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梦里水乡——《十月之旅·绍兴》

娜

　　提起绍兴你立刻会想起什么？是江南水乡、石桥还是乌蓬船、乌毡帽？

　　初识绍兴，是小时候的语文课本《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社戏》、《阿Q正传》，长大后则是被李白的“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和陆游的“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这两首诗词所吸引，早就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前往这座令人魂牵梦萦的水乡。

金秋十月，绍兴，我来了！

来游一游“人在镜中走”的鉴湖，来看一看鲁迅先生的百草园和三味书屋，来感慨陆游与唐琬邂逅的沈园。

　（一）柯岩风景区

柯岩风景区是由柯岩、鉴湖和鲁镇三个景区构成，以古越文化为内涵、融绍兴水乡风情、古采石遗景与山林生态于一体的风景名胜区。

　　上午刚进入景区，就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彻底将绍兴变成了古时的模样。天地之间 ，盈盈一秋水，呈现一幅淡淡的江南水墨画。

　　“云骨石”从平地上直插云霄，形体曲折，可称奇观。它又被称为“石魂”，“绝胜”，“天下第一石”。这个石柱其实是开采剩下来的柯山，硕大的石山就这点留存了。

　　云骨高31米，底部周长只有4米，最薄的地方还不足一米，远看像是一朵蘑菇云，石柱顶端有光绪年间所刻“云骨”二字。

　　湖中崖壁蹉砣，有的对峙如门， 有的倒悬若堕 ，有的深曲如洞，水色深黛、清凉幽静。

　　“天工大佛”是隋唐年间，祖孙三代石匠历经百年相继精雕而成的弥勒石佛。高10.6米，通体一石。

　　这是照壁上的“一柱烛天”，一柱指的是奇石“云骨石”。

  “莲花听音”，是真的能听见回音哦

　　据说站在莲花芯处低声念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周围就会梵音缭绕。

　　“三聚同源”是三根6米高的汉白玉雕像，分别刻为孔子、老子和释加牟尼雕像，象征着儒、道、佛三教相聚。

　　乘坐画舫进入鉴湖，感受绍兴的山水韵味，就这么静静的发呆也是极好的。

　　镜者，鉴也。“行八百里鉴湖，如游镜中”，鉴湖，是绍兴的“母亲湖”。

　　 箪醪劳师：“醪”在当时是一种带糟的浊酒，即后来的米酒，也是 绍兴黄酒 的前身。公元前473年，越王勾践在 会稽山 下“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之后，终于等来了报仇雪耻的机会。这一年，勾践乘 吴王 在黄池召开诸侯大会，国内军力空虚之际，亲自带兵讨伐吴国，杀了吴太子，并最终消灭了吴国。

　　出征那天，父老乡亲给勾践送上几坛酒，由于数量太少，为了激发士气，勾践把百姓赠送的美酒倒入一条小河之中，并号令全体将士一起迎流共饮，以酒激励将士，终于士气振奋，信心百倍，打败了吴国。这一事件在历史上称之为“箪醪劳师”，也称“投醪劳师”。

　　古老的石拱桥，垂柳行人，将江南的柔美和山的峻峭糅合在了一起。

　　听曲儿缠绵，看山清水秀，择一叶画舫，品水城柯岩。

　　站在小桥流水旁，身披烟雨，喝着桂花酒酿看戏文确实畅意。

　　石文化、水文化、桥文化、戏曲文化、酒文化，八百里秀美湖光山色，坐画舫、乌篷船，泛舟鉴湖；漫步白玉长堤，赏美景秀色。

　　柯岩风景区确实是值得人们来细细品味的地方，既有反映柯岩的珍贵历史遗迹，又有壮观大气的风景，不愧是绍兴第一旅游景点。

　　鉴湖到鲁镇景区也是需要乌蓬船摆渡到达的。

　　 它景点与景点之间，有绍兴独有的乌篷游船全程载送，使柯岩、鉴湖、鲁镇三个看似独立的景区，达到了一个巧妙的衔接。

　　乌篷船的动力是靠脚躅桨。划船的人坐在后梢，一手扶着夹在腋下的划楫，两脚踏在桨柄末端，两腿一伸一缩，桨就一上一下地击水推进，时速可达10多公里。船的航向是用手桨来控制的，船行进时，船工脚手并用。

