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自有情

青枫🍁

突然想跟你说话，是否我已陷于孤独？这不是故乡的故乡也许才是我灵魂的家园。这真实的荒芜之所！我的心深陷其中。在这里，我呼吸着最自由、最甜美的空气。 不知缘于善性还是恶念，我身上常有不合时宜的戾气，由此而远离人群，独自游荡。虽然枯寂，却能更好地保护自己。我希望用这种方法安度余生。 我的快乐没人能懂，而我的痛苦却超出了别人的想象。我在茫茫苦海中驾驭快乐之舟，我清楚地知道，一旦和快乐接驳，痛苦将变得微不足道。我深谙慰己之道，我一边于灵魂国度自封为王，一边任由肉体牧民似的在广阔戈壁散漫而行。 谁说壮年必在四十？当你领悟了生命的真谛，你的余生都是壮年。生不足畏，死不足惧，生命的延长线逶迤而美丽，充满了刺激与憧憬。 老奶奶的话还唠叨在耳边：“日本鬼子进村那年，我还小。因为门槛高，鬼子进屋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我赶紧跑过去用刚学会的日语一边喊“先生”，一边扶他起来。他爬起来后，立刻奔向灶台，掀开锅盖；看到锅里的煎蛋，一把抓起来塞进嘴里。村子里的大人都吓跑了。鬼子把我们家门前那两棵老荔枝树放倒，用军车拉走了。”后来她嫁人了。出嫁那年，她上半年还是坐轿子来的，下半年再没坐上。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那一年“除了接新娘子，骄子已经不兴了”。末了她告诉我，“她的两个哥哥早已不在”，她的意思是：在村里的老人中，她是最长寿的。 我这样汲汲于长寿，莫不是潜意识中有死亡的阴影？其实多少也是有的，我非彻悟之人，更不能参透生死。但我知道生而为人，善良即是本分，至于它会给我带来什么，我从来不会去想。然而，有一点可以确信，良心可以抵减厄运！ 今天的阳光真好！古村中，蔓生于墙角屋顶的绿叶生趣盎然，它们没有我心里的阴影，反而带着蓬勃的希望感染了我，仿佛在告诉我，每一个走过的生命都各有精彩！ 不知道为什么，这条古道刚刚被人清理出来，路旁的杂枝留下新砍的刀痕。一条条青石板按照几百年前的样子整整齐齐排列在脚下随山路曲曲仄仄，绕火山石垒成的矮墙迤逦而去。我用目光轻抚着它们时，那些无声的脚印仿佛还在耳畔发出杂沓的声响。 从造梦开始，我们的祖先创造了历史。人类一步步走来，在光荣与荆棘编织的道路上梦想从未缺席。梦是起点，也是终点；梦制造了痛苦，也创造了幸福。惟其如此，生命才从最初的麻木不仁变得鲜活有力，从卑微臻于非凡，于是就有了一轮又一轮“杰出的生命的参照”。人类在痛苦中学习，在磨难中成长，在黑暗中寻觅光亮。 无论你是否愿意，你思想的脚步都已经跟随我走向古老。自从你从历史的古井中啜饮第一口清泉开始，你即甘之如饴。美在时光的断层中沉淀，不断渗透着你的生命，令它轻盈而丰满。 坚守是为了更好地重生，你的岁月深处有我们共同的影子。感谢您！ 〈第一辑〉完 昨天下午三点钟才出门，慢慢悠悠，四点钟才到这个村庄。去年来过一次，村子中的人对我并不陌生。 我说的熟悉主要是指类似于地貌和风俗之类的印象，就像母亲熟悉婴孩的掌纹。有些东西不需要用眼睛去观察，感觉有时比亲眼看到的更真实。 由于是冬天，天色暗得比较早。走在通往村庄的路上，早归的鸟已经在树上叽叽喳喳吵开了，只为占一个温暖的巢。好像受到惊吓，两只白鹳从一片绿油油的湿地腾空而起，亮出洁白的翅膀。天色只是有点暗，而时间还早。 村里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村庄不再是被一种语言和一种风俗划定的相对封闭的区域，今后再也感受不到由于一个地方坚持一脉相承所呈现出来的差异美。以房地产开发为经济支柱的行政无异于杀鸡取卵，自然被人类急切地整容，最后毁容。 走进一户农妇的家，只见她正在剥竹笋。这是一种长在荒郊的野生竹子，竹枝茂密紊杂，采割相当艰难。但这种竹笋味美质嫩，纤维充足，是十分难得的养生食材。 村民在自家开垦的园子里养鸡鸭鹅。通向田野的小路两旁伫立着一排古老的鹊肾，树龄在五十到一百岁之间。树上长一种嫩黄的果子，皮肉甘甜，小时候常把它们当零食。 小路的尽头是一大片被小丘陵包围的洼地，一边是庄稼和狗尾草摇曳的草原，一边是婉蜒的河道和河道两侧的湿地。夕阳西下，湿地四周一片宁静。河道中流水汤汤，暗流无声，波吐清滑，仿佛熟睡美人的那张脸。 我望向岁月的彼岸，也有和我一样的深情的守望。若非为你，我的生命将失去光芒。我仰望苍穹，白云悠悠。星光隐隐，歌声缭绕，超越人类听觉的美好的声音响彻宇宙。 找一条可以归去的路，不怕跋山涉水，风雨交加，灵魂的故乡就在彼岸。你帮我擦净鞋子上的泥巴，我带你穿过茫茫芦花。请拭干你的泪水，我们的朝圣之路应该鲜花绽放，满载笑声！ 夕阳西下，当我们的肉体还在路上，我们的心已经放下，灵魂因为放下而轻盈而翩然。人生之至美是桃李不言自成蹊，无心插柳柳成荫。让我们不期而遇，拈花一笑！ 还要约吗？或许你已经找到归属，或许你还在远方。在独眠不寐的夜晚，请记得从智慧之树撷下祝福置于枕边，祝好梦翩跹！ 〈第二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