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马场漫步（四）

大树

【五十三】新来的场长

十万官兵拓大荒/百千英烈献忠肠

山青水秀新人美/继往开来画故乡

从八一军马场调来新场长，与孙国学科长差一个字叫孙科学，山东人，大高个儿，瘦瘦的身材，浓眉亮眼，不苟言笑，很少讲话，青色的面庞透出一种冷峻与威严。听说是抗日战争时期的军人，资格挺老，文革遭到批斗，平反后继续任场长。八一场围绕孙科学分成两派，有打有保，派性斗争十分严重，一度影响了正常的生产和工作秩序。军马局领导找到时任跃进军马场政委袁梦境，派他去八一军马场任政委，组织领导班子工作。袁政委不负众望，深入基层认真了解群众意见，耐心细致地宣讲党的方针政策，辛勤开展工作，理清和统一了各级领导班子的思想认识，扭转了混乱局面，恢复了正常的生产和工作秩序。为稳定局势，根除派性，搞好团结，发动群众努力工作，进一步提高生产水平，根据八一军马场的现实状况，上级决定调走孙科学到呼和军马场任场长。

个别老同志好心地对我说，孙场长不能正确对待群众，对批斗过他的干部群众耿耿于怀，压制报复，所以八一才不消停，两派斗争水火不容。袁政委被派去收拾烂摊子，孙场长很有成见，冷漠旁观，现在又被调出八一，心中肯定不舒服不痛快。根据他的脾气禀性，将来不会有你两口子好果子吃，不如乘此机会调去八一，在老丈人身边沾光得利，保险安全。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我觉得父辈间的成见不应该展转牵连到晚辈，孙场长是老党员、老领导、老革命，这点儿觉悟还是应该有的。我相信，只要服从领导好好工作，不招惹是非，不犯毛病，谁也不会把我咋的。如果真的故意挑刺，难为我们两口子，那他就不是真正的共产党员，不配当一场之长。我虽然没有多大能耐小官不大，但骨气还是有的，升职发展得凭自己的作为和能力，借老丈人光往上爬，让人家在背后戳脊梁骨，指指点点地说三道四，我做不到。袁政委清正亷洁公私分明，为了党的事业宁肯舍弃自己的一切，在这样的老革命面前欲讨私利，别说门，连条缝儿也没有！面对风言风语，我心安然如山，该干啥干啥，尽力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孙场长是个脚踏实地辛勤爽快一心一意干大事的人。上任伊始，很少开会讲话，天天去连队调研指导生产，深入群众了解情况。早晨一上班，小车就朝连队开去，直到傍晚才披着落日的霞光回到场部。天刚放亮儿就能见到孙场长骑着自行车绕着场部转悠，东头西头南山北山转个遍。场长心中正描绘着一幅美好愿景，一幅打造马场崭新面貌的宏伟蓝图。孙长在机关干部大会上提出自己的想法，重新规划山水田林路，改造场部地区脏、乱、差的环境，让马场人焕发出朝气蓬勃的精神风貌。一场整治环境的战斗打响了！场部工作人员全体出动，在南山坡开辟出一条进入场部的大道，修整拓宽通直了居民区内一条老路，路边植栽树木，清理修整水渠，建造过渠桥梁。政治处马主任带领机关党支部，利用业余时间修建了一栋职工住房和一处公厕。看到这些战绩和成果，大家心中豪情激荡，自己的汗水没白流，吃些辛苦也值得。

战果辉煌，乘胜前进！场长决定再建一座新的俱乐部，要超过旗县剧场水平，在十一个军马场中要达到首屈一指。干部职工群众听说后热血沸腾，人人心情振奋，表示积极参战，再创佳绩！每天清晨上班前，机关干部先去采石场拉两车石头。小的一个人可抱起，大的两个人抬都费劲。大家在山坡上往下滚扔石头，正干得起劲，就听陈殿武唉呀一声捂着眼睛蹲了下来。我问怎么了？他说崩眼睛了，并用一只手在石头缝间摸索着找眼镜儿。我找到给他，一个镜片已碎成了独眼。刚才，不知谁从上面扔石头崩起小石碴，打到了殿武眼睛。殿武近视度数比我深许多，仅次于谢永林，离了眼镜儿什么也干不了。幸好晶体没有破损，但伤势仍很严重，眼睛流泪睁不开。马主任再次强调了安全性，让大家多注意。到场部医院仔细做了检查，无大碍，但要恢复休养一段时间。殿武没有休息，一只眼睛蒙着纱布，戴着独片眼镜，照常上班劳动。呵呵的笑声依然不断，震荡着办公室，传遍了整个走廊。马主任让他配好一点的近视镜，公费报销。配上眼镜，殿武高兴地说比原先的清楚多了！大家开他玩笑，差点儿当上二郎布！

石头备够了，开始拉砖，乌兰浩特砖厂，白城砖厂，天天往场部倒腾。雨天过后草原上积水，从白城回来的砖车路过打滑。师傅拿出大煞绳栓在吉尔保险杠上，让我们在前面拉着跑。草原上呈现出一派壮观景象，绿海连天彩虹美，人拉汽车草上飞！俱乐部该封顶了，水泥浇注灌顶，需要不间断工作，当天完成。机关食堂预备午饭，场部工作人员全体出动。在家休养一般不出门的贾副场长也来到工地，大家多日不见，都聚上前来嘘寒问暖。贾场长个头不高，单薄的身材，似乎一阵轻风就能被刮走。削瘦的脸庞灰黄黄的，眼窝塌陷显得眼睛更大了。手软软的，握着他似乎一点儿力气也感受不到。一双瞳眸却闪闪发亮，炯炯有神。身上挎着军用水壶，里面装的是热米汤，随时可以补充营养。我问怎么不在家休息？他说这是有史以来马场最大的工程，不放心，也呆不住，出来看看，给大家鼓鼓劲儿！我眼窝潮润，心中异常感动！不能辜负老场长的祈盼，我向老场长表示，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胜利圆满完成任务！

贾副场长名字叫贾振海，原是八路军的连长，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多次负伤，多次立功受奖，是位光荣的伤残军人。抗美援朝战争时挖掘坑道，染患上了肺矽病。回国后，谢绝组织上让他长期休养的决定，1958年与十万官兵转业开垦北大荒。八五八农场建好之后，1960年调入呼和牧场任副场长。贾副场长不愧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真正具备了共产党员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公而忘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高贵品质。来到呼和牧场，住最简陋的房子，吃玉米面饼子，人又黑又瘦，常年穿着一身黄军衣，四处奔波，在基建工地上随时都能见到他的身影。战争给他留下伤残，体质虚弱，抵抗力极差，经常发烧闹病。不久又患上尿崩症，这是一种怪病，不能吃饭，只能喝水喝米汤。人瘦得皮包骨头，说话上喘，呼吸费力，饱受病痛的折磨。大家心疼他，想给他一些特殊照顾，他不允许，多次谢绝。他说，国家还很穷，为国家省点钱是共产党员应尽的责任，让组织把钱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他不为疾病所困，背着军用水壶，仍顽强战斗在生产第一线，为建设马场巩固国防贡献着自己的心血和力量。

贾副场长负责基本建设，手中握有上万立方米木材的调拨使用权，这些木材是建设职工住房和牲畜棚圈用的，每一方每一寸都不能浪费。他牵挂着全场职工的冷暖需求，对基层情况了如指掌亲自监督，把每一米木材都用到刀刃上。板皮下脚料也不放过，巧加利用，制做成家具廉价卖给职工。老同志们说，贾副场长管木头，但从来没有用过公家的一块木头。走进他家，除了炕上的被褥外什么家具都没有，连锅盖都是用高粱杆串起来的。他一心一意工作，常在生产队转悠，身体有病经常发烧，但不接近40度绝不会躺下，在家也几乎找不到他。

贾副场长舍生忘死的干工作，他的妻子曹松莲也是一样。曹松莲是家庭妇女，河南人，来农场就是专门照顾伤残军人丈夫的。妻子是一位热情善良爽快能干的贤内助，里里外外一把手。曹松莲勤劳朴实率直真诚出了名，除了把丈夫孩子家务照看好外，还帮助那些失去母亲的孩子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制做过冬的棉衣。邻里邻居谁家有事都肯帮忙，谁有事来找，就是吃着饭撂下碗就走。她的爱心热心诚心感动了家属，一致推选她为家属委员会主任。她没有辜负职工家属们的期望，把妇女组织起来，成立家属生产队。她们学政治，学文化，开展文娱活动，搞生产，种蔬菜，为丰富改善职工们的物质和文化生活，支援马场建设，贡献出家属们的一份力量。1964年，在曹松莲主持下，排演了整场豫剧《朝阳沟》。她即当演员又当导演，所有演员的唱词都是她一句一句教唱的。服装道具布景来自各家，来自群众之手，没花公家一分钱。演出效果出奇的好，受到观众的一致赞誉，受到场党委的肯定和嘉奖。办公室通知生产队轮流来场部看戏，她们接连演出五场，引起巨大轰动。时过不久，她们又组织一次全场的家属队文艺汇演。在曹松莲的带动下，全场妇女焕发出极大的革命热情，家属工作如火如荼般开展起来，成为马场建设中不可低估的一股重要力量。1967年，贾振海和曹松莲被评为劳动模范，在10个去见毛主席的名额中双双入选。群众无不佩服，同声称赞，这俩口不愧是毛主席的好战士，优秀的共产党员。我们要好好的向人家学习，争取也能上北京去见毛主席！

贾副场长带病观阵助威，曹松莲带着家属队直接参战。工地上拆水泥袋儿倒灰的，涮洗河卵石的，大铁皮板上拌料的，抬土篮儿上跳板的，楼顶绑钢筋的，把控灌注震动棒的，干啥活的都有，干的热火朝天，随便找一项适合自己力所能及的活干就可以。我负责挑土篮儿往楼顶上送料，这是力气活。水泥沙子拌上河卵石，装满两土篮儿至少也有百八十斤，走两节跳板到楼顶，自己倒料，来来回回的並不轻松。尤其自己倒料的时候，水泥沙浆磨手指头，没多长时间，十指尖儿被磨得薄薄亮亮红红的，很快就要破了，一触碰钻心的疼。为减轻磨手程度，开动脑筋想办法，做个铁勾子，勾住筐沿倒料，避免手指摸到水泥沙浆，这招儿挺好使，解决了磨手的大问题。经过一天紧张的奋战，终于圆满完成任务。俗话说，房子上了盖儿，活才干一半儿！还有许多活儿等待我们去干。

