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亮（小说连载一）

贵仁杰

著作/贵仁杰 煤油灯亮 （一）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有一个贫困的县城叫做沧水铺，唯一的繁华街道闹市区像猪肠子一样，婉转延伸至大山深处。平日里每逢节日赶集的时候，乡下农民们挑着箩筐，里面装满了熏晒干了的腊肉花生，还有腌菜、熏笋和新鲜的蔬菜。乡里的村姑娘头顶着粗布头巾，大包小挂的竹篓子，手里还抱一个幼小的儿子，缓慢用力侧身朝前钻进，六七十岁的老头一拐一瘸的往农副产品集贸市场蹒跚前行。 那时的手扶拖拉机、板站木板做轮子，两边用木架起来手推的木制推车，木板上摆放大米或者两小孩一边坐一个，推车时发出的刺耳声音叫人烦心。人们簇拥在这窄小的街道上，拥挤时扁担竹竿篮子时不时触碰到身上。街道两旁地上摆满了野生干货，时不时传来地道的土话叫卖的声音。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留着八字胡须长发，穿着洗得发了白的军衣，腰间不忘用麻绳捆绑，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显得游里油气和霸道的样子，臭憨憨的身影威猛高大，还蛮英俊潇洒，无论他身处何方都会招惹当地漂亮村姑的喜欢，乡镇政府美女们的青睐；远近几十公里闻名遐迩。他就是下放在槐奇岭公社的一名知青，叫做魏一安。他和他的知青们农闲时经常到处游荡，这群人中有两三个长得纯情靓丽的美人，其中一个身高一米七的叫岳小芳。 这不，周未是小芳二十二岁的生日，魏一安早就夸下海口，一定在镇上最好的餐馆，给她摆上一桌，叫上几个帅哥美女同乐，一起不醉不归。这个姓魏的一表人才能说会道，擅长画画还有天生带有磁性的嗓子。在公社和乡镇政府交际很广，小有些名气和人脉。每逢周日有事没事乡政府易言美乡长，就会叫上魏一安到她办公室宿舍，闲聊和读后感想。 果不其然，周未的晚上魏一安邀约几个知心朋友，自然少不了美女知青岳小芳，到镇上最豪华的沧水铺饭店就餐。正谁备开吃时，忽然间有人在叫喊：怎么哪我的魏大才子，请客喝酒，也不叫上姐姐我？他先是惊讶！说道：这是谁呀，嗓音这么好听！当他回头一看，猛然间震惊得嘴巴都没能合拢。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 朋友们都被震到了，一时间全都抬起头来张望，只见那人身穿淺黄色花纹的旗袍，从那包裹丰满曲线的身躯中，不难看出这美人奶头山绷得很紧，臀部上翘有型诱人。瓜子脸上水汪汪的眼睛盛满迷人的诱惑力，高高鼻梁窄小而立挺，樱花小嘴薄薄的嘴唇甜言蜜语，一看就想上前拥抱接吻。她含情脉脉的眼神，笑容可掬细皮嫩肉白里透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乡政府易美言乡长。 一时冲动大家全都刷刷起身，异口同声却又压低嗓门的说道：易乡长好，欢迎您光临！魏一安在一旁转身与她握手，乡长顺势猛地来了一个贴身紧密拥抱，俩人的脸蛋粘贴只差一个接吻。搞得站在旁边的岳小芳脸庞瞬间变成通红；知青们瞪着双眼口水都快溢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聪明的伙伴忙增添一张靠椅，易乡长和岳小芳分坐在魏一安左右，人多桌小人与人之间的腿几乎触碰到一起。他们若无其事的紧凑着，干杯搞笑热闹的场景高潮迭起。 在洒精的刺激下，魏一安的脑海里，突然间浮现出当年工厂上班时，每天都在挤爆了的车内，年轻漂亮的女孩们簇拥在自己周围，时不时还能闻到体味的芳香，他那颗欲火缠身的感觉在体内燃烧。 “ 一安一安，你在发什么呆呀？” 魏一安被喊叫声惊醒，或许他巳经醉了眼前变得模糊，可明显的感觉到，易乡长的手正抚慰在自己腿上，她时不时将圆润、挺拔、耸立、富有弹性的胸脯靠在他肩膀上。俩个人的大腿几乎是紧贴在一起。 在另一旁的岳小芳被知青们灌二锅头酒巳不醒人事，不胜酒力的伙伴们个个都打着鼾沉睡了，还有的在亲亲我我，没有人在乎他俩在干嘛。这时一个声音在叫唤， “ 魏哥啊，你在薅别人家的地儿吗，捞了不少外快吧？赶紧的请哥们儿再撮一顿，不然的话，我就把芳芳背上炕了！” 魏一安这才记起今天是岳小芳的生日，感触自己是酒后过火了。抬头仰望着这座沧水历史名楼，感受它的雄伟苍桑，岁月淘尽了多少英雄豪杰，自己却在这里儿女情长…… （二） 其实，魏一安并没有醉，而是在两个女人之间无法去权衡利弊，给他带来的心灵感受不一样。