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红蕾《三》

洛阳小妹

原创作品

图片来源 自拍

嗉儿来到前大屋门口

站在爷爷面前笑着不吭声：

爷爷低着头专心绑扫帚，绑好了，抬起头，看见一个漂亮的模特儿：

“哇噻，天上的小仙女下凡到咱水墅了！”

爷爷惊叫着，做个夸张的拥抱动作。

嗉儿说：“爷，咱这衣服漂亮吗？”

爷爷说：“人是衣裳马是鞍，孙女儿穿上这新衣服，像公主一样漂亮。”

嗉儿说：“现在是新社会，封建皇帝没有了，王子公主也没有了。”

爷爷说：“咋没有，咱水墅就有”

爷爷说着把新绑好的茗帚给了嗉儿：

“去把院子的雪扫扫”

嗉儿说：“过一会儿扫吧，我这得让他们欣赏我的新衣服呢”

爷爷说：“去吧，让他们都看看”

嗉儿跑到水墅后院，奇大大领着一群半大小子堆了一个很大的雪娃娃，看见嗉儿穿着红棉袄跑过来，都站在那儿欣赏：

“哦，好漂亮！”

奇大大啧啧赞叹

哥哥嗤之一鼻：

“显摆什么，臭美分子”

嗉儿笑着，搔首弄姿：

弟弟说：“大姐，我们堆得雪人漂亮吗？”

嗉儿说：“漂亮”

哥哥说：“穿上新衣服就更漂亮了”

嗉儿真得把新棉袄脱下来，给雪娃娃穿上，自已只穿一件衬衣在雪娃娃面前蹦跳。

花二奶看见了，赶紧走过来：

“二戆子，冻着咋办？”

花二奶将红棉袄脱下来，又给嗉儿穿上。

“谁给你做的”

“我妈”

花二奶用手摸摸衣服：

“嗯，棉花絮得很平整，也厚实”

花二奶又将衣服翻过来：

“你妈这针线活不咋好，针脚这么长，不经穿，不过，能做这样也不赖了。”

奇大大说：“妈，这该过年了，给我们做件新棉衣吧”

花二奶说：“我倒是想给你们兄弟做，可是，拿啥做啊，花没花，布没布，愁死人了。”

奇大大说：“把我身上这旧棉衣翻新一下也行”

花二奶说：“这棉衣里子和棉花胎还可以，但是，面子不行’，不拆还能穿，拆了，就做不成了，上那儿给弄个面子布呢，愁死人了。”

嗉儿抓了一把雪扬起来：

“花儿奶，不用发愁，我妈织了一大卷子布呢，说给每个孩子都做一件辩棉衣。”

花二奶说：“你妈从哪里弄来棉花？今年队里没给社员分棉衣，集市上也没有卖棉花的。”

奇大大说：“棉花是战备物质，用来填炮弹，不准上自由市场，你拿着钱也买不棉花。”

花二奶说：“这过得啥日子啊！”

嗉儿说：“我妈拾的，大家伙儿收棉花，不精细，地里落不少棉花，还有花柴上有很多没有开花疙瘩，我妈把花疙瘩摘下来晒晒，都开了，很多社发都去山上拾棉花呢”

花二奶说：“你妈真能干”

奇大大说：“就是，妈，你就是懒，整天待在家中啥也不干，你不会学我嫂子，也去拾点儿棉花回来？”

花二奶说：“你这孩子就是胡说，你嫂子能出去干活，是有你娘做后棚，我出去了，这饭谁做？鸡谁喂？衣服谁洗？小没良心的，还说我在家啥都不干，这家中活多着哩，要不我明天去拾棉花，你在家做一天家务试试？”

嗉儿说：“花儿奶，说得对，这家中的活可不少，我奶干不完，我还得帮她干，花奶，你要干不完，就叫我，我帮你干。”

花二奶眉开眼笑：

“耍不我说吗，嗉儿这不亲的孙女，比你们这亲儿子都贴心，你们啥时侯知道心疼亲娘了。”

奇大大说：“你喜欢嗉儿，就让她当你的亲孙女吧”

花二奶说：“在我心中嗉儿就是亲孙女儿了，我还指望她长大了给我买好吃的，你们这些坏小子，谁会想起老娘亲？”

嗉儿说：“会的，花奶，到时侯我亲奶有啥好吃伽你也有啥好吃的”

花二奶眉开眼笑：

“要不说么，嗦儿这不亲的孙女，比你们这亲儿子都贴心，你们哈时候知道心疼亲娘了。”

奇大大说：“你喜欢嗦儿。就让她当你的亲孙女算了。”

花二奶说：“在我心中嗉儿就是亲孙女，我还指望她长大了给我买好吃的，你们谁会想起老娘亲，想吃儿子一块点心都难。”

哥哥说：“花奶，反正你也没有闺女，就把嗉儿当成亲闺女。”

花二奶点着头：

“我也得上山去拾点棉花回来，好给你们做棉衣。”

嗉儿说：“不行了，花奶，棉花都被人拾光了。”

花儿奶说：“这下没戏了，奇儿，你过年没冇新棉衣穿了。”

嗉儿说：“花奶，你去问我妈要点棉花和布，给奇大大做件新棉衣，过年没有新棉衣，村里人会笑话，再说，奇大大还耍相媳妇呢。”