【五十四】烈士贾振海

枪林弹雨打江山/抗美援朝体致残

屯垦戍边拼老命/赤诚烈士眷草原

贾副场长名贾振海，1921年6月出生，山西省平顺县人。1940年7月参加抗日队伍，是名机智勇敢的小八路。22岁担任机枪班班长，曾参加临南、沙河店等战役，全歼日寇。1945年6月光荣入党。解放战争时期，参加过中原突击战、孟良崮歼灭战、太原东山攻击战、秦岭追击战等战役，带领全排士兵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抗美援朝战争中，率领全连战士参加朝鲜小无名反击战，朝鲜江西反击战和解放方形山的战斗。战争惨烈，天上飞机，地上坦克，炮火轰平了山头，烧焦了石土，无数战友倒在血泊中，牺牲在阵地上。战争胜利了，成千上万的志愿军战士，却永远留在了朝鲜的土地上。

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朝鲜战争，大大小小100多次的战斗中，贾振海多次负伤，关节、腰椎、大腿等处，均有弹片永久残留。抗美援朝后期，国家为加强战勤储备，将贾连长所在团全部转为工程兵。这位深受士兵爱戴的连长和战士们一样，炸山钻洞，手握钻机，挥汗如雨，日夜奋战。山洞粉尘弥漫，呛的人喘不过气来。他鼓励战士，钻下一个山洞，就是消灭一个美国鬼子。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前夕，全师召开表彰大会，他所在的连，被授予开山掘进模范先进连。遗憾的是贾连长却患上了矽肺病。

1956年他被授予上尉军衔，获彭德怀亲笔签发的独立自由奖章和解放奖章。荣立二等功、三等功等十一次。1958年随王震将军赴北大荒屯垦戍边，1960年退伍，任呼和牧场副场长。贾副场长不愧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真正具备了共产党员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公而忘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高贵品质。来到呼和牧场，住最简陋的房子，吃玉米面饼子，人又黑又瘦，常年穿着一身黄军衣，四处奔波，在基建工地上随时都能见到他的身影。

1962年古恩宝力皋河渠发生特大洪水，让他记忆犹新。牧点300多只羊群，一夜之间被突如其来的洪峰卷走。房屋被冲毁，放牧员下落不明。10万多亩农田，变成一片沼泽，2到3年不能耕种，损失惨重。从那时起，他和牧场班子成员就下定决心，立志改变这种危害牧场生存的局面。1967年呼和军马场水利连成立，全场上下齐心协力，决心根治水患。先后300余名水利战士，凭着一副肩膀两只手，把上万方新土碎石运出河渠50米以外。渠道疏通了，河流顺畅了，减少和避免了洪水泛滥时的危害。

战争给贾副场长留下伤残，矽肺病的体质又非常虚弱，抵抗力极差，经常发烧闹病。不久又患上尿崩症，这是一种怪病，不能吃饭，只能喝水喝米汤。人瘦得皮包骨头，说话上喘，呼吸费力，饱受病痛的折磨。大家心疼他，想给他一些特殊照顾，他不允许，多次谢绝。组织上让他去外地疗养，他说国家还很穷，为国家省点钱是共产党员应尽的责任，让组织把钱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他不为疾病所困，背着军用水壶，仍顽强战斗在生产第一线，为建设马场巩固国防贡献着自己的心血和力量。

贾副场长负责基本建设，手中握有上万立方米木材的调拨使用权，这些木材是建设职工住房和牲畜棚圈用的，每一方每一寸都不能浪费。他牵挂着全场职工的冷暖需求，对基层情况了如指掌，亲自监督，把每一米木材都用到刀刃上。板皮下脚料也不放过，巧加利用，制做成家具廉价卖给职工。老同志们说，贾副场长管木头，但从来没有用过公家的一块木头。走进他家，除了炕上的被褥外什么家具都没有，连锅盖都是用高粱杆串起来的。他一心一意工作，常在生产队转悠，身体有病经常发烧，但不接近40度他绝不会躺下，在家也几乎找不到他。贾副场长舍生忘死的干工作，他的妻子曹松莲也是一样。妻子是河南人，家庭妇女，来牧场就是专门照顾伤残军人丈夫的。妻子是一位热情善良爽快能干的贤内助，里里外外一把手。曹松莲勤劳朴实，率直真诚，在全场出了名。她不仅把丈夫孩子和家务照看好外，还帮助那些失去母亲的孩子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制做过冬的棉衣。邻里邻居谁家有事都肯帮忙，谁有事来找，就是吃着饭撂下碗就走。她的爱心热心诚心感动了家属，一致推选她为家属委员会主任。她没有辜负职工家属们的期望，把妇女组织起来，成立家属生产队。她们学政治，学文化，开展文娱活动，搞生产，种蔬菜，为丰富改善职工们的物质和文化生活，支援马场建设，贡献出家属们的一份力量。

1964年，在曹松莲主持下，排演了整场豫剧《朝阳沟》。她即当演员又当导演，所有演员的唱词都是她一句一句教唱的。服装道具布景来自各家，来自群众之手，没花公家一分钱。演出效果出奇的好，受到观众一致赞誉，受到场党委的肯定和嘉奖。办公室通知生产队轮流来场部看戏，她们接连演出五场，引起巨大轰动。时过不久，她们又组织一次全场家属队文艺汇演。在曹松莲带动下，全场妇女焕发出极大的革命热情，家属工作如火如荼般开展起来，成为马场建设中不可低估的一股重要力量。1967年，贾振海和曹松莲被评为劳动模范，在10个去见毛主席的名额中双双入选。群众无不佩服，同声称赞，这俩口不愧是毛主席的好战士，优秀的共产党员。我们要向人家学习，争取也能上北京去见毛主席！

贾副场长积劳成疾，突发大叶性肺炎，胸腔积水，导制心衰肾衰，急需到上级医院抢救治疗。沈阳军区军首长，他昔日的老师长，欲派飞机接去北京，到解放军301医院救治，被他婉言谢拒。他说，几十年矽肺，各器官功能已经衰竭，没有抢救治疗价值。国家建设需要钱，要把钱省下来用在国家建设上。最后白城办事处领导命令，解放军321医院组成专家组，迅速赴马场指导抢救。虽经大家竭尽全力救治，终因病情过重，回天乏术，医治抢救无效。1979年2月，可敬可爱的贾副场长还是离开了我们，享年58岁。贾副场长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的思想品德、革命精神、人格魅力却永远留在我们的心里，象明亮的灯塔，指引着我们人生航船的方向。贾副场长为了建设呼和马场，舍弃了小家，耗尽了最后一滴血。他的事迹动天地，泣鬼神！呼和草原上的风呜咽，水哀吟，百花为英烈献上清香，白云为英灵披上彩锦。人们可敬可爱的贾副场长安息吧！草原儿女一定会秉承您的遗志，把您眷恋的呼和马场建设的更加美好，未来的草原会更加辉煌，更加靓丽，更加壮观！

经国家有关部门核准，贾振海同志被追认为革命烈士。革命烈士贾振海同志永垂不朽！

【五十五】建新俱乐部

豪情似火打江山/大笔如椽画草原

心血滴滴圆美梦/情思灿灿醉花前

新俱乐部开始搭建舞台，设计人员没有大剧场概念，不去参观考察，凭主观臆想就开始指挥施工。我去现场观看，赵保国、王学智等瓦工师傅正在垒砌舞台侧墙。给舞台留出的面积太小了，至少还得往外扩出两米。我找马主任汇报，马主任到工地看了看也觉得有些小，又去找孙场长提出建议。孙场长让农建连的连长王占发，通知改扩。墙已砌到一半，扒了重建，大半天的辛苦白废了！气得王学智一边拆墙一边冲我嚷嚷着，你们这些瞎参谋烂干事净出馊主意，让我们费力不讨好！说是说干是干，真的建成以后，不合适再改建损失就更大了。舞台又往外抻出两米多，我心中暗暗欢喜，虽然惹得师傅们不高兴，但毕竟采纳了我的建议，将来演个节目啥的舞台也宽敞些。

李彤老师来看望孙场长。李彤是八一军马场宣传队李春池的父亲，是乌兰浩特一中的音乐老师，名望很高，和孙场长私交甚厚 。1969年国庆节乌兰浩特演出时，辅导过我们宣传队的独唱演员。他个子不高，胖胖哒哒，肤色黑中透红，梳着大背头，戴着金边眼镜，镶着金牙，穿着中山装，非常有派头。来马场好象求孙场长办什么事情，还带一件特殊的礼物，一支非常讲究好看的据说是日本货儿的烟斗。马主任陪同他去孙场长家，顺路先看了看俱乐部。李彤不停地夸赞孙场长有魄力，有眼光，敢说敢干，是难得的领导帅才。李彤和孙场长唠起俱乐部时说，马场能建这么大的俱乐部相当了不起，一般领导没有这个气魄！不过你这个舞台确实有点儿问题。孙场长问，有啥问题？李彤眨巴眨巴眼睛，幽默风趣地说，要是开会吧，做主席台有点儿大；要是剧团演节目吧，还有点儿小；如果演二人转俩人在台上转悠蹦哒正合适！说得孙场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们费劲巴力盖个俱乐部只能演二人转？太瞧不起我们了！扩！再扩！扩到合适为止！孙场长一声令下，农建连的领导和瓦工师傅们都蔫了，两天的辛苦又白费了！但谁也不敢反驳什么，只好默默地不甘情愿地扒掉已近完工的侧墙，舞台又往外扩出两米多。

孙场长让我随同供销科的赵海福、刘德才等人去白城供应站购置灯光、音响、幕布等舞台设施。聚光灯、布景灯、脚灯、灯光调节器等，拉了半车箱。电工董林祥师傅带着助手开始给俱乐部拉设电源线，让我指明舞台灯光及音响的具体位置，好安装配电盘、电闸、开关等。董林祥是学校孙淑芝老师的爱人，和我比较熟悉，他电工技术水平很高，是场里电工大拿。在安装电源线时对我说，严格讲这些线是不合格的，接着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我听不明白，只是感觉这些线承受不了这么多灯具的用电负荷。我说那咋不换哪？他说那得花老多银子啦！现在还可以将就用，等马场用上外来电再换也不晚。当时场里还没架设高压线，职工照明是自己用柴油机发的电。微薄的电力根本供不起这些大功率的灯光设施，使用个别的聚光灯还可以，如果同时启用，或者是打开灯光调节器，柴油发电机就会憋的哞哞叫，电线烫手，发出焦糊气味，为防止意外赶紧拉断电闸。聚光灯不能同时开启，尤其是制造舞台效果的灯光调节器不能使用，只能用些普通灯光，应该呈现的舞台效果受到现实条件限制，成为空想。

