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的歌(子墨云霞的故事)

秋实

<p>  时钟滴答滴答的响个不停,子墨看着摆动的挂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看着熟睡的妻子和孩子,他披上衣服走到客厅,桌子上还摆着中午剩下的蛋糕,上面依稀的看到祝老公腊八生日快乐的字样,子墨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悠然的抽着,不时看看睡的安详的娘俩,想起中午在祥云饭店过生日的情景,子墨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p><p> 记得是和云霞初恋时子墨毕业不久还没有分配,当时云霞是商品粮而子墨确是农业粮,在长辈眼里是格格不入的,所以搞起对象来也是历尽坎坷,二十几年前冬天比较冷,腊月在一年里最冷的,恋爱的魅力就这大,冷在外心却澎湃。那年的腊八子墨和云霞在街上溜达,一边走一边聊天,子墨说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两人正好走到祥云饭店,云霞便拉着子墨进了饭店,点了一桌子的菜为子墨过了平生第一个有意义的生日,以后每年一到腊八就去那个饭店过生日。</p><p> 到了谈婚论嫁时,顺理成章的走过洞房花烛,不多久就有第一粒种子一年后孩子出生,子墨也成为公司的骨干。因在外地建立分公司子墨两地跑,时间一晃十年,俗话说十年之痒也映照在子墨身上,而立之年的子墨情商和智商都比较胜,慢慢的家回去的少了,而婚姻走到了终点,子墨和云霞离婚了,子墨只身到了那个城市开始了另一种生活!</p><p> 老天就这样的没有公不公平,连续跳槽的子墨最后身无分文,更别说怀抱美人归了,人生就这样,如梦如烟。</p><p> 时光如电日月如梭,不惑之年的子墨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腊月的寒风打在脸上如针扎般的刺痛,腊八回到了有亲朋有家人的这个城市,不由自主的走到那条街上,祥云饭店映联在眼前,子墨迈步进入饭店环顾四周,门面已经装修奇怪的是他和云霞聚会的那个桌还在原来位置,显得很不搭配,桌上还有一个蛋糕上面插着四十个小蜡烛,子墨奇怪的问服务员,请问为什么这里只有这个桌子还是以前的桌椅,服务员答道这是我们云霞老板特意安排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年腊八都摆一个生日蛋糕。</p><p> 子墨回到原来的城市,似乎找到了一些感觉,至少在这里有过儿时的朋友和同学,他又开始了自己的打拼,没有了浮躁在他眼里一些坎坷已经不是问题,自己经历的快可以写一本书了,人生本来无退路,只有咬牙坚持,让那些不顺心统统甩在脑后,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桶金。</p><p> 子墨也是感情动物,自从那天看到云翔饭店情景,云霞还在腊八点起生日蜡烛,他心里时不时的流血,这种血除了悔恨就是内疚,他对不起云霞和孩子,更没脸去见她们,只有默默的祈祷,让老天给他一次机会见他们娘俩一面,不管什么后果他都想尝试一次。</p><p> 四十的子墨经历了这么多,头发稀少还有些白发,世事弄人呀!七年前走后就没有和这个城市有任何来往,孩子应该16了,他没有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这次真的想见他们,很强烈,也许曾经的良心被狗调走了一半,也许是岁数的缘故。</p><p> 子墨开始了找寻打听,他有时也去祥云饭店吃饭,但从来没有看过云霞和孩子的面。从服务员哪里打听到孩子在市高中上学,子墨开始在学校门口等着等着,一天一天的等待,有一次看到女儿从门口出来,虽然七年的时间未见,四目相对子墨那种心情和状态简直无法用语言说出,而女儿从惊讶惶恐到恐惧,头一扭骑着自行车一溜烟的飘走了,子墨的眼里已经落出几年里从未流过的泪水,怎么回去的不知道,大脑断片了,断的那么的彻底第二天醒来他苍老了很多,在去学校哪怕是看到女儿的背影他也是知足的。</p><p>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每天的看着女儿的背影或四目相对,子墨想起鲁迅先生的于无声处听惊雷,他确实在没有声音的地方流干泪。或许父子连心,有一天女儿递给我了个纸条,头也不回的走了。