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的来世今生

寻海(大中)

　　山西深度游，到昔阳县大寨大队去看看，是我们的愿望。大寨给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革命年代，留下过刻苦铭心记忆，为我们的青春年华留下过激动、亢奋、惆怅甚至是绝望的痕迹。大寨给我们留下心结，我们对大寨有着难以忘却的情怀。

　　去大寨在我们的行程中需要单独安排，线路不同还要走回头路。更为纠结的是在高速公路上会遇到运煤车队，我们在去太原的高速公路上，就曾被裹夹在遮天蔽日的运煤车队中，与呼啸彪悍的运煤重卡，在变线、超车、弯道的高速行驶中同行。山西高速公路上的运煤重卡，一想起就让我们心跳加速。

查了一下线路，走高速去大寨无法避开运煤重卡。因运煤重卡我们已经舍掉了五台山，若去大寨必须另辟蹊径。经研究我们决定躲开高速从下道去大寨。导航模拟显示，从太原出发走307乡道和339省道，去大寨的路程是150公里，时间需4小时。不纠结说走就走，28日中午，在大寨精神的鼓舞下我们出发，一路翻纵山骏岭，饱揽黄土高坡过渡的千沟万壑，非常幸运一路车流稀少，空气清新，经过4个多小时的蜿蜒山路，我们在享受大自然的美景中抵达昔阳，夜泊如家快捷酒店。

　　大寨是山西省东部太行山脚下的一个贫穷村庄，上世纪六十年代，这里的农民为扩展生存空间，用原始的方法劈山造田，以生理极限向自然挑战，他们的精神被发现后，经国家领导人推动，由政府主导向全国农村推广，这就是声势浩大的农业学大寨运动。

　　农业学大寨运动，使大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成为了精神圣地，引来了络绎不绝的朝拜者，据介绍，在号召农业学大寨的十几年间，中国有一千多万人到大寨村参观学习，可以判断这些人多数都是全国各地农村的基层干部，大寨成了名符其实的中国农村基层干部的精神麦加。

　　在这场运动中，领着大寨农民战天斗地的山西汉子陈永贵，也成为了亿万农民的精神领袖，他头上包的羊肚子白手巾，也成为了象征奋斗精神的袈裟。

陈永贵这个面目坚韧的山西汉子，在以后的十余间，作为一个圣徒式人物，一面以农民身份，拿着大寨工分，参加大寨的劳动：一面他头上包着羊肚子白手巾，以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身份，参与国事和党事的活动。

　　农业学大寨运动，是共和国历史的一段缩影，它是在中国沉重人口压力的背景下，在农业没有外延扩展空间，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不得不注入到有限的粮食增产中所选择的一场社会运动。是不考虑边际报酬，不计劳动力成本，依托人民公社这种放大了的小农生产、用密集劳动挑战自然求得粮食增产的一种农民动员，也是国家层面为完成原始资本积累采取的一项制度性安排。今天，我们用历史的眼光去考量农业学大寨运动，应该是具有相当的合理性。

　　如今，大寨人的战天斗地，已经成为了一种精神遗产，这种精神虽然正在褪去榜样的光芒，但它仍可以在中国农民谋生的坚韧品格中获得理性的认同。

如今，大寨人用生理极限打造的虎头山、狼窝掌，作为精神遗产的载体，正在以旅游景观的形式向世人展现，以集体精神和共同富裕为目的打造的人工梯田，在农村改革和社会变迁面前，正在走向初衷的反面，已经成为了个体农民奔向小康的试验田。

　　农业学大寨，是一则铭刻在十亿人心中的大广告，这一广告在40多年后仍在产生效力，今天的大寨人，正依托着这则广告，收割着市场经济带来的红利。

改革开放带来的历史性变迁，使大寨这个小山村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如今，大寨和千千万万个中国村庄一样，正在经受着村落终结的考验。虎头山、狼窝掌的精神遗产景区，也将经受着市场化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