开始装饰舞台和给座椅刷号，我找来谷泽民、杨春、巩宝林、常林等人，再加上谷春生和范月元，大家一起动手忙乎。用纸板刻出号码，涂抹上油漆，楼上楼下一千多个座位，刷得头昏脑涨。窗帘用红黑两样布缝制在一起，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舞台后面是洁白的天幕，可以投射背景。左右两道侧幕，一幅二道幕，天蓝色，非常鲜艳好看。大幕是用紫红色金丝绒做的，富丽堂皇，华贵典雅。挂大幕时费老劲了，特意做了一架大竹梯子，幕布面积大，金丝绒布料儿又沉，可把几个兄弟累坏了！杨春、巩宝林在上面挂，我们托着幕布往上递，用了大半天时间才弄完。大幕挂好以后，俱乐部才有了剧场的意思，就是开合大幕费些力气，得有个象样的好劳力才能顺利拉动滑轮。

俱乐部正式启用了，李彤老师带着前旗歌舞团来慰问演出。观众看得来劲儿，演员演的舒服，除了用电不太给力，一些特殊灯光效果出不来，总的来说还算可以。俱乐部利用率最高的当属放电影。场部地区结束了露天放电影的历史，再也不用拎个板凳、椅子或砖头什么的去看电影了。夏天不用担心下不下雨或蚊虫叮咬；冬天不用怕寒风呼啸或雪花飘飘。政治处让范月元管理俱乐部，卖电影票。卖票主要是让大家能按座席号入坐，票价很便宜，象征性的收取点儿费用。坐在俱乐部里，让人有了大城市的感觉，心情的确不一样，草原深处的马场人陡增了些许自豪感，我们也可以象城市人那样享受着丰富的精神生活啦！

一年冬天，电影《红楼梦》解禁，各地争相上映，李师傅争取到城市影院第一轮放映的机会，但从乌兰浩特影院接片到场里得半夜十一点左右。孙场长特别支持，派小车司机在影院门口等待，接到片子立即赶回场里。人们早早买好电影票，期盼十一点半的到来。这是马场有史以来第一次半夜看电影，大家都有些新奇和兴奋，有点儿象如今看世界杯足球赛一样，尽管半夜三更吃苦遭罪也心甘情愿！晚上，我把闹钟定好，留下15分钟的提前量。妻子把水瓶灌满热水，拿出一包饼干装进提兜，怕万一苗苗醒了要吃要喝。闹钟响了，我抱起还在熟睡的苗苗，妻子拎着提兜，我们迎着淡淡的月色怱怱向俱乐部走去。俱乐部里陆陆续续坐满了观众，连队也来了不少人，有的骑马，有的赶炮车，还有的骑自行车。过道上人来人往，互相打着招呼，帮助寻找坐位，问询寒喧之声沸沸扬扬，不绝于耳。孙场长和其他场领导带着家人也都来到场地，兴致勃勃地等待开演。两遍玲声过后，放映正点开始，偌大的俱乐部立刻安静下来，人们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银幕，被影片动人的故事情节所吸引。两个多小时的影片结束了，人们意尤末尽，恋恋不舍地走出俱乐部，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多年以后，我最担心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俱乐部圈梁以上都是木架结构，人字横梁、架木、棚板、防寒层铺设的厚厚的锯末子，都是易燃品，电线老化或短路崩出火花，很容易引起火灾。由于架设高压电线，没能及时更换俱乐部的老电线，终因电线老化引起火灾。马场的现实条件根本无力施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俱乐部烧塌了架。孙场长和同志们当年义务劳动的心血结晶和曾一度引以为豪的建筑杰作被付之一炬。

【五十六】建灯光球场

十人两队抢一球/瞄准篮筐死命投

后卫高呼来盖帽/前锋呐喊又抛丢

场领导非常喜欢看篮球，职工们也非常喜欢打篮球，马场平时最吸引人的活动就是篮球比赛。每个连队都有篮球场地，简易的竖两根木桩，钉几块木板，铁筋焊个篮筐儿就可以玩了。有的是全场，有的青年人少，建个半场。尽管如此，每天都会有人在球场上咣当咣当地磕篮板投球。最讲究的是学校办公室前的场地，粗钢管焊的架子，敦实稳当气派，刷上天蓝油漆非常漂亮。篮板用上等好木材制做，粘拼无缝，规矩齐整，富有弹性，刷上洁白色油漆，蓝漆描框，醒目顺眼。钢筋弯制的篮筐系上花色的网拦儿，鲜艳亮丽。自然形成的沙土面场地平平坦坦，白石灰浇洒的标志线明朗清晰。篮球场地位居场部中心，视野开阔，环境优好，职工家属看球方便，场里举办篮球赛就在这里进行。连队之间也经常相约，隔三差五的聚到这里来场比赛，给职工群众带来精神享受，丰富了大家的业余文化生活。马场当年的确有一批相当不错的篮球队员，一连的李士新、王疙瘩，二连的吕满囤、邴国良、于岗全，三连的王力、闫大凯、敖福全，五连的么德春、陈光、徐斌，农建连的刘文英，机关的李振东，学校的王化忠、谷春生、朱喜德、海永红、杨河、敖春喜等，都有不错的身手。体育老师王化忠，身高手长，体轻灵活，机智聪敏，球技精湛，在这些人中尤为突出。应该是独领风骚，当属第一。

有优秀的球员就有优秀的裁判，李广祥、李玉成、常才、王化忠等，都是相当优秀的篮球裁判员。我不会打球，也不会裁判，但喜欢看球，更喜欢看裁判，看他们裁判时的那种专注的神情、认真的态度和精采的示意动作。随着主裁判抛球时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双方队员你爭我抢，拦挡阻截，球在场上频传运转，队员两头来回奔跑。投篮盖帽，抢夺篮板，继续投，打回传，场面激烈，势均力敌，难辨输赢。裁判员盯着球也得看着人，谁犯了规哨声立刻响起，立正姿势面向球员和观众打出手势，示意犯了什么规定，应该如何处置。手势动作相当简洁利落，漂亮精彩。

裁判员李广祥是学校的木匠师傅，手艺精湛，活计出众。可能是胃病的原因，人显得瘦一些。身材匀称，很直溜儿。大眼睛明亮有神，有点儿连鬓胡儿，刮净之后脸色发青。说话声音带有磁性，很好听。俱乐部建成搞文艺汇演，他代表学校唱了一首歌《我爱这蓝色的海洋》，标准的男中音一鸣惊人！谁也没想到李师傅的歌儿唱得这么好！台下掌声不断，他又唱一首《北京颂歌》。这首男高音歌曲不适合他，高音区气力不足，显得有些费劲儿。李师傅手艺好，脾气大，一般人求他没门儿！不过对我还挺好，也许我当过老师，也许借了小袁的光儿。唠嗑时常提到小袁，说她人好心眼好，对人善良，没有当官家子女的傲气，每次去医院拿药都那么热情，让人心里热乎。我求他做个大衣柜，很爽快的应承下来。那时场里兴做立柜、平柜、高低柜等家具，我也凑热闹，赶个时兴。场部木匠不多，工作又忙，都不大好求，但是，凡我两口子求到的都能给面儿。陈连奎做过花盆，杨成田做饭桌和锅盖，木匠大拿梁师傅和田师傅帮做新门窗，准木匠史学林做碗架柜儿，北京知青李国林也没少帮忙，这回最不好求的高手又被我求到了。

我跟李师傅说，我要做的立柜跟别人家不一样，什么烫花、拼图、粘面的都不要，太俗气。我要的是简洁、素雅、大气，五十年后也不过时！李师傅知道我有眼光，不落俗套，很讲究挑剔。他根据我的想法设计出图案，大师就是大师，与我的想象意愿一拍即合。立柜做成后果然不同凡响，简洁大气的外表蕴含着一种高贵典雅古朴爽真的味道。红松木料，用材上等，优质胶合板镶面，暗红颜色，清油涂润，光泽明亮。形状、色调、风格，极为统一和谐，见过的立柜之中，无谁能比。

裁判员李玉成师傅，是政治处的电影放映员，人很勤快厚道，说话语速很快，一笑就眯缝起眼睛。由于当过兵的缘故，身板挺直，动作敏捷，走路步子轻快，干活麻溜利索。上街里跑片儿，下连队放映，一年四季东奔西走紧忙乎。带了很多徒弟，李振东、姜凯明、张晓飞、闫宝珠、白东风等人都是。两个李师傅裁判风格差不多少，水平也不相上下，裁判中李玉成比李广祥的动作显得更沙楞一些。

上中学时身体虚弱，体育课打篮球不到五分钟，就心跳加快气喘嘘嘘，眼前发黑恶心要吐，只好下场休息。由于近视，打球不敢戴眼镜，眼神儿不够使，常常看错人把球传给对方。个子虽然高，但身材瘦弱单细，撞不过人家。不会接球，传球或抢篮板时经常戳到手指，肿胀起来疼痛难忍。从此以后，对篮球敬而远之，只能成为热衷的看客，观赏而已。孙场长也非常喜欢看篮球比赛。一天在办公室门前跟我说，发动青年人建个灯光球场怎么样？我兴奋的回答，那敢情好了，巴不得的呢！这样晚上也可以打球，青年人一定很高兴！放心吧，有领导支持我们一定能建成！

建灯光球场，这是继新俱乐部建成后又一个前所未有的工程，而且是我们共青团专属的一项义务劳动的工程！这是场党委对共青团工作的认可和重视，是对我们的信任和期盼！我召开团委会议，传达场党委领导的指示精神，布署任务，落实工作。团委副书记孙宪堂在农建连工作，是连队的核心骨干人物，群众关系好，有极强的号召力，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为建球场带来了极大方便。经过他的安排，推土机手很快平整出场地，拉来碎石沙渣垫平基础，又从葛根庙化肥厂拉来几车煤灰渣和白石灰，掺拌后铺平压实地面。农建连派来几名瓦工师傳，场部地区各团支部的团员青年，全部投入战斗。经过一天的紧张奋战，抹制水泥地面的任务终于顺利完成。接下来在场地周边栽种树木，用木杆搭制简易坐凳，待条件好时再修建讲究的看台。修配厂团支部书记巩宝林带领常林等一些团员，开始架线挂灯。球场中间两侧立了两根架高压线用的水泥柱，打上横担，架上电线，挂上两支一千瓦的碘钨灯。晚上，我们来到球场，巩宝林打开电闸箱推上电闸，场地一片光明。虽然不象专业球场那样标准高级，对于穷乡僻壤来讲，这就算不错不错的了！团委干事谷春生拿来篮球，大家一阵疯抢投篮，超级欢跃，兴奋极了！