　　 在绍兴的历史上并无鲁镇这个小镇，鲁镇来源于鲁迅先生的著名小说《孔乙己》中描述的一个小镇。

鲁镇景区则是为了还原鲁先生笔下的“鲁镇”而建的一个乡村小镇主题公园。

　　镇门口的一边是鲁迅先生坐在藤椅上的雕像，表情严肃，面部棱角分明。人依然是瘦的，眼神似乎在笑又似乎有些哀伤。后面是江泽民同志题字“民族魂”。

　　走进鲁镇，尤如走进了百年前的历史， 小桥流水、河汊交织，戏台民居、白墙黛瓦……身临其境，仿佛融入了先生笔下的墨流！

　　水面上乌篷摇橹，吚呀的棹声在拨动着游人的心怀，似素描如水墨，在烟雨朦胧中移入眼帘 ， 一片“人家尽枕河，楼台附舟楫”的水乡风情。

　　小镇沿着小溪而建，一衣带水；离岸密布着格式传统老店，鳞次栉比 ，千姿百态。

　　绍兴特产黄酒和龙须酥

正午时分进入醉鲁镇音乐餐厅用餐

　　品尝了地道的绍兴美食：糟鸡、酱鸭、梅干菜焖肉、西施豆腐。

　　从“醉鲁镇”出来，飘散的烟雨已经停了，大街小巷都被臭豆腐的味道笼罩着。

　　绍兴的臭豆腐跟长沙的不一样，长沙的是黑墨色的，绍兴的是金黄色的。

　　我不喜欢臭豆腐，买了冰糖葫芦夹绿豆泥，甜中带酸非常可口，一边吃一边逛，看看水上人家和小船穿桥而过。

　　长长的老街上，听到咿呀曲声不禁驻足一探究竟，原来是祥林嫂在问天，不知道她问的是啥，一句也听不懂。

　　还看了假洋鬼子和阿Ｑ的表演，非常负责任地说：真的一句都听不懂！

　　鲁镇确实是值得人们来细细品味的地方，既有反映的珍贵历史遗迹，又有江南水乡古镇的风景，不愧是先生笔下儿时的故乡。

　（二）鲁迅故里景区

鲁迅故里是原汁原味解读鲁迅作品、品味鲁迅笔下风物、感受鲁迅当年生活情境的真实场所，是绍兴市区保存最完好、最具文化内涵、水乡古城经典风貌和独具江南风情的历史街区。再现了鲁迅当年生活的故居、祖居、三味书屋、百草园的原貌，是浙江绍兴的“镇城之宝”。

　　广场花岗岩景墙上，镌刻着＂鲁迅故里＂四个大字和鲁迅先生的头像，大字下面是一幅江南水乡图，栩栩如生。景墙的前面设置了一组青铜雕塑作品，使景墙更丰满充实。

　　鲁迅故里主要由四处组成：三味书屋、祖居、故居和纪念馆 。

　　周家是绍兴大族，在当地颇有名望。及到先生祖父时，周家拥有良田万亩、当铺十余家，富甲一方，生活优裕。

周家新、老台门都是沿街的深宅大院，江南风格的砖木结构，屋廊勾连，房舍百余间。

第一进俗称“台门斗”，仪门上方悬挂着一块蓝底金字的“翰林”匾。鲁迅祖父周福清在同治年间被钦点为翰林，这对周家来说是莫大的荣耀，因此周氏家族的三个台门的仪门上都挂上了翰林匾，它仿佛是三张巨大的名片，展示着主人的身份。

　　第二进为厅堂，俗称“大堂前”，是周氏族人的公共活动场所，以作喜庆、祝福和宴会宾客之用。厅堂正上方高悬一块大匾“德寿堂”。下方松鹤图两旁有一副红底黑字的楹联：

品节详明，德性坚定

事理通达，心气和平

　　第三进是香火堂前，是作祭祀祖宗和处理丧事的地方。儒家以孝为本，逢年过节堂上悬挂列祖列宗的祖像、安放牌位，设五事（火烛 .香炉之类），置祭品，五代以内的周家老少必进香磕头，行大礼、尽孝道。

