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新藏线” (上篇)

醒了

<p> 2008年9月,我与老同学刘云,在青海西宁相会,蹬日月山眺青海湖湛蓝辽阔,驻足湖边撩清澈的湖水。</p> <p>  翻祁连山睹卓尔山的高耸清丽,顺河西走廊抵张掖探秘夜光杯。</p> <p>  继而北上,过酒泉览天下第一雄关——嘉峪关。</p> <p> 直抵敦煌莫高窟,细数洞窟里栩栩如生反弹琵琶飞天造像,嬉戏月牙泉鸣沙山。</p> <p>  从敦煌进新疆到哈密,大快朵颐香飘四溢哈密瓜;在火焰山感受40余度的热情;到吐鲁番葡萄沟品味马奶子葡萄的甜蜜与淳朴的维族风情;回首西部歌王——王洛宾。</p> <p>  到达阪城却没见美丽的姑娘;车览西部明珠——乌鲁木齐,跻身大巴扎喧闹的市场经济;进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天藏富蕴可可托海,见证了一个矿坑的奇迹。</p> <p>  进阿尔泰布尔津禾木喀纳斯,领略了中国最美秋色。</p> <p>  掉头南下,到达石油之城——克拉玛依,魔鬼城神秘莫测,沙漠胡杨千年不朽的身躯,再尝牛头宴的高贵盛情;从独山子往西,一直走到新疆西部最大的口岸——霍尔果斯。</p> <p>  挥车东进,领略了那拉提绝美的新疆高山草甸景色;走了现在的网红路——独库公路的下段,到库车折返往西进伽师,才知道伽师特有的黑哈密瓜,才是天下绝品。</p> <p>  漫步喀什浓郁中东特色的穆斯林古城,一探新奇迷幻诡秘的异域风情;路过英吉沙把玩各式各样独有的刀文化;转叶尔羌河畔的叶城,准备从这里翻喀喇昆仑山到西藏的阿里。</p> <p>  新藏线,是内地进藏的三条主线之一,国道219从新疆叶城起,到西藏的拉孜终,全程约2100公里,其中约1700公里是毛路;翻过麻扎达阪,就进入了中国与印度争议不断的“拉达克”地区,全线海拔均在4500米以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天路”。</p> <p>  出叶城几十公里,路便离开戈壁荒漠,向陡峻的大山里伸展蜿蜒,弯大坡陡,尘土飞扬,路面凹凸不平,考验着旅人的驾技与意志。</p> <p>  九月的高原,已然飘雪,车到麻扎垭口,路面冰冻,刘云同学小心翼翼的驾车低速慢行,尽管如此,在好几个弯道还是出现了“溜车”侧滑;海拔4969米的麻扎达阪,雄险高耸,白雪加身,云雾飘渺,格外的苍峻;成群的“呱呱鸡”在路边的雪地里唱鸣。</p> <p>  车到塔吐鲁沟,这里是通往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K2峰)的路径,没有新疆军区出具的特别通行证,是去不了的。</p> <p>  从塔吐鲁沟开始,我们进入了一种五彩斑斓的死寂荒凉,它不像新疆的荒漠,新疆的荒漠尚有顽强的坚草和低矮的沙棘,在朔风里生长。</p> <p>  喀喇昆仑山东北部的荒凉,是了无生机的,绵绵的群山沟壑,虽形色各异,却寸草不生,只有我们的车轮,扬起的长长的飘忽的灰尘。</p> <p>  疾驰之间,一个轮胎被尖利的石头扎破了;停在路边换胎,车身上下都堆积了厚厚的灰尘。接近5000米的海拔,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和沉重,换胎,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p> <p>  在叶城时听人说;过麻扎到康西瓦,有一条河,河里鱼很多,原想在那里下网捕鱼,一品高原的河鲜;但一路走过,却不见康西瓦的影子,许是沧海桑田了吧。 中午时分到达三十里营房,这里驻守着人数不少的戍边军人。