秋风瑟瑟，天渐渐凉起来。接到海拉尔农牧场管理局通知，局团委在牙克石林场举办一个月的团干部学习班，让各农牧场团委派员参加，我带领巩宝林、邰金山两名团支部书记前去学习。出发前在灯光球场举办了一场比赛，庆祝灯光篮球场胜利竣工。邀请场党委书记魏爱愽讲话并观看球赛，魏书记给予团委很高评价，鼓励团员青年戒骄戒躁，再接再励，乘胜前进，为马场建设贡献出更大力量，创造出更多成果！非常遗憾，提议建设灯光球场的孙场长没能看到这场比赛，因为不久前，呼和马场归属内蒙古时调到白城马场当场长去了。听说他到白城马场又建了一个俱乐部，比我们马场的更大、更好、更先进、更完美、更壮观！

【五十八】送你一束小花

斑斓绚丽似云霞/繁茂多姿看小花

淡淡清香香万里/浓浓热吻吻芳华

没有腊梅的傲霜潇洒，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月季的绚丽多姿，没有荷莲的清秀娇嫩，但却繁花似锦茂盛灿烂，让万顷绿海五彩斑斓，香风不断。无名小花朴素美，纯真高尚靓人间。当年活跃在军垦战线上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就象草原上盛开的小花，每个人都有一大堆讲不完的故事 ……

（一）不识谱的歌星

1969年秋天，科尔沁草原一片金黄。呼和军马场宣传队的宿舍里，一个人正在捆绑行李。身着退了色的军装，面庞清瘦，神情淡漠，眼睛里流露出哀伤的光。他一边系着行李扣儿，一边轻声问我，新来的？我点点头。打行李干什么？探家吗？我迷惑不解地望着他。嗯，探家，永远的探家。他走了，再也没回来。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有名的独唱演员——刘新。战友们说，他的一首《大海航行靠舵手》随着段喜珍事迹报告团，唱遍了军马场，唱遍了201部队，唱遍了全东北。他歌喉甜美，圆润嘹亮，折服了所有观众。牧工喜爱他，战士喜爱他，队友更喜爱他，然而，他却离开了马场……

刘新家在双辽，文化大革命让他失去上大学的机会，别人劝他造反，他不干，宁可当逍遥派。县里组织文艺演出他去唱歌，导演让他在《长征组歌》大合唱中担任领唱和独唱。当《告别》一场的旋律响起时，如泣如诉的歌声感染了所有人。人们动情流泪了，完全沉浸在红军出征，远离亲人，依依惜别的悲伤之中。大幕落下多时，观众才从寂靜中醒悟，大厅里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刘新天资聪颖，却不识乐谱。他的歌儿都是跟收音机或唱片学来的。不论什么新歌曲，只要听上两三遍，就能一点儿不差地唱下来，大家都说他在听音记歌方面有特异功能。一次排练，队友想试试他的耳音，故意定高一个调。前奏响起他没有接唱，对伴奏员说，你们定的调不对！怎么不对？这不和往常一样吗？大家一本正经地唬他。肯定不对！调比以前高了一个音。大家服气了，相视而笑，别看人家不识谱，耳朵好使！

刘新离开马场不久便参了军，在沈阳军区抗敌话剧团当上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文艺战士。两年后，抗敌话剧团来白城地区慰问演出，战友们欢呼雀跃，绝不能错过好机会，一定要去看看昔日战友，看看有名的大文艺团体演出！偌大的剧场座无虚席，我们去后台找到刘新。他胖了，胖胖的脸上打着油彩，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小了。在他的目光里再也找不到哀伤的痕迹，洋溢闪烁着的全是快乐自豪和神采奕奕。刚刚说上几句话，演出开始了。那天晚上，他在话剧中扮演一个不太重要的角色。话剧前演唱了两首歌《我为伟大袓国站岗》和《笑谈苏修乌龟壳》。演唱精采，愽得了热烈的掌声。战友说，他比以前唱得更好更成熟了。没听过他唱歌，这回总算如愿以偿。不知刘新现在识不识谱？是否还记得呼和马场？记得他曾经生活过的这片茫茫草原？

（二）不怕蛇的沙奶奶 

杜玉兰，来自洮南县十六岁的小姑娘，个子不高胖敦敦的，浑身好象有股使不完的劲儿。小嘴儿大眼睛，不大不小的鼻子和谐有致地安排在圆圆胖胖的脸盘上。诚实热情，天真活泼，这是她留给我最初的也是永久的印象。她比我早来马场半个月，也算老队员吧，跟谁都合得来，对谁都那么友好亲近。两只长胳膊甩甩打打，整天无忧无虑，乐乐呵呵。有一次她哭起了鼻子，那是风行唱样板戏的时候，队长见她嗓音宽厚高亢，让她学沙奶奶的唱段。学唱样板戏是新生事物，头一次听说什么西皮二黄，板呀眼的。伴奏和演唱，要求配合得天衣无缝，叫板、甩腔、亮相、锣鼓家什，都要节奏鲜明，准确无误。一段唱腔，排练几次也没达到要求。休息时小杜躲在一边偷偷哭起来。战友关切询问，越问哭得越厉害。大家被闹懵了，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吱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哽咽着说，我太笨了，练这么多遍也唱不好！原来如此，大家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小杜恨事求成的心情感动了大家，战友更加耐心地陪她练唱，为了松弛紧张情绪，大家不时讲点儿笑话，逗她开心。经过刻苦磨炼，沙奶奶的唱段终于学唱成功。一曲《斥敌》，唱得有板有眼，字正腔圆，气势如虹，不懈的努力换来满堂喝彩。牧工们夸赞说，这小胖丫头，唱得还挺象的！从此，洮南小胖儿和沙奶奶都成了杜玉兰的代名词。

小杜胆子壮，有一种男子汉气派。去二连演出归来，战友们在醉人的原野里，跑啊跳啊唱啊，尽情追逐撒欢。夏初的草原，百花盛开，清新芬芳。女战友把野花插在发间，互相嬉戏。有的编成花环，偷偷套在男战友头上，引起阵阵笑声。姜凯明抓住一条蛇，弄死了挂在自己脖子上。蛇有三尺多长，虽然死了也挺吓人。战友都躲着他，怕把蛇挂在自己头上。他看见小杜和几个女战友在前面走着，便悄悄追过去，偷偷把蛇嗖地一下挂在小杜脖子上。吓得女战友妈呀一声，惊叫着四下散去，有的还摔了一跤。我的心突地一下猛然揪紧，似乎十分可怕的场面接着要出现。然而，除了吓的几个女战友跑得远远之外，什么事也没发生。小杜满不再乎地晃了晃脖子上的死蛇，笑嘻嘻地说，还真挺凉快呢！死蛇耷拉在脖子上，软乎乎，凉冰冰，会是什么感觉？一个小女孩突然遭到袭扰，不惊不怕不急不恼，胆量该有大！心态该有多好！小杜不计较小事，大事却从不含糊。她政治上要求进步，十八岁就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宣传队中第一名党员。宣传队解散后，她调回洮南县。在改革开放大潮涌起时，承包了服装厂，立下军令状，背水一战，顽强拼搏，用自己的心血汗水，用自己对党对人民的忠诚，铺就了一条成功之路。她救活了服装厂，把企业建成先进企业，为国家创造了财富，做出了贡献。她被选为洮南县委候补委员，吉林省劳动模范，白城日报记者为她撰写了长篇通讯《巾帼不让须眉》……

（三）了不起的多面手

也许阅历浅没见过世面，也许孤陋寡闻少见多怪，反正来军马场宣传队之前，还没见过这种样样都有一手的人。他会吹小号、大号、笛子、笙，能拉二胡、板胡、京胡、小提琴，什么扬琴、手风琴、大提琴，都能摆弄，都能达到伴奏水平。他最擅长的是二胡、京胡、小号和笙。他和姜凱明的二胡重奏，和张家农、杨春的笙、笛、锁呐三重奏，十分精采，非常受欢迎。样板戏学习班时，他就是乐队首席伴奏，主弦京胡。他唱起歌来，象他吹的小号一样，明快高亢响亮。他和顾淑娟的二重唱《军马献给亚非拉》，没有不返场的时候。他扮少剑波，杨春扮李勇奇，演出《智取威虎山》片段，俩人配合默契，惟妙惟肖，一唱三叹，荡气回肠。出神入化的表演，引来不断的喝彩和掌声。

他文艺有一手，体育也有一手。场里举办运动会，他要跑1500米和3000米。我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瘦瘦的身材，不高的个头，细细的两条腿一使劲儿就能折断。长瓜脸儿，薄薄的嘴唇，牙齿齐整，对吹小号来说，还真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可对于赛跑，却絲毫看不出有哪点儿特殊的地方。运动场上，他晃晃腰甩甩胳膊踢踢腿，穿上钉子鞋，不慌不忙系好鞋带，仰起身张开双臂做了几次深呼吸，一双不大的眼晴，透出坚定自信的眸光。发令枪响了，他象离弦的箭，腾地一下穿出去。他一路领跑，到终点时，竟把第二名落下一圈儿。运动场上掌声不断，战友们欢呼庆贺。看不出，小细腿还真有两下子。他为宣传队爭了光，自己也出了名。后来一打听，人家在乌兰浩特中学就是运动健将，科右前旗的中长跑纪录就是他创立的。

他赛跑有一手，开车还有一手。去二连演出回来，以前乘车他都让体弱多病的战友坐驾驶楼。这次却一反常态，刚把大家安顿好，便一头钻进驾驶楼。马达轰响，卡车平稳向前驶去。行至半路，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趴到车窗一看，原来开车的竟然是他！不知什么时候，他与司机调换了位罝。只见他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神情专注。换挡、踩油门、点刹车，和正牌司机一样，沉稳老练，娴熟自如。没成想，他还有这两下子！下车后，我偷偷问他，什么时候学的？他得意地说道，早就鼓捣上了！他非常想开车，离队后就去车队当司机。真是个精灵鬼！我打心眼里佩服他的雄才大略，深谋远虑。

