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竹篮闻馍香~儿时的蓝——筐情结

刘凤枝

<h3>  2019年5月份,老家的房子要拆了,临拆的前几天,回去看了看,看着当年千辛万苦积攒起来的家当,心中感慨万千……靠山墙摆的那套组合柜,是2008年地震重建后,为了装修新家,节衣缩食,花了一千四百元,找人定做的,前几年又重新刷了一遍漆,看起来还挺新, 正房旁边的彩钢板房是2015年搭的,一次也没用过,还是崭新……犁耧农具、锅碗瓢盆,真是破家千金!唉,这么多东西留着也没处放,该卖的卖,该送人的送人吧!<br>  视线透过灰尘落到屋角,那一堆箩筐,有柳条编的,也有用枳芨编的,大大小小十多个,有的精巧,也有的粗糙,有用过的,大多数都是新的,我伸手拿起一个精巧别致的小蓝,蓝子有几十个年头了,是表嫂编的,雾柳剥了皮,单根编织,再配上精致的花边,轻轻巧巧,新颖别致,让人爱不释手,好多年不用了,搬了几次家都没舍得丢掉,看着,摸着,过去的岁月,和那些久已风干的记忆,随着手中竹篮的晃动,在脑海里渐渐的鲜活起来……</h3> <h3>  记得小时候,每到夏天,家家户户屋檐下都挂着一个小篮子,篮子各式各样,有用柳条编的,也有用枳芨剥了皮编的,虽然篮子是大小不一,形态各异,但用途是一样的,都是用来放好吃的,而且匠心独运,挂的地方,除了大人,小孩子够不着,任你口水滴答,却毫无办法!<br>  七八十年代,家穷孩子多,大的已成家,小的还尿炕,屋檐下的篮子里,装的最多的是干馍馍,那个年代,坝上生活苦寒,,遇上好年景,人均口粮能分四百斤,要是欠收就得减,一年四季,人吃的喂猪的,就连房檐下住的家巴子都指望人的那点口粮,因此人们都舍不得多要麦子,白面在那个时候就特别金贵,除了过年过节,人来客往,一般情况下都舍不得吃,刚断奶的孩子和上中学住校的学生,才能享受吃干馍片的待遇,那些半大孩子看见屋檐下挂的篮子就挪不动步,闻着香味儿,满脸的期待和向往。<br>  大姐家的闺女,从两岁起就在姥姥家寄养,那时候是大集体,没有来钱的道,家中养着几只母鸡,每天下几只鸡蛋,捡回来,放在篮子里,等攒多了,就到附近的供销社卖了,换回一些油盐酱醋日用品,再就是给小丫头买一些动物饼干,蜜枣,还有柿饼,和那些干馍片一起,放在屋檐下的蓝子里,随吃随取。东头起李家奶奶就打趣说“你老俩口子嘴冻住了?不会吃吗?有点好吃的都给人家吃了!”母亲总是笑着说“不由人,亲的不行,隔辈亲嘛!”嗨,这话说的对,我们小时候可没有这般待遇!<br>  大姐夫给生产队脱莜麦的时候,被皮带夹缠住了衣袖,把右胳膊带进了飞转的皮带,导致截肢,大姐忙的挣工分,换四口人的口粮,顾不上来看孩子,每到星期天,我就把小丫头给送回去,星期六下午去,星期日下午回,我比她大十一岁,一个大孩子领着个小孩子,走六七里路,中间还隔着一条大河,走一段儿,背一段儿,有一次,下午回来的时候,走到半路,忽然乌云密布,头顶的雷声震耳欲聋,把小丫头吓哭了,我赶紧往侯家水泉村子里跑,赶在下雨前跑到村边孩子二姑家,大雨过后,小雨哩哩啦啦的不停,小丫头想回姥姥家,开始抽抽嗒嗒的哭,我就哄,谁知越哄哭的越厉害,到最后号啕大哭,把我也弄的悄悄抹泪,雨停了,才背着她往回走。一大一小,在那条路上也不知道走过那少回?现在想想,什么安全教育~忧患意识,在吃饭面前,纯属奢侈!