花二奶说：“不好意思给你妈要，她帮咱够多了。”

嗉儿说：“没事儿，我妈说了，水墅一家亲，谁有困难都得帮助，就是一点粗布，等以后您有了，还她就行了。”

花二奶说：“好吧，明天我就去问你妈要点布，给你奇大大做件新棉衣。”

奇大大拍手：“我要有新棉衣了。”

花＝奶说：“嗉儿，去我家吃饭吧，我给你包好吃的饺子。”

嗦儿说：“不用了，花奶，我还得进厨房让奶奶看我的新衣服呢”

嗉儿像只红燕子在雪野上飞

听到奶奶在厨房喊：

“嗉儿，该吃饭了”

嗉儿进了厨房：

“奶奶，祢看我的棉袄漂亮不？”

奶奶没有说漂亮，用手抓住嗉儿的手：

“死闺女，就知道疯，看祢这手冰的，快烤烤火。”

嗦儿搓着手跺着脚来到煤火边。

“真冷真冷！”

奶奶从煤火洞里掏出来一块熟红薯，给了嗉儿。

嗉儿两手捧着热红薯，暖着手，狠狠咬一口：

“甜香绵软，真的是世间无上的美食，奶奶千岁”

奶奶笑骂着：“死闺女，胡吆喝，妈妈万岁，奶奶千岁，难道奶奶比妈妈低一等吗？”

嗦儿改了口：“奶奶亿岁！”

奶奶在嗦儿背上拍一巴掌：

“我才活一岁？”

嗦儿扳着指头：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亿岁的亿”

奶奶说：“我可不要活那么多岁，能看着你们兄妹都长大就行了。”

嗉儿说：“能，一定能”

奶奶这才相符着棉衣：

“稍微有点宽，袖子有点短，你妈的针线活不行，晚上睡下，脱了，我再帮你修修”

嗦儿吃完了红薯，暖热了手，就要跑出去。

奶奶说：“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嗦儿回过头绕着手：

“让环姑芒姐她们也看看我的新棉袄。”

奶奶笑着用指头戳着嗉儿的脊梁骨：

“真是个疯扯子。”

嗦儿跑出家门，看见一群少女在雪野上玩老鹰抓小鸡。

嗦儿跑过去，续在队伍的后边。

腊换姑是老鹰，扑过来抓住了嗉儿。

游戏停下来。

“嗉儿，祢这红棉袄真漂亮”

嗉儿说：“我妈给我做的新棉衣，好看不？”

春闲姑说：“好看，让我穿上试试”

嗉儿脱下来，给春闲姑穿上，大家都拍手：“真是老漂亮了，给咱试试”

春闲姑脱下来，又给秋凤姐试穿，秋凤姐脱下来，又给雪瑛妹子试穿，十几个美少女，叽叽嘎嘎笑着，在雪野上试穿衣服，这难道不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嗉儿冻得浑身发抖。

腊换姑说：“赶紧穿上，把侄女儿冻坏了，嫂子不依咱”

嗉儿说：“没事儿，咱身体棒着哩”

芸姑奶年龄最大，辈份最长，心劲最足，但心眼小，什么事情都得她占上风，别人不能超过她，她看见嗉儿穿了新棉衣，而自已却没有，就心生嫉妒，小姑娘们在一起玩耍，谁要太优秀了就会受孤立，嗦儿确实有点优秀，芸姑奶心理不平衡，她聪明学习很好，但因为家穷不能上学了，而嗉儿能上，芸姑奶心存不忿：凭什么嗦儿这小丫头，命好，住在水墅吃饱穿暖能上学。

芸姑奶在腊换姑耳朵边嘀咕，腊换姑皱皱眉头：“这样不好吧，嗦儿可是俺侄女”

芸姑奶说：“侄女咋的，人家吃饱穿暖还有学上，你咋没有？咱和人家不一路人，不和她玩了”腊换姑不敢得罪芸姑姑，点点头，就给其它人交头接耳，一群美少女拂袖而去，把嗉儿一个留在雪野上。”

嗉儿大声喊：

“换姑，凤姐，芸姑奶，你们为啥孤立我？”

芸姑奶说：“你，穿的那么好，我们比不上你，不给你玩”

嗉儿紧跑几步，拉住芸姑奶：

“芸姑奶，你这衣服真得旧了，让老奶给你做件新、的”

云姑奶说：“拿啥做？要花没花，要布没布，我妈愁得半夜在被窝哭”

嗦儿说：“去我家借啊，我妈织了一大卷子花布呢。”

“真的？你妈肯借？”

嗦儿说：“真的，我妈这人，大家还不知道？最散货”

腊换姑说：“我嫂子大方，肯定借给咱的”

“那咱们还愣什么？去水墅借花布做新衣唦！”

雪停上，太阳从云层里透出五彩霞光。

一群美少女勾肩搭背边去边唱：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歌声飞到北京去，主席听了心欢喜，

夸咱歌声唱得好，夸咱枪法数第一。

嗦儿边唱边改词：

日落西山红霞飞，姑媳踏雪把家归

胸前白雪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歌声飞到水墅去，姆妈听了心欢喜

夸咱歌儿唱得好，纺花织布做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