他业务技术上有一手，思想工作上也有一手。201部队搞调演。白城、八一两个宣传队，节目精采，有声有色，场面火爆，观众掌声不断。我们的节目内容不新颖，编排不紧凑，表演不到位，没有充分调动起观众的热情，演出中掌声零落，气氛冷清，美好的初衷没有达到最佳的效果。演出结束，战友们心情沉重非常难过，往日嘻笑打闹的场面不见了，个个无精打采，连饭都不想吃。唯独他，照样吃喝说笑，象没事人一样。他说，只要能记住羞辱的今天，我们才会有雪耻的明天。回场后他带领大家精心选编节目，认真刻苦排练。再一次调演时，呼和军马场宣传队令人刮目相看，名声大振，辛勤的汗水终于换来暴风骤雨般的掌声。演出获得圆满成功，这里有战友们的心血，更有他的智慧和功劳。他就是呼和军马场宣传队的第二任队长——谷泽民。谷队长离开宣传队，真的当上司机，后来调去乌兰浩特公共汽车公司任经理。听说公司让他搞得红红火火，和气兴盛，多次被评为立功受奖先进单位。谷泽民，了不起的多面手，在飞速发展的年代里，你永远是个娇娇者！

（四）尽人皆知的小喇叭

王守萍，绰号小喇叭。有人说，她在评剧团嗓子亮唱得好，像支小喇叭；有人说，她在一出小戏中，扮演一个活泼热情工作认真的广播员，用自己糊制的喇叭筒到处宣传；也有人说，她在一个舞蹈节目中摹演吹锁呐，鼓腮帮子、换气、拖长音等形态动作，被她描摹得十分逼真，活灵活现。究竟哪种说法是小喇叭绰号的真正得因，谁也闹不清楚，反正都这么叫，她也不反对。小喇叭有高超的演技，无论唱歌跳舞，还是饰扮角色，从动作表情到心理活动，都掌握得非常准确，表现得优美细腻。

她在一出小剧中，扮演蒙古族老阿爸的哑巴女儿。懂事的小哑女帮着老阿爸照料畜群，黎明迎着霞光出牧，傍晚乘着凉风归圈，剪毛，挤奶，清扫院落，一双小手那么灵巧勤快。看到伙伴背着书包高高兴兴上学，小哑女用焦急渴盼的目光询问阿爸，为什么我不能上学？我想去上学！阿爸难过地摇摇头，告诉她，因为你听不见，不会说话。她用小手捶着阿爸的腿，痛哭起来。老阿爸热泪纵横，高举着双手质问苍天，我的女儿为什么不能说话？快让我心爱的女儿开口说话吧！后来，解放军医疗队来到草原。经过军医精心诊治，小哑女终于开口说话了。演出这个节目时，小哑女的手势动作，口形眼神，苦闷和欢乐的心绪，天真可爱的形态，让她表演得惟妙惟肖，酣畅淋漓。从此，小哑巴的美名也在草原上传开了。

战友们说她心中有戏。样板戏红灯记片段《痛说革命家史》中有大段道白，如果铁梅心中无戏，配合不好，场面就会呆板尴尬。奶奶的讲述失去强烈的烘托陪衬，就很难达到完美的艺术效果。这段难以表演的配戏，被她聪慧的灵气解决了。她和“奶奶”李建华，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每个眼神，每个招式，每句念白，息息相通，一气呵成。道白深沉，唱腔激昂，观众随着她们动情的表演，悄然走进戏中。

小喇叭个子不高，长得玲珑秀气。圆圆的脸蛋儿，一笑两个酒窝，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透着机灵和幽默感。她乐观诙谐，爱出怪相，模仿能力极强。各种人物，各地方言，都能南腔北调地学上半拉架儿。她和刘凤琴、金允爱凑到一块儿，就是一台大戏，不时上演着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有个文工团演《智取威虎山》出了笑话，她听说后就学上了。脸黄什么？ 座山雕厉声喝问。防冷涂的蜡！ 杨子荣高声回答。怎么又黄啦？又涂一层蜡！她一会儿学座山雕，一会儿学杨子荣，绘声绘色，逗的战友们笑得肚子疼。

小喇叭活泼风趣，也敢说话。总后勤部副部长张令斌来呼和军马场视察工作，临走前要接见宣传队的同志。张部长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慈祥温和，没有一点儿高高在上的官架子。他亲切询问我们多大年龄？家住哪里？在队里做什么工作等等。能和高级首长见面握手，觉得万分荣耀。大家激动地敬礼，回答部长问话。张部长和王守萍握手时，小喇叭突然发问，张部长，您什么时候再来呀？没成想一句话把张部长问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张部长抱着双臂，笑了笑，风趣地答道，下次再来吧！巧妙幽默的回答，逗的大家笑了起来。

小喇叭体质弱，常闹病，平时蔫蔫巴巴，话都懒得说。但一上台就象换了一个人，顿时精力充沛，目光如炬，神气十足。她说，身体再难受，台上也不能表现出来，演出就是工作，演员要对观众负责。平凡的话语，展现出不平凡的思想境界，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看过她演出的人都说，小喇叭动作最认真，感情最自然，化妆最漂亮，表演最传神。舞台上的小喇叭，真象一朵迎着朝阳盛开的喇叭花，清新、娇美、俏丽！祝愿小喇叭永葆青春，永远欢笑，永远高唱人生的赞歌！

【五十九】女放牧班

飒爽英姿五尺枪/挥鞭牧马向朝阳

风霜雨雪来相伴/最美青春守故乡

1968年牡丹江军马场成立了全国第一支女子放牧班。在班长李月荣带领下，发扬摔死为革命不死再上马的精神，日夜奋战在原始森林白桦川，被誉为葵花山下的向阳花。十姐妹放牧班为保卫国防养军马的英雄事迹和李月荣受到中央领导多次接见的新闻，传遍了海内外。在十姐妹放牧班的影响下，各军马场也纷纷仿效，成立起自己的女子放牧班。

呼和军马场有七个生产连队，每个连队都有一支女放牧班。实际上，按生理条件来讲，女同志不适宜放牧工作，但在大气候的影响下也是无奈之举。当年，采访李月荣和她的姐妹们时，提起放牧生活大家都很酸楚伤感。表面上看，放牧班人人都很光鲜耀眼，其实谁能真正懂得和理解她们背后的辛苦与艰难？谁能说得清楚放牧对女人生理上造成的伤害和变化？十姐妹放牧班大多姐妹都患有肠胃病、关节炎、妇科病等病症。现实生活中的骤雨雷击、蚊虻叮咬、暴雪风寒、狼熊恐吓、炸群追马等种种情况时有发生，放牧时都可能遇到。二十来岁的女孩面对这些情况，心态该如何保持？怎样才能淡定？草原上艰苦的放牧生活，并不象人们所描绘歌唱的那样，诗情画意风光浪漫 。女放牧班战士讲述了她们出夜牧的故事，茫茫草原有她的温柔美丽，也有她的冷酷无情，冬季的夜晚，有时会遇到雪花飘飘，有时会遇到寒风呼啸。出牧时，姑娘穿上笨窳的毡疙瘩，套上厚重的皮大衣，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严实实，分不出是男还是女。两个圆滚滚的女孩赶着上百匹军马，走进夜色，走向空旷的牧场。夜空迷朦，没有星光。两人来到背风的山坡，拢住马群，让马啃食衰草。她们翻身下马，背靠背的坐着，守望着马群。冬夜的严寒难以入眠，如果天气晴朗还好，可以数天上的星星。望北斗，看银河，寻找牛郎织女星，想着他们的爱情故事，想着自己的未来生活。如果遇到暴风雪，那就是她们的灾难，为了无言战友，为了跟群放牧的职责，就是牺牲了自己也要保护军马的安全。

有个姐妹，在暴风雪的呼啸中随着马群奔驰。汗水结成了霜，变成了冰，前身后背都被冰雪包裹，成了马背上的雪人。棉裤从毡疙瘩里褪出，裸露的双腿已失去知觉。当战友找到她的时候，已经不能下马，不能讲话。姐妹们流着眼泪把她扶下马，一边呼喊着晕过去的战友，一边用雪使劲儿搓着她的双腿双脚。寒来暑往，春夏秋冬，草原之夜留给了她们多少美好的回忆，痴情的思念，也留给她们多少难瘉的病症，难忘的伤痛！牧马虽然艰苦，但我们的好姐妹，我们无畏的军马战士，硬是咬着牙，坚强的挺过来了。五连女放牧班班长，优秀共产党员标兵，天津知青杜继红，就是全场女放牧员的模范代表。她带领全班姐妹，奋战风雪草原，精心养护军马，为军垦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七连女放牧班战士，天津知青陈方荣，为保幼驹，奋驱恶狼，带着严重的胃病坚持野外出牧。由于骑马摔伤，无奈离开放牧班。她的事迹可歌可泣，被人们四处传颂。七连女放牧班班长匡玉芝、王桂琴；二连女放牧班战士刘雅清、曹冀梅、高兴燕、巩玉华等人，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女放牧工，她们用自己的青春热血，美丽芳华，忘我精神，谱写了一曲又一曲为保国防养军马的豪迈颂歌。她们树起了一面巾帼不让须眉的光辉旗帜，书写了一篇我爱马场我爱马，风雪草原干革命的壮丽诗章！她们是我们知青的楷模，是草原儿女的骄傲！

时光流转，韶华易逝。当年的姑娘已变成老太婆，但她们那美丽的容貌、丰盈的倩影、欢乐的歌声、奋斗的精神，早已深深留在草原人们的记忆中，她们的名字将永远镌刻在巍巍青山，莽莽大地。让我们向当年的军马战士、一代青春的偶像致敬！

念奴娇•赞女放牧班

华年已逝，念军马战士，草原留叙。灿烂时光来牧场，燕舞莺歌欢聚。靓面乌丝，明眸皓齿，肤色白如玉。春花娇嫩，引蜂蝶乱飞序。

无愧飒爽英姿，钢枪紧握，龙虎边陲踞。嗜血蚊虻迎做客，暴雪狂风谐趣。痛饮甘泉，偶尝烈酒，鞭策蹄沾绿。巾帼豪女，写出青史绝句。

【六十】我的指路人

山高林密水重重/烟雾迷茫眼不明

幸有恩君知大路/阳光灿烂照前程

从呼和军马场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到场部中心校，又从中心校调回政治处，马主任一直关注我的学习、工作、进步和成长。在主任的亲切关怀培养下，我由一名不谙世事单纯青涩的知青，不断成熟起来，担任了文艺宣传队的队长，成为教书育人的老师，升职担任马场的共青团委书记。我的进步和成长，倾注了马主任的心血和浓浓的情意。

