拉了回来,他又把这些柳条一棵棵都剥光皮,打成捆,放在房顶上晾干,待冬天使用。</p><p> 黄佐相有自己的工具,而且十分简单。什么锥子、钳子、榔头、弯刀、竹夹子等。他主要从事勒编技艺,做成的器物叫“系货”,如系簸箕,系笸箩、系粪撮子等。你看他以麻绳为经,柳条做纬,麻绳相互交错穿过柳条之间,就绕扣勒紧,不留一点缝隙。他不断重复着这些动作,从来没有厌倦过。他曾经系过的笆斗子,盛满水竟然滴水不漏,真的好神奇啊!</p><p> 农村分田单干后,家家种地是少不了撒粪用的粪撮子的,这工具大都是出自黄佐相之手,记得我参加工作后,学校经常买黄佐相勒系的小簸箕让各班级搞卫生用,那簸箕精致、美观、耐用,真好!</p><p><br></p><p><br></p> <p class="ql-block">7、裁缝匠张昭顺</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在外八方村的西南角,有户人家的南园子里种满了枸杞。每年的七月初枸杞果子熟了,红彤彤的,在微风吹拂下,远远望去好像一团火在摇曳着,那不仅似火,更是园主心头燃起的激情,园主是个热爱生活的人。</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园主叫张昭顺,50岁左右,大个子,高鼻梁,尤其是他的那双有神的大眼睛,常常瞪的滴流圆,有点吓人,咋一看,给人一种像是外国人的感觉。别看这个威壮的汉子,他可是个做细作活的人,他会裁剪布匹,又能穿针引线,缝制衣服,而且做工十分精细,他是村中唯一的裁缝匠。</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我记忆中的张昭顺不仅是个骨子里流露出一种有气质的人而且还是个干净利索的人。他没有了老婆,领着两个儿子生活着,他精通家务,他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物品摆放井井有条。他很少下地干活,在家里一边给孩子们做饭,一边干着自己喜爱的事业——为村民裁缝衣服。</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他家的西屋就是裁缝铺,一台脚踏板式缝纫机,缝纫机的左侧有个案板,案板的一脚放着厚厚的一摞子布,上面放着一把大剪子,还有直尺,软尺,粉笔头之类的东西,他的裁缝铺没有名,更不必说挂什么牌子了,即使这样,顾客盈门,来来往往,小生意做得还蛮好的。</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上世纪七十年代,大人孩子的衣服全靠家庭主妇来做,不太讲究质量的好与差,也不必说什么花式样了,只要能做上,穿着合适,就心满意足的了。那时的服装业还没有兴起,要穿一件像样的衣服就得去找村子里的裁缝匠张昭顺了。</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每逢来到年根,张昭顺一人在他的小屋里开始忙乎起来,你看他,不是躬身为顾客测量身材,就是挥笔画线,谨慎裁剪,再不就是踏着那台老式缝纫机“哒,哒,哒”地响个不停。他为姑娘小伙们做的制服棉袄,再用他的巧手缝上一个栽绒领子,穿出去显得特别有精神,不知有多少帅男靓女穿上他做的衣服在相亲时却被丘比特的爱神一箭射中,他缝制的中山装标致极了,中年人穿上它显得特别沉稳庄重。记得某年要过年了,我和哥哥都在张师傅那里订做了一身衣服,因为着急想穿上新衣服,我往他家跑了不止四五趟,但是还没有取回新衣服,原因是他的活太多了。</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裁缝是时代的产物。也是几代人的记忆,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少的人已经不从事这一行业了,或许在每一天就永远消失了,但是我们不能忘记在那艰苦的岁月里为我们热情服务的裁缝匠们。</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后记</p><p class="ql-block"> 我对家乡匠人的记忆还有很多,我常常想起他们,那一抹乡愁触动了我的心弦,会感觉到一种割舍不去的念想。因为那些包含着许多民间智慧的老手艺,渐行渐远地离开了时代的视线,再美好也难以留住。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现在的农村各种物美价廉的工业物品充斥着生活中的每个角落,批量生产的流水席代替了传统的手工艺制作,这也是让农村的各种匠人们一批批的消失了主要原因。</p><p class="ql-block"> 我常常会想起来他们的身影,因为那种严谨的追求卓越的创造精神,精益求精的品质精神,用户至上的服务精神,给了我很大的鞭策,这些,对我来说太珍贵了,他们的精神理念和人生追求值得我学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