<br>  二姐家是两儿子,弟兄两个差三岁,大儿子活泼好动,二儿子腼腆文静,家在坝头,夏天多雾,不适合种麦子,白面更是稀缺,一年四季,除了莜面就是傀儡,即使到了九十年代初,日子比以前有了起色,在吃食方面,坝头起的人们还是挺苦寒,白面不能自产,就靠秋天收了大豆,用大豆再换点白面,一家种几亩大豆,还指望它卖钱,来供养一家人的穿戴零花,还有学生的学费,所以,收了大豆,也舍不得多换点白面,两个孩子很小的时候,姥姥姥爷可怜孩子嘴馋,冬闲的时候,已经六十多岁的姥爷,步行走四十多里山路,背着几十斤白面,走走歇歇给他们送去,从家里走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到的时候,快接近傍晚,生性孤僻的老汉,不爱出门子,左劝右劝,住上两夜,又悠哉悠哉的往回赶。<br>  大儿子上初中了,一到星期天,当娘的早早的就准备好干粮,馒头切成片,放在屋檐下的篮子里,莜面和的硬硬的,再加点葱花儿,少许盐面儿,搓成大胳膊粗细,用粗线勒成薄片片,一片挨一片,放在大铁锅里,灶里加上干柴,慢慢烘烤,不一会儿,就香味儿扑鼻,里外焦黄,这种面食叫“麻生生饼子”烙好的饼子和干馍片一起,放在蓝子里等风干,天热了,干不好一来怕放坏,二来捂皮了也不好吃。<br>  二小子从小话不多,每当娘给他哥哥烙干粮的时候,就围着娘转,一会儿添把柴,一会儿又闻闻香不香,一会儿又要看看熟不熟?当娘的知道孩子嘴馋了,心里不落忍,拿出一块让孩子尝一尝“俺孩儿好好的念书吧,等你上初中了,娘也给你烙干粮,干馍馍放的蓝蓝里,狗也叨不走,猫也吃不上,买了白面,谁也不吃,就给俺孩儿做干粮”孩子听了,心中欢喜,从此以后,念书又多了一种动力“吃干馍片!”<br><br>  <br></h3> <h3>  每年的春天,当田野上的小草刚刚泛绿的时候,河滩上的蒲公英就急不可耐的伸展出阿娜的身姿,憋了一冬天的孩子们,像出笼的鸟儿般,挎着篮子,呼朋引伴,挑野菜去,放学后时间短,不敢往远处走,大多时候在东沟子,山丹丹花山,最远走到水泉子。<br>  等到了星期天,大点的孩子早早的就约好了,去大河边挑菜,那时候,家家都养着猪和兔,大人在生产队累死累活的挣工分儿,那些猪呀兔呀全靠孩子们供养,听说要去大河边,小点的孩子都想跟,奈何人小没有话语权,大的就是不领,人家怕累赘。一来路远,二来河滩里挑菜的人多,河东河西的都有,小孩子的世界,幼稚又叫真儿,楚河汉界,闹不好就起战争,轻则吵架,重则打斗,一个村里的孩子别看平时唧唧歪歪,他长了,你短了,关键时刻,一致对外,毛主席语录学的透彻,打得赢就打,打不赢扭头就跑,带着小的跑不快,让人俘虏了更麻烦,所以,每次到大河边,小的一律不带!好多年以后,在张北打工,遇见了马家村的一个妹子,两人聊了半天,恍然醒悟,原来是小时候挑菜时打架的对头!回忆起小时候的那些糗事,两人都是忍不住的笑,笑的泪花儿直流!<br>  靠近河水的沙窝窝里,蒲公英白白嫩嫩的就露着一点绿尖尖,挑回去择干净,用开水烫一下,加点调料拌匀,嫩生生的,又爽口又败火。<br>  走的时候都提着大蓝筐,等回家的路上就见了高低,人家手快的玩也玩了,菜也挑的不少,也有的手又慢,事儿又多,一会儿挖甜草根儿吃,一会儿又到地里看看酸柳柳上来了没?等回家呀着急了,紧赶慢赶,还差人家很远,看看到村呀,怕大人骂,灵机一动,把菜倒出来,找几根树枝,在篮筐中间撑起,把菜放在上头,乍一看,咦?也是满满滴,但是,毕竟是孩子藏不住事,过不了几天,就会原形毕露!让大人狠狠的教训一顿!<br>  有一次,在大河边挑菜,我在一个浅水坑里逮住一只泥鳅,山里的孩子没见识,第一次见这东西,稀罕的不得了,同伴们说这是蛇鱼,想带回家,没处放,急中生智,脱下一只鞋子,灌满水放进去,那个时候穿的都是家做的,实纳帮子坎山鞋,又厚又结实,光着一只脚,提着一篮子菜,走了四五里路,鞋里的水到家了还没渗完,可惜的是,千辛万苦弄回来的泥鳅,活了四五天就死了,心里难免失落,伙伴们说,它是让臭鞋熏死的,我不认,我又不出脚汗,河里凉,家里热,是热死的!