马主任，名字马信忠，1933年生人。在部队多次立功受奖，转业到北大荒屯垦戍边，曾任政治处主任、马场场长、党委书记等要职。一辈子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为党的军垦、农垦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1966年，呼和牧场归属201部队军马局。在马主任的主持下，成立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呼和马场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1969年9月18日，我从家乡吉林大安县来到内蒙古草原乌兰浩特，来到中国人民解放军呼和军马场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

马主任待人诚恳厚道，和善慈祥，象亲切的兄长一样对我们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在马主任殷切教导和辛苦培养下，宣传队员们健康成长，不断取得进步。马主任非常信任器重我，对我的思想品德和工作能力都比较满意。1971年10月宣传队调整，老队员分配工作，马主任让我接替谷泽民担任文艺宣传队第三任队长职务。

1973年末，文艺宣传队解散。战友们有的留场，有的还乡，马主任安排我到场部子弟中心学校任中学敎员。在马主任的关心培养和不断教导下，我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76年2月被送去吉林省左家五七干校团干班学习，回场后，任军马场政治处青年干事。马场归属吉林省农垦局，升职任呼和马场团委书记。那时的马主任，正值青壮年的黄金时期，理想远大，干劲十足。带领机关干部职工盖房子、建公厕、拉石头、挖水渠、打饲草、运麦子、建新俱乐部、架农电高压线，同我们一起参加义务劳动，处处起带头表率作用。马主任在指挥架设农电高压线时，右手姆指不幸被绞掉。他带伤坚持工作，直到胜利完成任务。虽然手上落下残疾，但马主任的高尙品德、奉献精神和革命意志，却给马场人留下了深刻的不可磨灭的印象。

七一党的生日，马主任的女儿送老爸两枚党徽。老爸说喜欢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徽章。女儿问为什么？老爸说，做为一名共产党员，就要始终牢记党的宗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是一位老党员从心底发出的声音，令人热血激荡，感叹动容！胸佩徽章，心系党章，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虽然马主任身处高龄，但一颗忠于党，忠于人民的红心永远不老，依然青春强劲，滾烫热烈！马主任关心政治，关心国计民生，关心要闻大事，经常手抄报纸，认真阅读文件，仔细领会党的方针政策。马主任多年来摘抄的卡片和读报心得笔记，足有一大纸箱。马主任对从政的儿女严加教诲和约束，要求他们不断学习，与时俱进，廉洁勤政，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要求儿女们时刻牢记党的宗旨使命，时刻与党中央保持一致，奋发进取，努力开拓，当好公务员，做人民忠实的公仆。儿女们没有辜负老爸的嘱咐和期望，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廉洁从政，敬业尽职，不断取得优秀的成绩，为老爸，为马场人，赢得了骄傲和荣誉。宣传队的队员们，马场的干部职工和家属们，对马主任一往情深，念念不忘。几十年来，常常有人去乌兰浩特看望老主任，带去亲切的问候，深情的祝福。马主任是我们最贴心、最尊重、最爱戴的老领导，是我们最最敬仰的人！

赋词一首《沁园春》，敬献马主任，向老主任学习！致敬！祝福！

沁园春•感恩老主任

党徽贴胸，心系宗旨，矍铄昂藏。叹半生戎马，献身革命，半生屯垦，建设边疆。牧场英模，粉丝无数，敬意深怀颂赞扬。有缘分，跟随同工作，极致荣光。

八十五载如常。尊国是，时时排首行。为人民服务，兢兢业业，忠肝义胆，正正堂堂。恪守廉洁，初真不忘，儿女承接继效芳。祈大愿，祝安康久久，福寿长长！

【六十一】恩人李长龙

雨露滴滴滴厚意/阳光洒洒洒浓情

修枝打叉精心育/大树参天已长成

李指导员，名字李长龙，呼和马场子弟中心学校的党支部书记。之所以称他为恩人，是我在学校短暂工作的两年零三个月里，他对我的关心爱护和指导帮助，令我感激不尽。指导员不论在工作学习还是个人生活等方面，处处真诚的关心我。他亲自做我的入党介绍人，细致入微的指导教育我，使我在政治上尽快成熟起来，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实现了我人生旅途中最渴盼的愿望。要知道在那个突出政治的年代，政治生命是每个人最看重事情，尤其年轻人看的比任何问题都重要。当年场部居宅非常紧张，许多结了婚的青年分不到住房。在那样困难的情况下，指导员多次向场部办公室提出要求，述说教员工作的特殊性，终于帮我申请到了住房，使我在结婚不久便有了舒适温暖的家。

1973年末，呼和军马场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解散，我被分配到子弟中心学校当语文老师，指导员热情接待了我。指导员个头不高，身材瘦小，面带微笑，眼神里透出温暖柔和的光，说话轻声细语，象似一位慈祥的母亲在和儿女聊天。从此，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长者形象，深深印在了我的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1929年，指导员出生在辽宁省建平县国家沟村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1947年不满18岁，就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曾任过班长、排长，参加过辽沈战役和平津战役。平津战役枪林弹雨，炮火连天，打得异常激烈。鏖战中，他的右手食指被子弹打穿，失去一节。鲜血淋漓，染红了枪杆，他顾不得包扎，咬紧牙关坚持战斗，直至夺取胜利。1948年10月，他光荣入党，随同部队南下到广东、广西山区剿匪，消灭了匪患，迎来了全国解放。可恨的美帝国主义发动了侵朝战争，1952年10月，指导员又随志愿军北上，高唱着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雄纠纠气昂昂地跨过了鸭绿江。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后，又帮助朝鲜进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他获得过许多军功勋章，每每有重大活动和喜庆节日，胸前都挂满奖章，显得格外开心自豪。中央军委1955年授衔时，他被授予开国少尉军衔。

1958年，他从部队转业，随王震十万官兵奔赴黑龙江，开垦沉睡的北大荒原。他虽然没有较高的学历，但却有很高的思想觉悟和政治素养。在屯垦戍边的艰难岁月中，他忠于革命忠于党，不怕苦不怕累，起早贪晚，多种地多打粮，为贫弱的共和国奉献着赤子之心和全部力量。1966年，指导员从黑龙江调到内蒙古中国人民解放军呼和军马场二连，任党支部书记、政治指导员，为保卫国防增强部队战斗力，养起了军马。1971年，指导员被调到场部子弟中心学校任党支部书记。他廉洁奉公，恪尽职守，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他高度重视教育，关心教员，团结同志，以身作则。他不仅当好班长，还带领全体教职员工，谋划改革，开拓发展，为马场的教育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指导员说，他喜欢学校，喜欢教育工作，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他性格开朗，心态温和，不急不火，知人长容人短，和谁都能处得来。特别对待知青老师，就象家人一样，处处关心体贴照顾。他积极支持校长和教员们的工作，及时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中的困难和问题。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政治素养不低，和师生们关系融洽，谈笑风生，深受大家赞赏。他的人格魅力，受到教职员工的好评和尊重。

1989年指导员离休，离开了工作18年之久的呼和马场学校。18年来，他亲自送走了一届届毕业生，培养出一批批优秀教员。看到学校不断发展变化，教育事业不断改革进步，他由衷喜悦，激动不已。他说，能在学校工作这么多年，全靠老师们的理解、包容、支持和密切配合。他满怀深情地表示，感谢组织和领导，感谢所有与他共过事的人。他把这些同志当做亲人一样，念念不忘，放在心里。每当提起马场，提起学校的往事，他都无比兴奋激动，满满的知足感。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瞬间几十年飞逝而过。指导员现已九十高龄，我们这代人也已有六七十岁。虽然时光已过去五十多年，但昔日同事间的感情没有因时光流逝而淡漠，而是经时间的沉淀日积月累愈加深厚。人活一世，有人牵挂，有人思念，有人问候，有人祈愿，莫过于是人生最幸福的事！知恩图报真君子，忘恩负义为小人。我感恩人生中一切对我有帮助的人，祝他们安好顺意福寿绵绵！深情祝愿我的老领导李长龙指导员，精神愉悦，开心快乐，生活幸福，健康长寿！

沁园春•颂赞恩人李长龙

年少孤儿，青春革命，耄耋安康。秉随缘心态，乐观良善，宽容大度，谦逊慈祥。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人品德行众赞扬。曾参战，迎枪林弹雨，流血荣伤。

立功胸挂勋章。又抗美、援朝打虎狼。待烟消云散，凯旋故里，拓荒屯垦，建设边疆。中华复兴，尊崇教育，培养精英成栋梁。近廿载，看神州大地，满目芬芳。

【六十二】场长满都呼

拓荒垦地著新书/玉笔酣描骏马图

建场元勋谁媲美/名垂青史满都呼

1970年春末，宣传队到乌兰浩特演出，住在马场转运站。转运站的客房都是火炕，白天、晚上都热热乎乎的，休息睡觉非常舒服。我正在房间休息，外面进来一位领导模样的人，一身藏青色的中式服，衣裳没系扣子，露出深紫色的毛衣。他个头很高，身材魁梧，眉毛挺重，一双大眼，目光有些倦意。他面色发白，显得有点儿憔悴，偶尔咳嗽一声，似乎身体不太好。我俩趴在炕上，一边聊天，一边享受火炕的温暖。他问我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到的马场，在宣传队感受怎么样，生活习不习惯，想不想家等…… 语气柔和，热情亲切，就象慈爱的父母想要了解儿女离家后的情况，一下子都想打听的清清楚楚。后来才知道他叫满都呼，是呼和马场的场长、党委书记，大家习惯称呼他满场长。

满都呼，1923年10月出生，内蒙古扎赉特旗人，初中文化。1946年参加革命入科左中旗东蒙军政干部学校培训，任学员小队长。毕业后到内蒙古骑兵二师任连队政治指导员。1950年在内蒙古军区后勤部索伦军马场加入中国共产党。1953年任索伦军马场党委委员，带领一班人到科右前旗呼和车勒勘察建点，筹建索伦军马场第一分场，并任第一分场场长、党支部书记。1954年，根据上级决定，在分场工作的184名带军籍的干部、战士，集体就地转业，从事繁育生产军马的工作。

