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枣红

念想

上周周末，刚好是重阳节。这天秋高气爽，阳光暖暖的，我们全家回了趟老家。 一进院子里，最显眼的是那一棵灵枣树。令枣树上的叶子已褪去了青涩，一片片叶子在飘落，挂满枝头的枣儿红红圆圆的，在秋风中笑眯眯的，仿佛在迎接我们的回来。 枣树的枝干，看上去比往年苍老了许多。可枝头上还是挂满着一串串红玛瑙似的红枣。看到那一串串的红枣，不禁唤起了我的童年，想起了我的母亲…… 在我小时候，我家院里就有一棵枣树，父母亲都叫它灵枣树。那时看上去枣树还很小，可在它的枝头上结的枣很稠密。一串一串的将要压断树枝。 那时我很奇怪的问母亲，咱家的枣树这么小，为啥他能结这么多的枣？母亲风趣的说是因为它比较勤快、能干……所以灵枣树要比其它枣树结果实多…… 母亲说话很是幽默。她还告诉俺说：“别看他身体低矮不高大，结的枣个儿小，可它圆溜溜的可爱，吃着口感又脆又甜！很受人喜欢，所以才叫它灵枣呢！” 听母亲这样一说，我就特别留心眼儿。到秋季枣快成熟时，我就会去邻居家和村上其他家的枣树下，暗地观察一番。他们的枣树高大，但结的枣不稠密。还真就是我家那个灵枣树结的枣多呢！远远望去，像是挂满一树的红珍珠！ 从此，我就把我家的灵枣树当成宝贝了。到了冬天，我害怕灵枣树受冻，我就给枣树的主干绑上一层秸秆，来保护它。这时候，母亲就会笑着对我说不用管它，它很结实呢！耐旱耐寒。 到了秋天，枣快成熟的时候，我一放学回来就看护它，生怕别人来采摘树上的灵枣。 我那时年龄小，很小气护短。可我的母亲，特别的热心大方。 记得有一次，我放学回来看到院子里和院墙外的地上，落下了很多枣树叶，还有些烂枣。看到此状，感觉谁爬到院墙偷摘我家的灵枣了。我气急败坏了，于是我就找一个棍子弄点猪屎，把院外墙上都涂满，看他们谁还敢上墙！ 父母亲干活回来了，他们发现墙壁上涂得脏兮兮的，问哥哥姐姐们：“谁干的？”我在一旁听到了就理直气壮的说：“我干的……” 当时母亲很好的训斥了我一顿。母亲说别人来摘咱家的枣，证明他特别稀罕咱家的灵枣，也证明咱们家的灵枣好吃！ 母亲连气带笑的还说：“记着好吃的东西要给别人分享着吃，那才叫好吃！才叫香甜呢！如果树上的枣都让你一个人吃，你能吃得了吗？真让一个人来吃，那是一点都不甜……”俗话说得好“一个猪娃不吃糠，十个猪娃吃着香。” 听完母亲的一番话，我觉得母亲说的特别有道理。那天我随即把墙壁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的。母亲的那些话，至今我记忆犹新。 随着我慢慢的长大，我家的灵枣树也长大了许多，树上结的果实也越来越多了。每年到农历九月份，长得圆嘟嘟红彤彤的。这时候，父亲就会把树上的红枣采摘下来。不太红的枣就留在树上了。 这时候，快活的母亲就忙活着，装满了一篮子一篮子的红枣，然后让我提着篮子，给东家分点，给西家分点……每到一家，邻居们那亲热劲儿就别提了，都夸俺勤快懂事，还让我吃这吃那的，特别的受宠。当时的我感到是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此时，我真正懂得了母亲说过的话：把好吃的给别人分享，才会感觉很甜美很快乐！ 每年父亲都会把剩下稍微不太红的枣，稀稀拉拉的留在树上让它过冬。 我感到好奇怪，就问我的母亲为啥树上的枣不采摘完？母亲说是不好摘了，二来是到了冬天，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一颗颗红红的挺好看的。 母亲还说过冬的红枣会更甜些。冬天可以吸引小鸟，我们每天都能看到小鸟一大早就落在咱家的枣树上，叽叽喳喳地吃着叫着，这多好呀！ 后来，我们家在院子里又打了一眼水井，几乎半个村里的村民都到我家来提水，都说我家水井里的水清凉干净。 每到秋季，我家灵枣成熟的时候，如果谁到我家来提水，母亲总是赶快拿一个木棍钩子，从枣树上钩几颗灵枣。说是我家灵枣很甜，也让人家尝尝鲜…… 日子久了，村上的街坊邻居，都夸我母亲心眼儿好，热情大方，长得又好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街坊邻居们就给母亲起了很美的一个外号“灵枣红”。 我上学毕业后，在村里学校教书。每到秋季灵枣成熟，我去学校的时候，母亲从不忘给我从树上钩点灵枣，装满袋子，要我带到学校去。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别忘了分给同事吃，分给我班的学生吃…… 后来我结婚了，调到县城教书。每年到重阳节前后要回家，返回的时候，母亲就会让我带更多的灵枣。说城里人更稀罕这新鲜的红枣了，回去让我给邻居分点…… 那时，感到母亲真像我家枣树上灵枣红，心底透亮红红的热心肠。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心里存不住事儿，也存不住好东西，好东西分享完为止，她才舒心高兴了。 现如今我的父母亲都不在了。可父母亲的善良热情，朴实大方，为人处世的作风一直影响着我。母亲让我懂得了分享是一种快乐，是一种甜。 时光飞逝，无论走多远的我，那美好的记忆都不会忘，将会愈久弥深。 家里的灵枣树依然在，枣树上仍然结着一颗颗一串串的灵枣。那一颗颗红红的灵枣，仿佛是父母亲那甜甜的笑容；那一颗颗一串串，穿着我的乡愁和怀念。母亲在我心中是那永远的“灵枣红”。 文：念想编排：念想图片：源自网络念想写于2020/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