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路云和月

杨兴业

三十年前的今天，我们俩各提着两箱行李，带着在国内工作我工作九年,太太工作六年的所有积蓄，约几千马克，相当于当时德国普通工人的两个多月工资，来到了德国杜市,怀着走出国门的兴奋，跃跃欲试要在这开创自己的一片新天地。但与此同时，我们几乎是文盲，几乎一句德语都不懂，没有经济和人际关系基础，且当地华人告诉我们说，在德国读书可以，但要留下是不可能的。就是在这个状况下，我们开始了艰辛的，前路茫茫的留学生生活。

在杜市我们认识一对从广州来的留学生姐妹，感谢她俩先帮我们在大学语言班注了册，又帮我们找好了住房，当我们到达时又热情地把我们接到她的宿舍，把当地的情况，留学生的情况，许许多多的生活细节都告诉了我们，这些价若千金的信息，使我们很快地顺利开始留学生生活，很快地熟悉和适应了新的环境。

交出第一个月的500马克房租，相当于我出国前的大半年收入，带来的钱少了几分之一。还有买了医保，车卡，口袋就快见底了。第一个经济压力来临了。于是正常上课后的第二周，每天下课后我们就一条条街寻找中攴馆去找工作。两个星期过去了，完全没有着落，下个月的房租快要交了，这时候真的感到彷徨，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两周后终于在我们住的小镇旁的一间中攴馆找到第一份工，生活就这样一步步开始了。

我在攴馆的厨房做杂工，一天十一个小时，日薪7O马克，一天下来全身肌肉、关双脚掌都酸疼，常常过于劳累而难以入睡。每个周五周六周日工作到深夜十一点多,才吃晚饭,十二点多才能上床睡觉,星期一带着疲乏的身体坐在教室上,听着那一句也不懂的德语昏昏欲睡。幸好我也只做了半年多的周末和圣诞假期和寒假工，当有了病人后我便停了攴馆厨房的工作而慢慢地从事中医针灸。我同时周末还在中攴馆开办中文班，教当地华裔子女学中文，也曾在一电脑公司的仓库上班，负责收卸集装箱运来的货物和发货。而太太侧在不同的攴馆当服务生，整整两年多的所有周末和假期都在勤工俭学。当我的病人慢慢多起来后，太太也停了攴馆的工作，三年后家庭增加了一个新成员，太太便专职相夫教女。四年后通过一翻努力，我们终于转变了身份，解决了居留问题，没有了彷徨，可安下心来计划下一步的发展，踏实地工作和享受，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

勤奋工作，努力赚钱，又不失时机地享受生活，这正是我们当年的生活写照。我有时工作一天十个小时，有时周末也不例外，但每年总有一次两周以上的长度假旅游和一至两次的一周左右的短度假旅游。第七年我们搬进了第一间自己买的房子，第八年入籍德国。后来再使尽九牛二虎之力考取了针灸执业许可，开了自己的诊所，日子过得更加多姿多彩，更加稳定和无忧无虑，从此生活更上一层楼。

这三十年，我们从“又聋又哑”和几乎一无所有开始，勤奋工作，诚恳侍人，低调办事，乐意助人。今天我们自如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们接受了欧洲文化，交了不少德国朋友，基本融入了这个社会。喜欢看芭蕾，也常去欣赏歌剧，听听古典音乐，我一周打几场高尔夫球。今天住着自己拥有的宽敞公寓。女儿获医学的博士学位，并已开始在医院工作。我没有职务职称晋升的诱惑，没有上司和同事的竞争，生活自由自在，平静而安逸，舒适且快乐。

这三十年，我们很遗憾失去了祖国改革开放的机遇，只有隔洋相望和每次回去都有巨大的惊喜。在这里我们也用心去了解欧洲的文化，历史，艺术，政治经济体系，也切身感觉这里社会的公平，民主与自由。享受高福利和社会安定与繁荣。宽敞的大道还一如既往继走下去，不忘初心，世界很大，我们才去了50多个国家，还有许许多多的旅游计划，期望世界繁荣和平与安定，让我们的美梦都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