</p> <p> 因为是新藏线上的驿站,这里聚集了三五间商贩开的店铺,可以对车辆进行简单的检修维护。我们停车补胎,店主卖力的卸着轮胎,我们就便问询店主,哪儿能加到油;他说要到狮泉河(阿里)才有油站,说着起身就拎了个油桶出来,约有二十升,问我们两百二十元钱要不要;想着这一路海拔高,油耗大,虽带着三桶油,但尚有一千多公里不明状况的路,把稳起见,也只好加了。店主很敬业,熟练的补好轮胎,给我们换装;他趴在车下,两条腿很大的一部分,都露在了外面;我一看:哇塞,腿上厚厚的油腻,竟然起壳了,最少半年没洗过。</p> <p>  出三十里营房,正好碰上一队解放军战士训练归来,看他们满身的灰尘,在海拔近5000米寸草不生的高原上,还激昂的唱着军歌,喊着震耳的口号,我真是对这些战士,心生了厚重的钦佩。&nbsp;&nbsp;&nbsp;&nbsp;</p> <p>  翻越了海拔4934米的黑卡达阪,路还是那样的荒凉;就跟到了外星一般,路面的海拔就在4500--4800米之间起伏。</p><p> 我虽数上高原,从没有过什么高反,但在这条对我来说,不算高的路上,却感到了胸闷,呼吸急促,微微的有些头疼。&nbsp;</p> <p>&nbsp;&nbsp; 天色灰暗之时,到达红柳滩,这里有个兵站,到处都涌动着运送物资的军人。 我们找了路边一个四川人开的小店,十五元一人,四面透风的大通铺;将就着在店家吃饭,饭间与夫妻店家聊天,老板娘说:这里也是无人区了,开什么店,不用办证交税;店铺荒滩里,想盖多大盖多大,没人管。</p><p> 新藏线,来往的主要是军人,老板娘主要的工作,基本就是为兵哥哥做饭,因为条件艰苦,部队的兵站,只能提供住宿和少量的餐饮;正聊着,门帘一掀,一队兵哥哥进来用餐了,老板家两口,每天要辛勤十五六个小时,一年能挣二三十万。</p> <p>  这里鬼都站不住脚,没有雄心壮志吃苦耐劳,三天也是呆不住的。&nbsp;</p> <p> 夜里,卷缩在奇味混杂砂砾的被窝里,新藏路的艰辛,超出了我的想象,听着屋外呼呼狂掠的风声和沙石被卷起,打在屋顶和墙壁上,噼噼啪啪的声响,还有一阵紧似一阵,因缺氧引起的头疼,一夜没睡。</p> <p>  天还黑沉沉的,我便起身,来到屋外。</p><p> 这时,风停了,夜空静寂通透,漫天闪烁着星星,和儿时的记忆叠合,却怎么也找不到儿时的那种感觉。盲目的举步荒滩,天际飞升起一丝红霞。&nbsp;&nbsp;&nbsp;</p><p> 金色的朝阳,从雪山的后面,投来了暖暖的晨光,把离天最近的高原,照耀得明丽起来。&nbsp;</p> <p>&nbsp;&nbsp; 茫茫雪原,反射着阳光的明丽,使一切的景物,洁净秀美;覆在地上的雪,晶晶莹莹,闪着点点的雪光,象晴夜里的繁星。</p><p> 天色蓝的深邃,有些让人窒息的感觉。</p><p><br></p> <p>  我们顺路而去,不久到达甜水海,这里有一个湖,名叫泉水湖;清清的湖水,柔柔的风;湖水泛着涟漪,汇聚在几爿山坳处。从字面上想象;这里一定是有一池“甜水”,滋润着一方净土,哺育着远来的人。</p> <p>  泉水湖四周,除了稀疏的草场外,就是山坳里,流淌着一条色泽蔚蓝,浅浅的溪流,为这片辽阔的荒原,添了些勃勃的神韵。</p><p> 溪畔栖息着成群的野鸭,志得意满的唱着欢歌;远处山上的断崖,象被人用斧子把山劈开了似的,匪夷所思,却显着苍劲雄浑。</p><p> 继续前行到达“死人沟”;关于“死人沟”的传说,有几个版本,光是在这来的路上,我就听见了三种说法;哪种说法为史实,不得考证。</p> <p>  但这里因缺氧而死过很多人,大概是各种传说的共通之处。</p><p> 到“死人沟”的坡顶,海拔为5195米;现代化装备武装了的人,在这里只能短暂的停留。史传的那些千军万马,徒步辎重走到这里一觉不醒,也是可以想见的。