一个是青春靓丽胆小心急，另一个却是姿色迷人敢爱敢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安慰一下易乡长，送她到乡政府办公室宿舍后，便抚慰着岳小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十几里地的路程，没有一点邪念和臆想，是不可能坚持下来的；当他累了的时候便停下来，望着天空遐想。夏夜，热气笼罩着大地，皓月高悬在天空，稀疏的星星快活地眨着眼睛，或许这就是给他带来的力量。 万籁俱寂的夜色中，月光忽明忽暗，宁静的能听到那一缕清凉之风的声音，月光将他俩的剪影投时到乡野小道上。尤其是在辽阔旷野之息，紧身的肌肤之亲，在魏一安心里产生了一种久违了初恋情人般的温馨和心动。他与岳小芳同住益阳医药家属区，她父亲是医药公司的老总。他们随同医药公司集体下放到槐奇岭公社。岳小芳有个小她两岁的妹妹叫岳小如，对魏一安常是搂搂抱抱的亲热有加，三人与邻居常在一起玩耍，尽管没有明确双方的恋爱关系，芳芳的父母却对小魏的人品和才能情有独钟，时不时查询他的家境，考察他的知识储备量。平日里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种的关系，怕别人调侃，跟没恋爱一样。 其实魏一安心里早就明白她父母的一片苦心，只是不愿意挑明了讲，虽然岳小芳青春美貌，平时有说有笑，他们也从来没有过肢体语言的接触。在虎视眈眈的寻觅中，做梦也不曾有过小芳的身影，更不要说是春梦遗精的欲求了。爱慕虚荣的性格，是他骨子里最不能吸纳的类型；更何况她开放的性情与挑逗的眼光，是他无法容忍的。即便是下放到生产大队，从事农村学校的教师工作，两个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也没有半点性欲上的亢奋与欲望。 经常在一起喝酒的兄弟，遇到烦心事或有求助于人的时候，却不见朋友的踪影。魏一安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岳小芳连拖带抱弄回了知青点，看着醉生梦死的她，却又似渐欲迷人的丰润肤乳，以及肤如凝脂小鸟依人的样子，他的喉咙干燥，全身酸痛被电流般的生理冲动替代，眼前的苟且何以解忧？心中的如饥似渴使他不顾一切想扑向她身。然而陆续返回知青的吵闹声，惊醒了魏一安的神经，清醒后的他庆幸自己没有满足私欲，留下终身遗憾！ 农村的夜晚月明星稀，漫漫长夜中全靠煤油灯照明。在解放初期以及六七十年代，没有通电的农村地区普遍使用的还是煤油灯，计划经济时期煤油要按票到供销社购买。细心的主人会适时调节灯的亮度。魏一安深信这些，只有在批改作业的时候，才把灯光调亮些。即便如此，为了减少孤独感和害怕心，魏一安经常彻夜点着煤油灯。 每当雨天微风时，用土砖砌筑的墙与木框塑料钉的窗，忽明忽暗上下跳动的灯光依旧照不了多远，他常随灯而坐，时间稍长就会两眼昏黑。勤奋的魏一安也不会让灯光白白的浪费掉，支起夹板画画写着诗歌朗诵。 回到学校自己的宿舍，已是午夜时分，魏一安缓步抚摸着墙壁，摸黑用火柴点燃了煤油灯，片刻屋内顿时充满着光亮。时下的农村尽管已是七十年代，还一直沿用煤油灯。一到晚上，除了有星星的夜晚，能借助月光在田埂上缓慢行走；不然漆黑的魅影叫人毛骨悚然，火把和煤油马灯便成了照明的工具。 那时的知青点盖了两栋平房，都是在魏一安的具体张罗和带领下，与大队农民们一起同工同酬一砖一瓦盖起来的。跑马通道的十套房间，男女宿舍各一栋每俩位知青一间房，只有魏一安属知青点队长获单间待遇。 自从魏一安与岳小芳受聘于共同小学民办老师后，他们俩人便住进了学校单间宿舍，东西各一间。知青点的住房改为学习室。在农村学校住宿带来了许多困惑。粪便臭气熏天，夏季一到夜晚蚊子成堆，伸手抓去绝对是一大把的。魏一安无法忍受这样的贫困和脏兮兮。虽然那里有着极为充足的阳光和雨水，远处有着形状奇异的山峦和深谷，然而孤独寂寞与灵魂空虚，叫他寄托于思想的纯真与精神追梦。 炊烟袅袅与鸡鸭成群，山坡路边到处生长了茶树，土地贫瘠缺少养分，那里的生存一直格外艰辛，身体的磨练与生活的困难，都是实实在在的苦难，知青们的脚步常年都在茶山里移动，吃着山里出产的荞麦、苞谷，喝着从远处流出来的泉水，从这座山坡走向那座山坡，为的仅仅是寻找一些稀有的饱暖，还有那些不安分守己的心。 （三） 正当魏一安坐在煤油灯下，静静梳理和思考的时候，见到窗台上放着两大堆的课本，猛然间他才记起来了小学三、四年纪两个班的语文作业，因知青点搞活动还没有批改。