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的母亲去世有二十多年了。她老人家是伟大的一生、勤劳的一生。</p><p>母亲名叫田桃花,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但其音容笑貌依然犹在,常在脑海中浮现。母亲身材不高,老来有点驼背,每每总是穿着粗布劳衣,素面朝天,双手老茧。她一生有四子,其中:一个夭折、一个在22岁时(我的大哥)救人溺水身亡,这两件事对母亲的打击至深,伤心欲绝。剩下的就把我和一个细哥养大成人。在我小的时候,家里五口人,我的祖母、父母双亲、还有一个细哥。父亲在县城政府机关供职,常年很少回家,因此家里的担子就全落在了母亲的身上,上有老、下有小,外有田地、内有家务事,全靠母亲的一双手,把一般男同志都干不了的,她都干得很好,且把家庭操持得井井有条。因此说母亲是伟大的一生,不平凡的一生!</p><p>母亲一生劳苦。我家因祖父母在土地改革时落了个“中下农”的成分,当时家庭成分不好的五类子弟就该做、就该斗。 打记事时起,就知道母亲常年被视同男劳力一样修水利、筑农田,没有女人经期、乳期的待遇,不分白天夜晚,有事随派随走,修水库常常是三五个月才回来一次。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每到晚上总是坐在自家的大门槛上,望星星、望月亮、望母亲。记得有一次,她在大同修水库已有一个多月了,突然有一天傍晚时分母亲回来啦,当我第一眼望见时就感到很是惊奇与欢喜,“妈妈,你么样回了?”,母亲说:“我的口粮完了,回来拿点红薯和酸菜。我是偷着跑回来的,马上就走。明早5点要记工分。”边说边抱着我和细哥亲热一会,驱寒问暖,然后捎点口粮,擦干孩儿的泪水就悄悄地消失在夜幕之中,一去几个月就记不清了。白天在田地干活,夜晚回家要做家务事,晚饭后,先是把祖母料理睡好,然后就做针线活,每次都要做到晨更半夜,我总是陪伴着她做呀、做呀……,然后不知不觉睡着了,等我醒来她还在煤油灯下聚精会神地缝制鞋袜。全家人穿的鞋袜都是母亲一手缝制,她所做的布鞋在我全小队及周边一块都是赫赫有名的、能拿得出手的上好货,有时还赠送亲友,我们穿上她老人家做的布鞋就是高兴。如果是遇上什么运动的,晚上要开全小队群众大会,把“五类份子”的子弟揪出批斗、羞辱,带罪受罚。记得有一次,母亲在保管室打谷场上脱离稻谷,回家时在裤管上粘附了几粒谷子,被小队长发现了,当时就指责,晚上开批斗会,定罪是“修正主义的苗头”,母亲在会上整整站了两个多小时,被批、被斗,散会回家后也没有做针线活就睡了。母亲,你累了!你冤了!你就是这样的劳苦!</p><p>母亲五十四岁时,正赶上改革开放年代,农村都分田到了户,祖母也去世了,父亲的公职还没有退休,于1984年就把母亲接到县城住,好让母亲享享清福。刚住县城她老人家还不习惯,说是太清闲,于是老家、县城两头跑,做做歇歇,到1985年父亲因工作劳累过度,由于胃出血查出有肝癌、胃癌,这时的母亲愣是自觉病在自己,头重脚轻,恍恍惚惚,干着急,整天陪护着父亲、照料着父亲、端茶送水、煎药喂饭,去武汉、上北京看医生,回家上山采草药、访单方,私下暗拜烧香、菩萨保佑,法子想尽了,可还是没能救治父亲的命,于1987年初去世,享年60岁。父亲的离世,对于母亲来说,又是一重磅,砍掉了她的另一半,她整天忧郁思念,以泪洗面。回想起与父亲的感情,两人在一生中从没有一句重言语,从没有红过一次脸,总是互敬互爱,家庭和睦,彰显劳动人民的本色,任劳任怨,相伴一生,最后,在父亲逝世八个整月时母亲也走了,她是疾于心脏病疑惑心肌梗塞,晚上正常睡觉,早晨就安详地离世了,没有痛苦、没有折磨、没有交代,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匆忙的走了,时年56岁。</p><p>母亲,我们后辈们过的都很好,您的孙儿、孙女都是大学生了,您还有了曾外孙了,喜欢吧,也告诉爸爸一声哈,你们就放心吧!每年的清明节我都要回来看你们的!</p><p>安息吧,母亲!</p><p><br></p><p> 您的儿子:陈礼军</p><p> 写于2013年3月18日凌晨3点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