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中华文明几千年的主题是以儒家文化为基础的农耕文明。农耕文明是各民族社会发展所积累和创造的一种生活形态和文明形态,它凝聚了民族的智慧和心血。中国正在经历从农耕文明到现代工业文明的转型,农耕文明架构下原有的一切文化都在迅速地瓦解、消失。关注中国民间传统的农耕文化,记录曾经的春耕夏耘秋收冬储,展示衣着、饮食、手艺、节日、婚丧嫁娶等民间礼仪的嬗变过程,倾听沉淀于民间慷慨激昂的旋律,无疑是件非常有文化价值的事。我们希望留住这些即将远去的农耕文明的目的,是想在地球走向一体化的今天,留住那些有价值的文化传统,宣传那些具有人性和灵性的文化个体。尤其是在数字化的今天,现代都市人对昔日祖先的历史快要淡忘的时候,更有必要让他们关注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家园。</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年轻的时候,曾沉迷于田间地头、房前屋后那繁重的劳动之中。到年终时,面对着鼓起来的麦篅子,看着圈舍里体肥膘厚的牛、活泼乱跳的鸡、懒慵慵的大肥猪,体会着超负荷劳作之后收获的快乐,想象着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们手提小口袋,在粮店前买米买面时的尴尬,而我则像审视一群难民一样,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心态嘲弄这些时代骄子时,心里充斥着满足与幸福,也因此错过了好几个能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后来,人模狗样地在城市的一隅买了一间斗室,用于安放骚动的身躯。十多年来,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尽管远离了农耕的疲惫与乡村的宁静,但灵魂依旧飘落于僻野村落、勾栏瓦舍之中。</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梦游者,经历过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曾经熟悉的生产场景正逐渐地离我远去,几千年来的农业文明孕育出的熟悉的乡土生活也逐渐模糊、消逝。一个人总是对生养他的故园怀有深深的乡愁,对他所经历过的生活方式有着深深的眷恋。正是这种乡愁和眷恋促使我背起照相机,体会着一位朋友所说的“我会照相,不会摄影”的含义,在通往昔日乡关村野的路上,像一个游吟的诗人在漂荡,又像一个苦行僧一样一直在做着关于自己的漫游,书写着关于自己的孤独与寂寞。每每碰到人、牛、地、农具构成的画面,赶紧装进照相机,也把自己对画面的深切感悟装进记忆的口袋……日暮乡关,当我重新回到那间斗室里,翻看着一帧帧曾经熟悉的画面时,用颤抖的手指在键盘上留下对远去岁月的回忆。眼前总浮现着那位说话时胡须颤抖的老者的拷问“耕耩有几个眼”时的模样,而当老者面对我的茫然时他几乎是吼出一句:“吃屎的货,文章有八篇,耕耩有十二个眼!”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且满脸自豪与骄傲的神态至今难以抹去。</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这些东西不复存在,曾经熟悉的农具也似被尘封于岁月深处,难得一见。当我再一次说起“狗蹄子花儿开败了,大小燕麦出穗了时”,村子里和城里孩子衣着打扮不相上下的孩童们像瞅怪物一样审视着熟悉的陌生人时,我悄然感觉到了某种深刻的变化,而这种变化让我在体会工业化带来的强烈冲击的同时,内心的恐惧也油然而生。因为这种变化使许多优秀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而这些优秀的东西构成了我们的民族之魂,构筑了千百年来我们的民族脊梁,孕育了数千年的中华文明。于是,我就有了这种冲动:用文字和图片的形式记录下我们及我们的祖先曾经走过的岁月,所经历过的耕作方式,这就是编辑这本集子的初衷。</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感谢十届区政协贾记贤主席在百忙中为本书作序并亲自审定文稿,区政协各位副主席对本书提出宝贵的修订意见。在本书的编纂和出版过程中,区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提供了帮助和指导,冯惠东、张慧、莫邪、孙彦林、梁习玮等进行或参与了文稿的校对,杨立新、刘谨、曹绪贤等为本书提供了部分图片,借此机会一并表示深深的谢意,其中也有个别图片来自于网络,一并向原作者表示感谢。</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编写完这本集子,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背负多年的沉重感似乎得到了释放。传统耕作方式的消逝是社会进步的必然,我们就是想用这种方式留住农耕文化的根脉,但因水平、能力有限,书中难免存在不足,敬请批评指正。</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编者</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2020年9月</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