</h3> <h3>  夏天来了,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大人小孩也越来越忙,用篮筐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大人们拿着锄头,挎着篮子,就等收工的时候,边走边挖一筐子草,回来喂兔子,孩子们放了学,放下书包,拿起蓝筐,饿了随手拿一块玉米面窝窝,边走边吃;地里的庄稼长高了,野菜也长高了,灰灰菜,山荞麦叶儿,大耳朵菜等等……都是喂猪的好东西,找到一块还没有锄的地,,把蓝筐放的地堰上,去到地里,一会儿就拔一抱,然后一把一把的把菜根掐了。等到太阳落山,乡间小道上,收工的大人和挎着满筐猪菜的孩子常常会碰到,有时候是不期而遇,有的时候就是刻意的等待,劳累一天的父母,心疼自家孩子的细胳膊细腿,一只胳膊挎着一筐子草,腾出另一只胳膊,给孩子搭把手,这个时候,是全村最热闹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边说笑,一边着急忙慌往回赶,也有那草装的太满,把蓝筐系子压断的,这就麻烦了,赶紧回家拿筐吧!<br>  牧归的牛群,哞哞的叫着,呼唤着后边撒欢蹦跳的孩子,噼里啪啦的牛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和着牛倌儿粗声粗气的喝牛声,以及清脆的响鞭声,渐走渐近,直到融入暮霭,才沉寂下来,羊群却恰恰相反,羊倌在前面慢慢走,羊儿在后边默默的跟着,仿佛是一片片漂浮的白云,直到进村呀,留在家里的羊羔,听见大羊回来呀,咩咩的一阵狂叫,等大羊进圈,一阵混乱过后,然后大大小小一起,卧下来嘎楞~嘎楞的倒嚼。<br>  那个时候村里都是旱地,不能种甜菜,养猪就靠挑野菜,放了学挑的菜现喂,星期天就拿上条大粗布口袋,挎上个小篮子,到山上去,等篮子装满了,再倒的口袋里,啥时候口袋满了,看看天气还早,这才到周围,找一把嫩酸柳柳,边吃边歇一歇。上午满满的一大袋,下午一大袋,,吭吭唧唧的背回来,倒的房上,晒干了,等冬天喂,背的累了,轻易不敢歇,得有个高低合适的大石头才能喘喘气,要不坐下起不来,肩头被绳子勒的生疼,扒开衣服一看,嗨,血红血红,眼看就要破了皮儿。<br>  去年同伴和我聊天还说起这事,她说,小时候就咱们两家爱养老母猪,一夏天除了念书就是弄猪菜,老母亲常说“养活骡马招门户,养活老母猪悄悄的富”记得那一年,我家的老母猪因为难产死了,看着刚生下来咿呀乱叫的小猪崽,老母亲是伤心流泪,我们则躲在一旁心里是暗暗高兴,耶~今年终于不用晒那么多干菜了!现在想想,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厚道?<br>  轻松的日子还没过几天,擅长谋划生计的父母就匆匆的到外村买了两口小母猪,准备选一头好的留下来,算盘落空,希望变无望,篮子口袋,挑菜晒菜,沉重而又无奈的,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循环……</h3> <h3>  童年的记忆里,每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篮子,外观轻巧,挎着得劲儿,坝上气温低,入伏以后,气温升高,只要雨水充足,各种植物飚着劲儿的疯长,若是星期天正赶上下雨,那才是让孩子们欢呼雀跃的礼拜天了!雨过天晴,等不及露水落,一伙孩子就挎着篮子,蓝子里放着挑菜铲子,到山上搬蘑菇去。这种天气,啥活都不能干,除非家中有弟弟妹妹需要带,其他的,大人一概不管,爱干啥干啥!