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的家在沁河岸边的一个小山沟里,村子依山傍水,一条小河从村前流过,四季长流不息。村里长满了很多果树,有桃树、杏树、柿子树和苹果树,然而长的最多的要数柿树了。房前屋后,山坡地垒,只要有点空闲的地方都长满了柿树,村子因此得名柿沟村。</p><p><br></p><p>春天,白花花的柿花一树一树,一垒一垒。待到柿花落时,我们就拎个小篮,到柿树下拣柿花,柿花可以摊柿花饼,蒸柿花圪瘩(窩头)。到了秋天,柿子红了,到处是红彤彤的。中秋节前后,把柿子摘回来,泡到罐里,放在炉边,过一、两天就可以吃了。咬一口,脆脆的,甜甜的。等到农历八月底时,就把柿子收回来,或一串一串地挂在屋檐下等着空透成甜柿子,或旋皮后挂起来,等快晾干了收起来悟在缸里,过一段长岀霜,甜甜的柿饼就成了。我们村的柿子方圆比较有名。</p> <p>小时候,记着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生产队分到户的柿子树,叫自留树,每家一棵,除自留树外,剩余的柿树视情况分到各家,这样,每家基本上有三颗归各家的柿树。我们家的自留树在一个叫磨圪埌的地方,那时父亲春天经常给柿树上点肥,特别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村里一头猪死了,父亲让我和他把猪抬到磨圪埌,在柿树根部挖了个坑埋了进去,那年秋天我家柿树上的柿子结的又多又大。</p> <p>六十年代初,在那个闹饥荒的年代,粮食不够吃,柿子派上了大用场。春天用玉米面拌上柿花蒸着吃、摊饼子、蒸柿花圪瘩(窩头)。秋天,大约阴历七月十五前后,柿子就可以懒着吃了。每天早上上学,母亲总是给我们口袋里装几个柿子。到了阴历九月,家家户户都要做柿饼、晒柿子,屋檐下,院子里的树上,到处挂着一串串旋过皮的圪连和柿皮,还有晒棚上摆放着一个个红红的柿子,这是专门等柿子放软了后吃的,软柿子吃时,要用温水温一下,但千万不能用开水烫,那样柿子就涩了。到了冬天,柿饼就可以吃了,甜甜的柿饼特别好吃,我特别喜欢用柿饼炸的“圪连闲食”(我们本地的一种美食,实际上就是把柿饼裹上一层面用油炸,但做起来很有讲究,不好做。)可以说,困难年代,柿子帮我们度过了饥荒。</p> <p>儿时家乡的柿子树带给我很多欢乐。柿子刚长成,还没有变红时,我们就把摘来的柿子埋在小河边的湿沙子里,过个四五天,柿子变甜就可以吃了。埋柿子的地点都是保密的,不能让其他孩子知道,不然的话,柿子一熟,就被偷走了,这样的事发生过,为此还打过架,告到老师那里,被罚过站。后来,互相之间有了个约定,埋柿子时一起去,柿子熟了也一起去。到树上摘空柿,也十分有趣。那是,村里人都喜欢吃圪垯(窝窝头),吃时圪垯沾上空空柿(熟透了的软柿子)十分好吃,我们就经常爬到树上,摘空柿子,还比赛谁爬的最快、最高。</p> <p>每年秋天收柿子时,也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候。通常生产队要放假,学校也不上课了。一大早起来,父亲便把摘柿杆找出来,准备好箩筐,母亲早早把饭做好,然后叫我们兄弟几个起床,吃过饭后,父亲挑着箩筐,我们拿着篮子,扛着摘柿杆,提着母亲准备好的中午饭出发了。各家各户都一样,顿时,村子里大人喊小孩叫,热闹的象赶会一般。到了柿树地,父亲先让我们摘树地的柿子,他爬到高高的柿树上,用绳子把篮子调上去,用摘柿杆把一串柿子卡住,然后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树枝断了,一串柿子夹在摘柿杆头,父亲慢慢收回摘柿杆,把柿子放进篮子里。篮子满了,他把篮子放下来,我们就把柿子倒在地上。我们也想爬到柿树上去玩,但父亲不让。临近中午,父亲让我们找些干柴来,在柿树下点着火,把带来的桶锅放在火上,一会儿,饭热了,父亲给我们盛好饭,我们就围在一起吃。现在想起来,似乎还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太阳快落山时,柿子摘完了,父亲挑着、我们几个背着往家走。一趟运不完,还得返回来再运一趟。柿子运回来,满满的放一地,接下来就是母亲做柿饼,切柿半,串柿皮了,一直到把加工后的圪连、柿皮挂起来,把需要空的柿子、柿半摆放到竹帘上,前前后后得好几天。</p> <p>长大后,我就离开了家乡,但家乡的柿子树伴着儿时的记忆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在东北边陲没有柿子树,从别处进来的也是冻柿子,不可口。我家每到冬天都给我邮寄不少柿饼。后来,离家近了,每年柿子熟了的时候,我都要回老家去,一来看看家乡的柿子树,二来回去拿柿子,每年都要从家里拿很多柿子,多数是懒着吃,剩余些等放软了后温着吃。</p> <p>每到秋天,家乡漫山遍野红彤彤的柿子树,染红了整个村庄和山野,土墙青瓦中,合着袅袅炊烟,绘成一幅乡村特有的秋韵图。我爱家乡的柿子树,更怀念儿时的幸福时光。</p> 文:原创<div>图:来自网络</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