　　鲁迅的爷爷和他的两个妻子的画像。

　　住得这么宽敞，不得不使人惊叹，鲁迅小时候家里真的是太有钱了！

　　离开鲁迅祖居，进巷面壁书有“民族脊梁”四个金色大字。这是后人对鲁迅最大的褒奖。

　　侧门出口处是条小巷，又走过小巷临街处“德鄰”石牌坊。立柱上刻着“翠竹虚心有节，君子朴实无华”显然是在赞扬鲁迅先生的。它正面是“仁里”牌坊，两边各有一个石狮端坐。穿过石牌坊，鲁迅的故居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鲁迅故居

原称“周家新台门”，是周氏聚族而居之地。建于清嘉庆年间，1881年9月25日鲁迅诞生于此。

　　新台门共居住周氏六个房族，鲁迅故居位于新台门的第四进。东首楼下小堂前，是吃饭、会客之处，后半间是鲁迅母亲的房间，西首楼下前半间是鲁迅祖母的卧室，楼上是鲁迅结婚的新房。

　　这里曾经是先生结婚的新房，但是他抗拒包办婚姻不进洞房，躲在书房通宵看书写作，很难想象每个夜晚朱安独守空房的心有多痛，而且一等就四十年，直到孤独的死去。

　　书房里面陈设的家具衬托出这房子的古老和书香气。这不愧是才华横溢，学贯中西的大文豪住过的房子。

先生自己的卧室

　　厨房灶间。旧时设备一应俱全。

　　《从三味书屋到百草园》中有这样的描述：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子，相传叫作百草园……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我多么想一睹为快， 跨过几个门槛，迫不及待地来到百草园。

　　百草园原是周家与邻居共有的菜园，并不算大。周围篱笆围圈，中间菜畦碧绿，旁边的皂荚树格外显眼，角落里一段连接紧密的矮泥墙，上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各种植物。泥墙根当年的原物，如今保存完好。

　　我想象中的百草园是开满奇花异草或是种满中草药的园子，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菜园，没有油蛉在低唱，没有蟋蟀在弹琴，没有人形的何首乌，更没有紫红的桑葚，如果不是石碑上写着“百草园”三个大字，根本无法想象这里曾是鲁迅儿时的乐园。那里只种着各种各样的菜还有几棵清香扑鼻的桂花树。

　　据课文里面记载，鲁迅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到百草园里玩耍嬉戏，他们在这片小天地里捉蛐蛐，看蚂蚁背苍蝇 ，冬天还常常在雪地里捕鸟在此玩耍的情景浮现在我眼前，仿佛又听到了他的欢声笑语。

　　虽然旧时的景物已成往昔，但不变的是那充满生机的绿色。 这些存在于课本里的熟悉场景，让你分分钟想起朗读并背诵全文的日子。

　　百草园旁边就是鲁迅笔下风情园了，是一个很精致很有古典韵味的园子。

　　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就来到鲁迅纪念馆。

　　鲁迅先生一生追求民主，向封建旧文化宣战，“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是其真实的写照。

　　鲁迅原名周树人，后因祖父科场贿赂案下狱，父亲周伯宜因此一病不起，从此家道中落，从小少爷沦为以典当家中物品过日子的落魄少年，饱受世态炎凉。

鲁迅18岁那年去日本学习。1909年夏回国后，先后在杭州、绍兴、北京、厦门、广州和上海等地从事教学工作和文学创作。1936年10月19日病逝于上海，享年56岁。

　　他不仅在故乡度过了童年和青少年时代，而且还进行了他初期的教学实践、文学创作和社会革命活动。故乡的生活经历不仅对他的思想发展有很大的影响，同时也是他文学创作的重要源泉。

　　跟着地标提示到处逛，寻找孔乙己和茴香豆。

　　绍兴大酒楼前面一位帅哥这副打扮站门口热情地跟游客打招呼，让人感觉好像是穿越到晚清时代。

　　大街上的店铺到处都可以看到打着孔乙己旗号卖茴香豆的广告。

　　终于看到咸亨酒店和孔乙己。咸亨酒店源于鲁迅先生《孔乙己》小说而闻名中外，现在既是酒店又是景点。

咸亨酒店前有孔乙己塑像，穿着长衫，手持一碗黄酒。酒店外观装饰古色古香，入门处留有当年风貌的柜台。

　　鲁迅笔下简单的“温两碗酒，要一叠茴香豆 ”，这是孔乙己最爱的下酒菜，也是如今很多人去绍兴最想一尝的小食，煮好的茴香豆口感清香软糯，配着老酒吃一碟，打发时间确实惬意。但是比起盐水煮的，我更加喜欢吃油炸的😄