<br>  说是搬蘑菇,其实就是换个方式疯一天,牛倌羊倌常年在山上转,那个地方蘑菇多,那个山上有蘑菇盘,心中了如指掌,况且随走随搬,等我们到了山上,人家早就搬了一大兜了,没办法,捡漏吧,一伙孩子四散分开,走走停停,寻寻觅觅,发现了隐蔽在草丛中的蘑菇,就像看见意中人一样,激动万分,小心翼翼的扒开草丛,生怕把蘑菇腿儿掰断,什么麻皮泡~草丁丁,狗尿苔见啥收留啥,山上的嗨嗨长的好像小韭菜,拿出铲子剜起它,酸柳柳出苔儿了,紫红色的皮儿,用手一掐,嫩灵灵的,赶紧折一把,走着走着,冷不防脚下就现出一窝鸟蛋,捡起一只,对着太阳照一照,若是里边黑乎乎的就是快孵出小鸟了,若是里边清亮亮的,就没有,带回家蒸熟吃,蒸熟后的鸟蛋,蛋白莹白透亮,像羊脂玉一般,放到嘴里,满口清香,都舍不得下咽!<br>  快回家呀,分散在各处的伙伴,陆陆续续的来到路口上,等都到齐了,比一比,看看谁搬的蘑菇最多?大大小小的篮子里,都是杂七杂八的一大堆,人还没有回家,就盘算着吃山药鱼鱼炖蘑菇,边说笑边吃着篮子里的野食,一路笑闹一路走,都希望下个星期天,老天爷能再下雨!</h3> <h3>  夏末初秋,莜麦抽完了穗儿,原来瘪瘪的铃儿在雨水的滋润下,日渐饱满,蓝格莹莹的胡麻花凋谢了,青绿而饱满的桃桃缀满枝丫,成片的红芸豆青翠欲滴,绿的耀眼,微风吹拂,枝叶婆娑,露出来长长的豆角,村里的女人们每人挎着只篮子,在妇女队长的带领下,摘青豆角,挑挑捡捡,就瞅那扁豆角摘,青豆角要嫩的才好吃,一会儿就摘一篮子,等到收工呀,地里已经倒了两三堆,估计时候差不多了,生产队长和会计就拿着账本都来了,队长边走边扯开嗓子吆喝<br>“哎……社员们注意了,都拿上篓子来南坡分豆角呀!”<br>  放了学的孩子赶紧跑回家拿篮子,到了地里先抓阄,拿盘子秤一家家的分,先分的人家把豆角倒地上,瞅空子给豆角抽筋,分不完还剩点,队长就一家抓一把,分完就完事,大集体时代,最大的特点就是红火热闹,一路走一路笑声不断,有人蓝筐拿小了,放不下,脱下外套包一兜,也有干活的男人,不想再回去拿篮子,脱下裤子,两只裤脚一扎,豆角往里一倒,往肩头上一担,潇潇洒洒走回家,丝毫不理会旁人的嬉笑打趣……<br>  那个时候的人们过日子都是掐着指头算,分回来的豆角留点现吃的,剩下来的就用剪子剪成丝儿,晒干留着冬天吃,晚上不能绞,捂一夜颜色就不好看了,都是第二天,女人们起个大早,等太阳出来,早就绞好了,筛子簸萁都用上,放在向阳处,两天就晒好了,然后就装到一个干净的篮子里,到了冬天就是宝贝,年夜饭的饭桌上,家家户户都有这道菜!</h3> <h3>  八月十五以后,地里的庄稼基本就收完了,大人们忙着拉庄稼碾场,忙活场面里的活,放学的孩子们把书包往炕上一扔,衣服口袋里装上几个胡萝卜,赶紧挎上篮子,拿上锄头,去地里刨山药去。那个时候,无论是口粮还是山药萝卜,都是分斤论两的,家家户户分的山药,大的放窖里,留着人吃,小的喂猪,日子苦寒,一年四季没啥好吃食,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自家压的粉条子,没有多余的山药,就想办法,刨山药去。<br>  起完山药后,用牛套上犁把山药地翻一遍,那些遗落的山药基本上就翻出来了,留在地里的就少的可怜了,刨山药得沉得住气,静得下心,一锄挨一锄,一个劲儿的刨,运气好的刨一会儿能刨出来一个山药,有时候刨半天也不见个影子,有的孩子刨山药,手拿锄头刨,眼往别处瞭,看人家刨出一个来,立马跑过来挨着人家就刨,等自己刨呀,又是半天刨不出一个来,看见有人刨出来了就又撵着人家刨,跑来跑去,等回家呀,就数他少,这时候就免不了被哥哥姐姐一顿训斥“讨人厌的东西,做啥也没个长性,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活脱脱下山的小猴子一个” <br>  刨回去的山药要是不多,就赶紧到的闲房山药堆子上,要是那天刨的多了就放在那儿,多显摆一下,让大人表扬表扬。