1958年，索伦军马场第一分场定名为呼和牧场。并与索伦军马场分离，成为隶属呼伦贝尔盟农牧处领导的独立核算经营单位，满都呼任牧场党委书记兼场长。1966年，呼和牧场由呼伦贝尔盟农场局交回总后勤部白城军马局管理，改名为呼和军马场，同时，正式划定了场界。1975年在文革中受到冲击停止工作的满都呼同志，被恢复原职，任呼和军马场党委书记、场长。1976年，根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指示，呼和军马场移交吉林省农垦局，定名为吉林省国营呼和马场。

1979年呼和马场由吉林省农垦局移交海拉尔农牧场管理局。1980年兴安盟复建，呼和马场由海拉尔农牧场管理局移交兴安盟农牧场管理局。1985年满都呼同志离休。从1953年建场，到1985年离休，满都呼同志在职工作的32年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带领全场干部职工艰苦创业，开拓奋进，不断发展农牧业生产，努力改变马场的落后面貌。从建场初期时的搭帐篷，住地窨子，打井挖渠，开荒种地，购买种马培育繁殖，从三个简陋的兽医站点，为数不多的农牧业职工，发展到有七个农牧业生产队，三个农业机械化生产队，畜牧兽医综合站，农业技术推广站，子弟中心学校，医院，幼儿园等生产和生活保障单位。从一无所有，一穷二白，发展到总人口3710人的以农牧业生产为主的中型国有农垦企业。沧海桑田，翻天覆地，这巨大的变化，令人难以置信。呼和马场的飞跃发展，巨大变化，是老一辈屯垦戍边的转业官兵、养马种地的农牧工人、上山下乡知青和马场后辈青年流血流汗换来的，是几代人相继开拓、努力奋斗、不断进取的结果。呼和马场肥田沃土，水草丰美，人杰地灵。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建设下，在科学技术的应用施展下，呼和马场一定会越来越美好，就象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科尔沁草原上，熠熠生辉，闪耀着光芒。

1990年3月2日7时30分，满都呼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不幸逝世，享年67岁。满都呼同志是呼和马场建场元勋，是书写呼和马场历史篇章的第一人。他一生廉洁，两袖清风，克己奉公。他牢记党的宗旨，不忘初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他是干部职工群众十分尊重，非常崇敬，极其拥戴的好领导！我们要继承老场长的遗志，学习他的革命精神、思想品德、高风亮节，奋力建设马场，用丰收的喜悦、生活的美满、草原的锦绣，慰藉天国的英灵！

赋词《满庭芳》敬献满场长

满庭芳•建场元勋满都呼

沃野茫茫，人烟罕至，草原坦荡无边。呼和车勒，有水有良田。南北东三站点，勘察就、扎寨营盘。注名册，呼和牧场，一九五三年。

索伦军马场，第一分场，从此开篇。满都呼，率兵征战攻坚。万苦千难不惧，搭棚圈、地窨间间。繁军马，元勋场长，青史永流传。

【六十三】重又响起掌声

马场胸怀爱有根/草原情愫最纯真

排排后浪推前浪/代代新人胜故人

春风和煦的五月，大地返青，科尔沁草原一片新绿。我有幸来到八一牧场，观看他们的文艺汇演。俱乐部里座无虚席，过道也挤满了人。台上节目精采，有声有色；台下笑声不断，掌声迭起。那掌声，时而象惊雷炸响，飓风呼啸；时而象狂涛拍岸，暴雨倾盆。掌声、笑声、喝彩声，引燃欢乐情绪，气氛火爆，热烈感人。邻座的老牧工，笑得直掉眼泪。他一边抹去眼角的泪花，一边激动地告诉我，足有20年了，没有象今天这样开心地欢笑，忘情地鼓掌。望着台上那些欢歌曼舞的年轻人，听着工人们阵阵热情的掌声和笑声，泪水悄悄溢出了眼窝……

兴安盟农牧场管理局所管辖的十个国营农牧场，有四个曾归属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字201部队。当年，201部队有十一个军马场，每个马场都有一支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宣传队人数不多，演员优秀，队伍精干，20几个人吹拉弹唱，样样出色，都具有专业水平。不管酷暑流火还是严冬雪寒，穿着军装的文艺宣传队员，赶着炮车拉着乐器，巡回在各个连队牧点。他们边宣传演出，边帮助牧工修鞋、理发、缝洗衣裳。辽阔无垠的草原上，时常响起悠扬的琴声和甜美的歌声，时常传来欢乐的笑声和热烈的掌声……

文艺宣传队，把军马战士的火热生活，先进人物的模范事迹，编写成节目，宣传演唱。经过艺术加工，先进人物更加鲜明，模范事迹更加生动，节目更加有感染力。职工群众在愉悦欢乐之中，得以熏陶，受到教育，汲取了无穷力量。牧工们英姿勃发，扬鞭驰骋，放牧军马；农工们精神抖擞，耕云播种，辛勤劳作，到处呈现出一片艰苦奋斗建设马场的动人景象。201部队有重大的宣传工作和到基层慰问演出，就调军马场的文艺宣传队去执行任务。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宣传段喜珍烈士和王七十三同志先进事迹报告团，就是由呼和、八一两个军马场的文艺宣传队分别担任的。他们舞台纪律严明，雷厉风行。节目短小精悍，生动有趣。前台能表演，后台能伴奏，人人有两手。无论部队战士，马场工人，还是地方群众，观看演出后都给予很高评价，赞誉之声不绝于耳。他们走遍了草原，走遍了东北，不论宣传队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欢乐的海洋，哪里就回荡着惊天动地的掌声 ……

小小宣传队给马场带来了欢乐，给草原增添了色彩，也为祖国培养了一批人才。兴安盟政协常委、兴安日报公共关系部记者、副主任倪向阳，当年就是呼和军马场文艺宣传队的编剧。他创编的节目，为段喜珍事迹报告团圆满完成任务立下头功。队友称他为军中秀才，他写的配乐诗朗诵《歌唱英雄段喜珍》，感人至深。每次演出，台上台下都会唏嘘一片，情难自禁。激昂的诗句感人，他埋头创作的精神更感人。由于写作入迷用脑过度，他患上了神经衰弱症。医生警告他，必须停止写作，绝对休息。他不顾医生和队友劝阻，仍然熬夜创作。因为睡眠不足，休息不好，身体越来越消瘦。他面容憔悴，眼窝塌陷，整日无精打采。队友们望着单薄孱弱的军中秀才，心疼不已，敬佩和怜爱之情油然而生。倪向阳性格豪爽，胸襟开阔，坚韧奋进。他饱读诗书，如饥似渴地充实丰富自己，废寑忘食地爬格子，含辛茹苦地酿造文学之蜜。色彩缤纷的文苑里，增添了朵朵奇葩。他的作品常常在省级和国家级刊物上发表，得到文坛名家首肯。中国散文学会、中国作协内蒙古分会、中国音协内蒙古分会、《词作家》音乐文学社等，都有他的位置。会员、理事、常委、主席等，一大串儿头衔，让人难以记清。

军马场宣传队为倪向阳走上文坛铺垫了基石，也为另一个人的成功竖起了阶梯。这个人就是中央电视台著名节目主持人张悦。电视荧屏上，端庄秀丽的面容，柔和甜美的声音，给亿万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受到人们的喜爱。张悦，原名张胜利，兴安盟乌兰浩特市人。1968年，16岁来到八一军马场，当上宣传队员。她天资聪颖，长得娇小俏丽，活泼可爱。她能歌善舞，才艺出众，报幕、独唱、舞蹈、伴奏，样样都是精品。两年后，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选中，去北京当上了播音员。

草原母亲的乳汁哺育了她，她以草原人民特有的性格，象一只凌云翱翔的雄鹰，在新的天地里顽强拼搏。苦涩的汗水换来甘甜的收获。她主持的《青年之友》节目，受到广大听众赞誉，一封封热情洋溢的信，从大江南北，长城内外飞来北京。人们亲切地称呼她是青年朋友的知心姐姐，全国青联点名让她担任委员。1985年，她被派往日本，在电视台主持《中国语讲座》节目。五个多月里，她那充满情感的语调和娴熟的播音艺术，征服了日本观众的心，受到极大的尊重和赞誉。张悦的播音、主持和朗诵感情真挚，纯朴自然，声音独特，表达细腻，辨识率很高，很容易引起强烈的感情共鸣。

在多年的播音主持、朗读、朗诵和教学中，她根据自己的特点，在作品中把握分寸，端正位置，不显山不露水，温文尔雅，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娓娓道来，在观众中树立了一位宽厚善良，知书达礼，有文化，有修养的现代中国知识女性形象。1987年4月，她做为外地兴安人接受记者采访。她的成长、她的事业、她的成就、她为军马场和家乡红城所做出的奉献，所爭得的荣光，都记述在《草原的女儿》通讯中。

小小的军马场宣传队，象一只只摇篮，一座座熔炉，培育了众多好儿女。这些草原儿女没有辜负母亲期望，在新的岗位上又创造出新的业绩，为草原母亲赢得了光彩和荣誉。他们播下的种子，在草原上又绽放出繁茂芬芳的花儿，展示着独有的美丽和风采，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受人喜爱的八一牧场文艺演出队，就是当年军马场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变身和缩影。他们继承老宣传队的光荣传统，优良作风，朝气蓬勃地活跃在广阔的农垦战线上。多年来，他们到生产队，进放牧点，演出几十场自编自导的节目。如今农牧场的职工群众，又能常常看到精彩的演出，又有了无比开心快乐的时刻，千里草原又响起了久违的无比忘情的阵阵掌声 ……

【六十四】调进管理局

进城无望意沉沉/自建家园换换新

同事无私多助力/寒窑蜕变土成金

1980年7月，经国务院批准，兴安盟正式恢复建制，兴安盟农牧场管理局随之成立挂牌办公。管理局占用跃进马场办事处的一半场地建办公楼和住宅楼，占用呼和马场办事处做为临时办公场所。办事处把西侧一排房间给局机关做办公室，只留了南面几个房间。呼盟牧管局调来的干部陆续到位，党委书记马云峰、局长松迪扎布成为兴安盟农牧场管理局的首任领导。科室领导稍微熟悉一点儿的有曹树山、张文昌、潘振华、刘立志等，有时去乌兰浩特或局里办事，偶尔能看见他们。局里正在筹备建立健全机关科室，刘立志也在积极寻找机会帮我调动工作。