</p><p> </p> <p>  我站在“死人沟”的一面缓坡上,向远方注望,心中涌着无限感慨;那些倒在这里的灵魂,还在这皑皑白雪覆盖的山谷里,凄迷的飘荡吗?</p> <p>&nbsp;&nbsp; 雪原上出现了动物的身影,举目细看,是藏羚羊群;之前在青藏线,有了一点常识:头上的角直立的是藏羚羊,弯曲的是黄羊;因为它们之间,外形很相像,一般的人,只能以此区别。</p><p><br></p> <p>  到达海拔5230米的红土大阪,原野上的草甸开始浓密了;路伸向了雪山的尽头,像是弯曲着插上了天际。</p> <p> 翻过几个山包,突然,在几个山尖夹持下,一泓蓝滢滢的水面,盛在山坳间,雪峰四周环围,映在蓝蓝的水面上;还有十几只大雁,悠然的在苔原漫步;不时的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嘶鸣;天上地下一派的阳光灿烂,真是太美太美了。 后来查资料得知,那片海叫:松西措。</p> <p>  前面就是海拔5210的界山达阪了;所谓界山达阪,就是新疆与西藏的交界;交界处立着一块界碑和一道钢制的牌坊,我们在碑前留影。</p><p> </p> <p>  东面有一长长的湖,湖对岸高耸着一列雪山;湖水很静很静,雪山像是飘渺在湖上的宫殿。我们站在湖边伫看,都以为自己不在人间......。</p> <p>&nbsp;&nbsp; 从新藏交界处前后开始,景色变得神奇而无比的美丽,想象不到的美,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和描述的美。</p><p> 草场开始连绵,野生动物也比比皆是,离的近的,也就离我们的车十米左右。虽然路途不平,但自甜水海以来,我们的精神一直亢奋抖擞,几乎每前进几百米,就要下车拍照、赏景。&nbsp;</p> <p>&nbsp;&nbsp; 翻过一个山垭,一个大湖就在路边,湖面波涛翻卷,水色混杂蔚蓝湛蓝;这就是班公措(措木昂拉仁波);海拔4242米,它长155公里,宽处15公里,窄处只有40米;是伸延到印度和巴基斯坦有争议的地区克什米尔的大湖。早先听说湖里盛产特有鱼种;裂腹鱼,乃高原奇味,幻想着尝鲜。一直开着车顺着湖边找寻渔家或是餐馆,可这里除了偶过的车辆,简直就是无人区,只能呆呆的看着湖水,勾画着裂腹鱼的模样,想象着鱼汤的甘美。</p> <p>  有一段路,淹没在水里,把车开到水里停下,看着清澈的水波,哗哗的朝我们的车拍来,荡涤着车轮上的灰尘,很舒适很亲切的感觉。&nbsp;</p> <p>&nbsp;&nbsp; 水边隆起的长长的沙埂上。栖息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水鸟,那时真恨自己有关鸟类的知识太少,除了大雁、海鸥、黄鸭能叫得出名字以外,其余的,就是摸不着头脑。&nbsp;</p> <p>&nbsp;&nbsp; 太阳偏西,顺路转过一个山弯,一座小小的城市,就坐落在一屏雪峰下,我们有些惊讶的知道;日土到了。</p> <p>  找到当地最好的宾馆,是内地援建的;本以为看着颇有档次的宾馆,可以好好的洗一个澡,可住进去才知道,想洗一个澡,那是理想和浪漫的事。</p> <p>  卫生间里冷得骨头发麻的凉水,也只有小指头粗,问服务员说:缺水。我心里奇怪的想着,只几公里便是那么大大的一个湖,怎么会说缺水呢?</p> <p> 我,已经七天没洗过澡了。</p><p> 刘云同学,嘟嘟囔囔着跑去公共的沐浴室,算是蘸了蘸水。</p> <p>  到达日土,算是淌过了新藏线的雄险绮丽,日土到阿里的路,该是一路坦途了。&nbs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