　　孔乙己“名言”:“多乎哉？不多也”。好像看到了孔乙己当年的窘境与苦中作乐的情景。

　　鲁迅故居前的张马河及绍兴特有的“乌篷船”。流淌了多年的护城河上，排列着一座座古老的石桥，乌篷船在河中悠悠地晃荡摇曳，一浱古朴之风扑面而来。

三味书屋

小巷幽静，树木林荫，小桥流水。 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文中写道：“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的先生的家了……”。

　　这是晚清著名学士——寿镜吾老先生开设的私塾，鲁迅先生12到17岁读书的地方。

　　三味书屋正中上方悬挂着“三味书屋”匾额，是清朝著名书法家梁同书所题。

“三味”的意思为:读书味如稻梁，读史味如肴馔，诸子百家味如醯醢（醋、肉酱）。

书屋正中为塾师桌椅，两侧为客席，窗前壁下则为学生座位。匾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

　　鲁迅在一次上学时因故迟到，受到塾师的严厉批评，于是就悄悄地用小刀在书桌右下角刻下了这个“早”字，用以自勉。

鲁先生曾经说过，正是因为有这样“严厉”的老 师，他才有了日后的成就。

　　三味书屋后面的花园种有两棵桂树和一棵腊梅树。

语文书里面是这样记载的：“三味书屋后面也有一个园，虽然小，但在那里也可以爬上花坛去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

想象童年鲁迅在这里度过的时光，有快乐的回忆，也有孤独有落寞，一如每个你我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鲁迅先生离我们一点也不遥远。

（三）沈园

从鲁迅祖居门前穿过中兴路，往东步行大约15分钟就是沈园。 沈园为南宋时一位沈姓富商的私家花园，故有“沈氏园”之名。

　　沈园是国家5A级景区，位于绍兴市越城区春波弄，宋代著名园林，沈园至今已有800多年的历史。园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绿树成荫，是绍兴历代众多古典园林中唯一保存至今的宋式园林。

　　进入沈园，树木林立，郁郁苍苍。拾级而上，缓缓寻找着园林里陆游和唐琬发生的凄美故事。

　　整个沈园不大，但园内水榭如云、花木扶疏，南宋风情浓郁，让人一眼便心生欢喜。就连那些复修的亭台楼阁，也在微风中显得朴拙而温厚，自有一番独特的气质。

　　

终于找到了钗头凤词壁。右侧为陆游所作，笔迹苍劲大气：

红酥手，黄藤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斑驳的字迹，字里行间里透着陆游的无奈和忧愁及悔恨。

左侧为唐婉和词，笔迹温婉清丽：

世情薄，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全词节奏急促，声情凄紧，荡气回肠，大有恸不忍言、恸不能言的情致。

钗头凤碑是陆游与表妹唐琬凄惨的爱情悲剧的写照，当然碑文也是后人重建的。

　　望着杨柳依依，枝条垂拂的沈园，我不禁浮想联翩……

　　时光追溯到宋高宗绍兴十四年，南宋词人陆游与表妹唐琬结为伴侣，俩人郎才女貌，才子佳人。那一年，他20岁，她17岁。

婚后，他们踏青郊游，或是安静地陪伴，坐看云卷云舒；或是吟诗作对、抚琴饮酒；又或者在烟雨的街头，撑一把伞，任细雨绵绵不绝，凭脚下的青石小路没有尽头。然而，这样的浪漫温馨并没有持续多久。

陆母见儿子整日沉湎于缠绵悱恻、儿女情长中，无心考取功名，而媳妇也不见有喜，抱孙无望心生怨念。焦虑的陆母上山求神占得一卦，说陆游与唐琬八字不合，陆游“先是被其误导，久则性命难保”。

这次占卦更加坚定了陆母的决心：只有休了唐琬，陆游才能有前途。她要儿子休了唐琬，陆游极力抗争，带着唐琬离家出走，租住在外室。

陆母再次施压，以死相逼，陆游怕落不孝骂名只得休书一封：“任其改婚，永无争执。恐后无凭，立此为据。”之后，陆游再娶妻王氏。

“八字”这个虚无缥缈的咒语到底冷了多少凄凉？漫了多少青丝？化作多少烟雨？吹散了多少世间情？

　　唐琬痛苦不堪，自己被心爱的人抛弃了，这是摆在眼前不争的事实。失魂落魄回了娘家，后来嫁给了早就爱慕着她的皇家后裔钻石王老五赵士程。

赵士程是陆游好友，初遇唐琬时就被她的容貌及才情所倾倒，无奈唐琬已为人妻，只能把爱意深藏心底三年。

赵士程才学虽比不上陆游，但是出身皇室门庭显赫条件优越，他想要找到更好的女子并非难事，可偏偏对二婚不孕的唐琬却情有独钟，执意娶为正妻，在封建社会里，这比陆游承受的世俗压力更加巨大，他对琬儿是钟爱得有多深，才下得如此大之决心？