呼和马场医院院长闻锡刚和张文昌、潘振华，原来都是八一马场的同事，非常熟悉。局准备成立卫生科，闻院长想去，带我一起找负责组织干部工作的张文昌，请他帮忙调动。张科长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他说局里已经做了人事安排，准备调用跃进马场医院院长贾俊林来文卫科。团委书记的人选条件已定，一、必须是蒙古族，二、必须是大学生，三、年龄必须在三十岁以内。三个条件一条也不符合我。刘立志的计划泡汤了，我的美梦也做不成了。后来听说这三条是专门为一人定制的，他的亲戚是内蒙古农委办的主要领导，早已跟局里打好招呼，他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已经为他物色好了这项工作。看来到局里工作希望渺茫，虽然兴安盟委和行署两大部门都在用人，但咱没有熟人举荐，进城工作谈何容易？

没有门路，心中焦虑，懊恼烦闷之火腾腾直冒。思来想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给岳父写信，诉说情况，诉说想进城工作的理由。岳父在私家事情上从来没有求过人，这是第一次破例给当时在兴安盟委组织部工作的一位老同事写了一封信，引荐我去找他求助。看了信，他说人事调动並非简单，企业部门进事业、行政单位需要编制，编制得国家人事部门制定，有了编制才可以调用人员。让我先在马场安心工作，多学习，多写写新闻报道，提高文字能力，积攒好条件，等待机会。

回到马场，心中感到些许悲凉。宣传队的战友和有门路的同事纷纷离开马场，我唯有的一点儿指望也落空了，看来只有在马场扎根一辈子了。前景暗淡，看不到什么光亮，万念俱灰，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已改职任马场纪检办公室副主任，主任由江朝明场长兼任，干事由场党委秘书杨占文兼任。办公室的名字倒是有了，没啥实质性工作，整天东走西逛闲的慌。一时半会儿不能有啥变化，干脆搞点儿基本建设吧，把住房改建一下。屋后再接一间房做卧室，把南屋的炕扒掉，变成客厅，把外屋的灶台调换一下，把四墙的萝卜根再抢一抢，挂上沙里子。院里重新盖个仓房，垒个鸡窝，院外撘个猪圈，做好扎根马场一辈子的打算。算计下来工程量不小，至少也得需要大半年时间。我向江场长请了假，有事儿就让人去叫我。

半地窨子接房比较容易，贴着后山墙先挖坑，够尺寸后三面垒上石头，达到一定高度再叉上厚泥墙，防止透风。开好后墙窗户，搭上横梁檩木，用厚板皮替代椽子铺盖，铺上不易腐烂的小叶樟，铺实一层黄粘土，抹上一遍穰草泥，待干实之后，再抹上一遍碱土泥。说是容易，干起来也颇费一番力气和周折，好在有好朋友、好邻居、好哥们儿帮忙，倒也十分顺利。住宅改建中，累活、脏活、苦活尽量自己干，不麻烦人家。一些自己实在干不了的技术活儿，或者抢时间需要多人干的活儿就得求人了。扒锅台、扒炕、修理墙根、运弃脏土、挖坑、挑水、和泥、叉墙都是自己干，从早忙到晚，整天灰头土脸没个人样儿。一天晚上，趁着月亮地儿，往邻居家东边的废窖坑，运弃锅台和炕洞里的脏土，自装自卸，小推车一连推了50多趟，直到累得瘫躺在地上。擤出的鼻涕咳出的痰，好半天都是黑色的。望着天边的月亮和闪烁的星星扪心自问，这是何苦呢？费这么大的劲儿，遭这么大的罪，这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吗？

想起刚到马场那几年，看到场部地区乱糟糟一片，基本建设没有远景规划，场领导想怎么建就怎么建，各行其是。宋则明、吕士健我们几个知青心里很着急，议论设想场部地区的建设愿景，建议场领导制做沙盘，制定基建蓝图，改变建设无序的局面。人微言轻，知青的赤子之怀无人体会，无人重视倾听。现在，自己有了小家，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这么好的机遇，为何不大干一番，在自己的领地上任意折腾，实施自己的规划，实现自己的想法，这何尝不是一件令人十分惬意的事情？自得其累也是自得其乐！这可能就是一种所谓的情绪渲泄吧？把压抑已久的苦闷，怀才不遇的烦恼，工作中的不顺畅不愉快，通过劳动自虐的方式，一咕脑儿地释放出来。

叉墙不是一天干就的活儿。一大早，把穰草泥和好，先叉上一层，中午下班泥干得差不多再叉一层，晚上下班又叉一层。十天半月墙就叉好了，而且特结实牢固。上梁铺房盖、盘炕搭锅台、开窗立门口、抹墙挂沙里，都得求人帮助。用工用料需要领导批准，场部办公室李主任批条子，有求必应一路绿灯。农建连材料员大刘帮助砌墙垒石头，火锯班孙师傅帮助破裁板皮，木工班田师傅帮助制做门窗，保管员李师傅帮助提供各种小五金材料。场部医院食堂的张师傅，理发、上灶、瓦工活儿样样出色，帮助挂沙里子抹锅台，连续干了半个多月。总之，路遇贵人多，处处有援手。自己虽然付出了一些辛苦，破费了一些花销，亏欠了一些人情，但房子改建的确实好，在全场地窨子房户当中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那是独树一帜，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相当的不一般！有的同事特意来参观，里里外外瞧个遍，无不佩服交口称赞。屋子焕然一新，瞅哪里都舒坦。每天下班回家，欣赏自己的杰作，心情异常愉快。这些美好的成果都是同事们帮助完成的，没有这些好兄弟，改建装修不会有如此完美。这些人的名字和形像早已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永远不会忘记！

1982年11月末，在呼和马场办事处又见到李泽兴。他原是跃进马场的干事，与李忠信、巴彦春、倪向阳等人，被称为跃进马场的四大笔杆子，四大秀才。后来，他调到乌兰浩特市政府办公室工作。他告诉我，调转的事儿已成，头半个月去管理局要你档案，张科长说，你被局里任用很快就发调令了。夏天的时候在办事处偶然遇见李泽兴，唠起工作的事儿，问我是否想到市里工作。我说做梦都想啊！可是这么难的事儿咋能办成呢？我没有自信，更没有奢望，认为泽兴只是关心，同情的问一问。没成想，泽兴真把事儿放在了心上，积极认真操作，把调转的事儿真的办成了。虽然没能到市政府，无缘在一起工作，但朋友的这颗真诚的心，一辈子都感动着我，温暖着我，激励着我。

12月6日，里屋装过道门，安拉手、涂油漆、上玻璃，剩下的最后一点活儿刚刚干完，农牧场管理局的调令就发下来了。调索伦、八一、跃进、呼和四场的六名同志到局里工作，呼和马场有我和吴清文两人。虽有预料，但真的成为现实仍然令人感到惊喜和激动。也许是老天爷开了眼，给胡乱扑腾的瞎家雀一点儿食吃，赏赐恩惠，不负于人。吃不得辛苦，获不得好报。大半年的劳累，换来进城的机会，值了！江朝明场长舍不得我走，卡了一阵子，但上级组织调用不得不放。江场长笑着对我说，哪能不放，就是想让你在马场多呆两天。元旦和春节临近，让我和姚副场长去二连蹲点儿，待工作组任务结束后再走。

1983年3月1日，在呼和马场过了最后一个春节和正月十五，我怀着即激动兴奋又恋恋不舍的复杂心情，告别了领导、同事、近邻，暂别了妻子和女儿，离开了工作近14年之久的呼和马场……

【六十五】一点儿感想

草原阔阔驰良马/天宇茫茫啸猎鹰

克己修身恒大志/雄关漫道走人生

《呼和马场漫步》终于完稿了，啰哩啰嗦、絮絮叨叨地写了20多万字。内容臃肿，支离破碎，事件不突出，人物不鲜明，就象有人说道，散文不是散文，小说不是小说，东一耙子，西一笤帚，纯粹一个四不像！没有什么文学价值！尽管如此，文章还是连续不断地出炉了。

作品就如同是作者的孩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经过强烈阵痛生出来的娃娃，不管丑俊，总是自己的骨肉。不管别人怎么说，孩子终归还是自己的好，权当孤芳自赏吧！

记述这些生活片段，是应战友们的要求。宣传队解散，战友们分开，已近半个世纪。如今，大家在微信群里相聚，总想聊聊当年在一起的演出生活，叙叙曾经发生过的趣事，了解分开后马场的变化和我的生活状况。于是便有了这些东一耙子西一笤帚的回忆，没有什么艺术价值的四不像的文章。

虽然没能得到名人作家的首肯，但却获得了战友们的认可。大家读的津津有味，兴趣盎然。在战友们热情鼓励和支持下，尽管文章先天不足，营养不良，可还是咧咧歪歪、踉踉跄跄的出生问世了。自己深知，名作家说的也有道理，但自己文学素养不高，修行不够，又不会臆想天开，胡编乱造，无可奈何，只好照葫芦画瓢，真实经历，真实记述。

文章所描写记述的，很多都是大家共同经历过的生活，当年场景再现，亲切实际，引起共鸣，感染强烈。每发表一章，战友们都细细品阅，热情点评，推心置腹地提出建议，写出读后感，令我心中温暖，万分感动。

战友们关心我，鼓励我，让我增强信心，完成创作，决不能半途而废。战友们欣赏爱看，就是对我最大的鼓舞和支持！我努力克服高位截瘫的种种不适，顽强的坚持着，终于不断地写了下来……

《呼和马场漫步》这篇回忆叙事文章，蕴含着自己滚烫的心血，也浸润着战友们深厚的情谊。关心、帮助、支持，是一种鼓励；叽笑、嘲讽、不屑、是一种鞭策。不论是鼓励还是鞭策，我感恩一切人！平和心态，正确对待，坚强自信，走自己的路，任凭他人作任何的评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上帝留给的时间不多了，象自己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岁数，是属于倒计时的人了。放下一切，珍惜当前，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过好每一天，时刻准备好去和爹娘团聚。

挥手自兹去，笑迎仙鹤来。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总有那么一天。当我们在天国相逢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曾经的我们还会有今天的缘分吗？……

在这里再一次感谢宣传队的战友们，感谢马场的同事们，感谢我的老伴儿，没有大家提供的素材和线索，没有大家的鼓励和支持也难以成文。如果文章中有侵权的地方请读者提出，可以修改删除。

曹树中2020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