<br>  刨山药越刨越眼红,有一次,星期天,我们跟着一伙大孩子去侯家水泉刨山药,刨着刨着,有人发现不远处有一块没翻的山药地,刚开始不敢,后来见第一个过去的人,两锄头刨出来个大山药,一下都跑过去了,哎呀,没翻的地山药就是多,一会儿刨了半篮子,正当刨的起劲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跑吧,一撮毛来啦!”一撮毛是侯家水泉看田的,因为脸上有一撮毛,人们给起了这个外号,大家一听,起身就跑,边跑边回头看,看得追上呀,有的沉不住气,赶紧把山药倒下,挎着篮子跑,我个大腿也长,死活没舍得倒山药,追了一阵儿,看田的吓唬几声回去了,说到底,人家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要是真追,早就追上了,倒掉山药的人后悔不已,除了没占上便宜,还沾了老底!<br>  刨山药对大人来说,也算得上是重体力活了,星期天刨一天山药,腰酸胳膊疼,到了晚上,躺在炕上直哼哼,要不人们都说,地里刨出来的山药,像金子一样金贵,再好的朋友,去家里吃一顿饭也愿意,刨出来的山药,拿一个也不高兴!这也就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越是得来不易,越是懂得珍惜!</h3> <h3>  小时候,每家闲房里都有几个特号的大蓝筐,立起来都快有大人高呀,这种筐平时很少用,主要用途就是搂柴,集体大场外,扬场随风飞出来的莜麦枳枳,一会儿就落一层,放学的孩子们就拿上枳芨扫帚,背上大蓝筐,到大场外扫枳枳,扫满送回去再来一趟,啥时候吃饭呀就算结束了。  那个年代啥也缺,大场外头的枳枳扫完后,就去远一点的山坡上,折一根粗树枝,贴着地面,啪啪啪……一阵狂扫,那原本直立的狼针呀……蒿草呀就打倒了,再用扫帚一下一下扫到一块儿,扫堆后双手滤着,土留下来,毛毛柴掬到筐子里,这种柴下雪天煨炕,又经烧又热炕,小时候,一到冬天,就搂柴拾粪备烧柴,啥时候大雪一下,四野茫茫了,这就消停了,星期礼拜的就能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了!</h3> <h3>  腊月二十三,一年忙到完,过年了,再苦寒也得吃点好的,那个时候,孩子们最期盼的就是炸麻花,见了面问的最多的就是“你家炸了麻花了没?”隔壁邻居,谁家炸了麻花,总得给左邻右舍送一碗,嘴上说“给尝尝炸好了吗?”其实就是知道每家都有几个小馋猴,闻见麻油干锅味儿,馋得流口水。<br>  一年到头精打细算,吃白面也不敢大手大脚,人多嘴多,炸上十斤面的麻花,现炸出,每人给吃点,剩下的就都放到篮子里,怕风干,蒙上几层塑料纸,找个大蹬子,房梁上挂个大铁勾,把大篮子吊起,等年后招待客人,那个年代的人们,孩子多,东西少,大人的心思,全用来对付孩子了,大人给你拿一个就吃一个,不给你拿,干瞪眼吃不上!</h3> <h3>  儿时的记忆,总离不开那些蓝蓝~筐筐,这些农家小院最不起眼的家具,带着我们的体温,和我们一起穿过岁月,走过四季,它见证了我们的泪水和汗水,以及年少轻狂时的豪言壮语,更偷听过懵懂少年藏在心底的秘密,一只竹篮,一段故事,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那些尘封的往事,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勾起,留下吧,这装满故事的小竹篮儿,趁着我们还没有老去,趁着我们还没有失去记忆,细细的品一品那些过去了的事情!</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