他给了陆游没法给唐琬的名分、地位和真挚的爱，奈何此后多年相守，竟终不敌放翁一《钗头凤》的即兴之作。

　　绍兴二十三年陆游科考和十年前一样，落榜了，相信“八字”的陆母千方百计娶回家的王氏终究还是没有让陆游的仕途变得平坦。官场失意的他独自一人来到沈园散心，无意中遇到唐琬夫妇也在园中游玩。

再见心爱之人，唐琬那颗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的心又重新泛起了波澜。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万般无奈、所有的挥之不去的旧爱，又再一次的迸发了出来。俩人四目相对，所有的怨，所有的爱，都化做于泪水之中。

赵士程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准备了好酒好菜，然后独自回避，让陆游和唐琬在一起共叙分离之苦。

　　吃着宫廷糕点“红酥手”，喝下“黄藤酒”，面对爱人垂泪，想着自己不太满意的婚姻，陆游心中也是千愁万绪。即景题了那首著名《钗头风》。

“红酥手，黄藤酒”，如此高贵的宫廷贡品，别后此时的唐琬就如同那宫墙里面，春意撩人，袅袅娜娜的杨柳一样，都是陆游可望不可及的，毕竟唐琬已为皇室贵族。

“东风恶，欢情薄”，那时的分手都是陆母的原因，让他们结束了短暂的，记忆深刻的，至今依然留恋的欢情。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现在都完结了，但彼此却怀着满腔愁绪，是当初的爱错了吗？还是分手错了?亦或是别后的重逢错了呢？

“错错错”都不是，是无奈，是痛苦的无奈。别离后，纵有那娇艳可人的桃园，纵有那俊雅依然的池阁，可是对于陆游和唐琬来说，还有心思，还有情致去观赏吗？“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是伤，伤，伤!

题写罢，陆游迎着风，看着纷纷的落花伤心地离开了沈园。

　　唐琬回到赵府之后在闺房之中也偷偷写下一首《钗头凤》，两首《钗头凤》彼此应和，道出的都是“爱而不得”之人的满腹酸楚，真的是：

“深笼夜锁独栖鸟，

利剑舂断连理枝”。

人世间最深的痛苦，莫过于，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没有什么比“曾经拥有”更让人心酸，没有什么比“爱而不得”更令人锥心。有道是：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也正是这首《钗头凤》犹如一支毒箭插在唐琬心窝，使她郁郁寡欢，一病不起，第二年就香消玉殒，离开了她爱和爱她的两个男人，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去。

相见不如不见，这分明是夺命之作，再一次证明有文化是多么的可怕啊！唐琬死后赵士程最后也是战死沙场，追随琬儿而去。

　　陆游知晓唐琬死讯，悲痛欲绝，想不到沈园相见竟是最后一面，转身就是永别。每想起沈园，便想起唐琬，沈园承载着他无尽的思念和痴痛。

陆游余生几番游历沈园，作下多篇诗词来悼亡唐琬，用一世的长情，谱了一首长相思。

六十八岁，陆游写：

林亭感旧空回首，

泉路凭谁说断肠。

七十五岁，陆游写：

伤心桥下春波绿，

曾是惊鸿照影来。

七十九岁，陆游又写：

玉骨久沉泉下土，

墨痕犹锁壁间尘。

八十四岁的陆游，最后写下：

也信美人终作土，

不堪幽梦太匆匆。

第二年便离开人世。

　 沈园这两首《钗头凤》，见证了陆游与唐琬之间的凄美爱情，成了千古绝唱！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时光如园中桥下的流水静静流淌，再美的故事如今也已成惘然。但在这座园中发生过的那份情，那份景，那种离愁别绪，却永远地留了下来。

以至于经年之后我们再游沈园时，依旧千回百转，好似亲历一场游园惊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