子墨急不可待的打开字条上面写着我恨你,你在我的记忆力已经消失了,你走吧!别来打扰我和我的家人了。</p><p> 这不是孩子无情是子墨,是对子墨的惩罚,活该老天有眼呀!子墨心里念叨着。老天真的长眼了,这天在学校的门口女儿说礼拜天下午在咖啡厅见面。</p><p> 春天里的天空几朵白云点缀在蓝天里,微风吹来让希望越来越近,子墨开始了幻想。度日如年呀!终于到了礼拜天下午,子墨和女儿坐在咖啡厅里无语,咖啡厅里的优雅音乐已经重复播放了很多次,还是子墨先开口。</p><p> “萍儿,你们还好吗?这几年里你们怎么过的,是爸爸对不起你们”。</p><p> 萍儿说:“在我的字典里没有爸爸这个字,在这七年时间里同学的爸爸们开过家长会,而我却总是撒谎和老师同学们说我爸出差去外地了不能回来,他是个对我很好很好的爸爸,出差回来总是给我带来好多美丽的玩偶”。</p><p> 萍儿哭诉着喃喃的说“我躲避着流言,谁说我没有爸爸我就趴在桌子上哭”</p><p> 子墨感到了女儿的自卑自闭,小声的说道“你妈妈好吗?萍儿爸爸对不起你们娘俩”。</p><p> “你和妈妈离婚后不到一年,妈妈又生了一个妹妹取名叫聚儿,当你们离婚时妈妈就知道怀孕了,她辛苦的把我俩拉扯长大,妹妹快八岁了还认为爸爸在外地,妈妈是这样骗她的,每次过年妹妹都耍着见爸爸,我年年都是盖着被痛哭”。</p><p> “你妈妈现在怎么样”?</p><p> 萍儿说“妈妈叫我说她说她很好”。</p><p>子墨觉得话中有话,“萍儿,你妈妈到底怎么了,快说”。子墨声嘶力竭的吼道。</p><p> “妈妈她得了一场怪病,在医院的病床上呢!妹妹在姥姥家”萍儿喃喃的说着,</p><p> 子墨拉起萍儿飞快的跑着,直奔医院。</p><p> 天空好像小孩的脸,突然变得乌云密布,雨点打在子墨的脸上如刀割一般,他痛的却是心。一路上他想起来和云霞的初恋,那时买不起房,租房住到了冬天连炉子都不怎么生,早上起床盆里的水都能冻冰,而那时是快乐的,炒菜时为了放油的多少就可能拌起嘴来,那时也是快乐的, 在看现在家庭的凋零,孩子的叛逆,子墨的眼泪顺着雨水流着流着。</p><p> 落汤鸡的父女轻轻的敲打着病房的门,里面传来清脆的声音,谁呀!请进。女儿跑了进去,哭着喊道爸爸看你来了。子墨站在门前,听到了久违的声音觉得那么熟悉,在听到女儿的哭诉,子墨已经迈不开脚步,双脚好像灌了铁铅。萍儿拽着愣在一旁的小女孩,快叫爸爸,咱们的爸爸从外地出差回来了。子墨连跑几步不顾衣服的潮湿抱起聚儿,孩子爸爸回家了,快叫爸爸,聚儿有些害羞,在这八年里或许在梦乡里喊过爸爸,这次孩子一开始不作声,后来高兴的大叫,爸爸来了,爸爸来了。在看云霞眼里流着泪花,云霞装作高兴的样子,叫过萍儿和聚儿,大家都流起了眼泪。</p><p> 一年前云霞由于装修饭店,不慎从台阶上摔了下来,结果半年后发现腿开始疼痛就在俩月前开始了下肢不能走路,只好住进了医院,在医院主导治疗就是认为压迫神经造成下肢瘫痪。</p><p> 只是保守治疗。子墨打听了病况,和a市一个血液科的朋友打听,他说很可能骨头上有问题,也许是骨髓瘤,必须赶紧检查,一般瘫痪三个月以上会逐步扩展到胸部造成不能正常呼吸,人就没救了。在这期间云霞在孩子面前装出笑脸,单独和子墨在一起的时候依然无话,不变的是子墨天天的服侍,到了晚上天上的星星做着鬼脸眨着眼睛,在这段时间里只有聚儿形影不离的在医院里,而萍儿若即若离从来没叫过爸爸这两个字,云霞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p><p> 结果医院朋友过来后的初步诊断云霞无疾病大碍,是血液病的一种浆细胞指标还未达到恶性的程度,这些天里每次交住院费都是子墨一马当先,云霞的病慢慢好转,并发症也逐渐消失,萍儿也有了一些变化,但爸爸这个字还是不能从孩子嘴里叫出来。云霞终于要出院了,在这个漫长的住院里他俩从不屑一顾到心照不宣经过这段时间或许找回了初恋时的样子。但子墨没有坚持到最后,在给云霞办出院手续的时候他晕倒了,或许是种解脱或许老天让子墨多些磨难。</p><p> 子墨慢慢的睁开眼睛,耳边是萍儿和聚儿声声的呼唤“爸爸,爸爸,爸爸”声音传到子墨耳里,他挣扎着坐起了身,眼里的泪水已经让胸前的病号衣服拧出了水,四双眼睛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外面下起了小雨难道老天也为这次萍聚而感动吗?</p><p> 坐在茶几旁的子墨看着墙上的全家福,时钟已经敲响,当,当,当,当,当。早上五点了,子墨上了二楼叫醒早起上学的萍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