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读初三时,学会唱《甜蜜蜜》这首歌的,那是1983年的春天。 初中三年的校园座落在一个叫“柑子园”的地方,最有名的却是每栋教室前的桂花树,每到金秋八月,满校园都是浓郁的花香。这时,女同学一下课最喜欢捡树下飘落的花瓣,夹在书本里,很长一段时间教室里还是暗香浮动。 翻过不高的围墙,旁边就是清澈见底的邵水河,河中有块不大的沙洲,偶尔还能遇见埋头拉纤的纤夫。靠校园这边的水极浅,很轻易就可以淌水过去,清凉的河水柔柔痒痒地流过脚背,小鱼小虾仿佛触手可及,天热时小洲更是我们男生游水嬉戏的好去处。 在初三这年,我们班干出了一件轰动全校的事情:班上热心、调皮、成绩不怎么优秀的男生刘卫带头抵制班主任老师指定班长,要求全班同学民主投票选班长,并毛遂自荐以高票成为一中历史上第一个民选班长! 那时,去食堂吃中饭的路上,刘卫带着咱班上一群毛头小伙,沐浴着明媚的春光,敲打着手中的饭盆,最喜欢有高有低地唱着这首《甜蜜蜜》。遇上漂亮的女生,愈发得意地大声起来“哦,在梦里,梦里见过你,你笑得,笑得多甜蜜”,女孩一脸羞涩地跑开,我们便朝着她窈窕的背影卖力地吹起口哨,任少年躁动的心在春风里悠扬。 这种场景,很多年以后,还会很清晰出现在我梦里,只是那个女孩的样子总看不真切,也不尽相同。醒来时,想记下我最青春的年华,白纸上的黑字,除了故事,更多的应该是,成长的痕迹。 初中老师中,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教英语的陈汉文老师。北大俄语系毕业,曾因在颐和园抢救落水群众被北大评为优秀学生(此事迹系其本人介绍),后因家有三千金,心有不甘,违反国策,老年得子,被发配至中学教书。老爷子平时极不修边幅,上课时兴致处吐沫横飞,让我们私下很是怀疑他北大学生的身份。不过要承认,他书还是教的不错,对我们要求尤为严格,每周六的下午都要抽几个人背课文,我们几个英语成绩不好的,几乎每抽必中,不背到天黑回不了家。后来我想了个损招:把书包都堆在讲台上,遮住老陈的视线,把英语书藏在书包堆后,好像在背,其实是读,哈哈,屡试不爽,老陈还直夸我们进步快。 说实话,我已记不清初中三年具体都发生过什么了,记忆里停留的,全部都是鸡毛蒜皮的片段,我无法用一根主线把这些片段穿引,只能象一个失忆的病人,拼命回忆后却发现自己劣迹斑斑:私自下河游泳被班主任申老师抓现行;上生物课看小说被老师责令写检讨;期末考试改成绩单不成被老爸痛扁;生物考试舞弊翻看鱼类的血液循环图被告发成绩记零分;中午为不耽误听评书《岳飞》偷吃同学带的饭盒;一顿吃12个馒头一餐成名.........要说值得夸耀的事似乎只有一件,就是和隔壁班男同学"斗鸡",我以一当六,赢得最后胜利! 这样回忆的结果多少有点令我沮丧,也希望找出诸如扶老人过马路,拾金不昧的闪光点来,可“这个真没有”,我得尊重历史,真有的话,那是雷锋叔叔干的,他把好事做完了,一个表现的机会都没给我留。 啰啰嗦嗦写到这,描写了景色,刻画了人物,再往下就不知道要写什么,表达什么了,这年头14,5岁的孩子什么都懂,可不能要求我们那时候也这样啊。要知道,我同桌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姓禹,我连她的手摸都没摸过一下,当然碰还是碰过,至于有心还是无意就不知道了,哈哈。 禹同学是班上的文娱委员,专门负责教大家唱歌。和她同桌,我学会了识简谱。碰到不喜欢上的课,她就偷偷教我唱歌,记得的有日文版《聪明的一休》,闽南歌《丢丢铜》,儿歌《晚霞中的红蜻蜓》,好像还有罗大佑的《童年》,毕业时她送过我一本手抄的歌本,很纤秀的字迹,只是后来找不到了,如同禹同学现在的去向。 有段时间只要回老家,就特别想看看曾经就读过的学校,太多的物是人非却让我至今不敢回一中寻觅过去,离开那都30多年了。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不去,她永远就在那里,一如我梦里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