他先伸伸懒腰，再点上一支香烟重新坐下来，边批改作业边抽着“松鹤”牌香烟，烟雾弥漫着整个房屋，像熏腊肉一样呛得人咳嗽不止，窒息的感觉倒是使他有种兴奋感。 魏一安二十岁开外，一米七八的身材，典型的国子脸，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肌肉，青涩消瘦的脸颊，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充满着岁月的沧桑感，比起同龄人来苍老了许多。这是因为他从小到大，一直过着独立而孤单的生活，父母关系不好两地分居，他随父亲生活。从幼小的心灵中，就缺失了家庭的温暖，读书时经常与比他大十岁的浪子玩耍。幸运的是他没有沉沦于人世间的刁钻刻薄，却饱尝到了不应有的生存苦涩。 命运多舛的难熬，步履维艰的生活，他一副憨厚忧郁的面孔里，隐藏着孤枕难眠的生活习惯；逞强好胜与忧愁善感并存的性格，让人望而生畏。他借助抽烟喝酒消遣自己心灵的孤寂，用沉思念想替代与人交流的方式，是一个追求完美与卓越、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 自从下放农村担任民办教师后，抽烟的嗜好变本加厉，黄金叶和松鹤牌香烟一天要抽上四包。他那消瘦修长的手指，被香烟熏染成了腊肉色，一看就是一个大烟包。桌子上摆放着两个大烟灰缸，一个用于碾压烟灰，另一个却堆满了没有吸完的烟头，这是担心深夜没有烟源备足的储烟罐。尤其是夜猫子的苦恼，让他夜不能寐苦心孤诣的胡思乱想，经常感叹人世间不公和悲天悯人扭曲的不自信。 魏一安埋头不停歇的批改作业，手头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吸，似乎只有在烟雾缭绕与熏艾呛鼻的煤油灯下，才有可能打发他度日如年的光阴，安抚波澜起伏跌宕的内心，让孤立无援的生命有个伴。突然间，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的夜空，把魏一安惊吓得战战兢兢，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平时不可能会有人来敲门找他。 “谁？！”是我，“你是谁？”我是知青点的熊玉婷。“你来干吗？”我有事找你，请你开门好吗？“什么事明天说吧，我睡觉了！”她说：我知道你没有睡，魏哥，开门吧！几乎是一种哀求羞涩声。迟疑片刻后，在犹豫不决中，他小心翼翼的端着煤油灯，打开了那扇吱吱嘎嘎的木门。门外的女人穿着白衣裳瑟瑟发抖，惊慌的眼神珠子里浸泡了泪痕。见此状，他忙对她说道：快进来，快进来！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不好吗？用不着非得半夜三更来敲门呀！ 魏一安心里明白，一定是白天的宴请没有叫上她，他们用神秘的传话暗号，只喊了知青点六位相好的男女朋友，而且，都是半夜三更醉醺醺的回到知青点宿舍。熊玉婷心里难受郁闷，想找他理论理论，为什么背地里独自宴请岳小芳，给她过生日搀扶着她回来，那种亲密无间的接触她嫉妒吃醋。思前想后睡不着想发泄发泄，消除内心的愤怒之情。 熊玉婷芳龄二十岁，个子不高一米六欠两公分，肤白貌美与眉清目秀有些黏人，绝对的亲和力和跟屁虫。娇艳欲滴得人见人爱，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人。她的父亲师级转业回到地方，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副职，老实憨厚的模样赢得了不少人的尊重。优越的物质条件，同龄异性垂涎三尺。在那个相对贫穷落后的年代，能够佩戴上海牌女式手表，配有半导体收音机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人可以享受如此优厚的生活。 魏一安、熊玉婷、岳小芳的父母，同在医药公司上班，同住在一个弄堂里，他们经常端着饭碗在弄堂里，相互夹菜添饭调皮捣蛋，彼此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个机缘巧合的事件，熊玉婷对魏一安产生了萌萌的爱恋之情。 那是一九七四年高中毕业前夕，魏一安从学校走回家的途中，有一靓丽的女孩尾随他走到住处，正巧遇到熊玉婷。三人合会后魏一安转身质问女孩：“你干嘛老是跟着我走？”她说道：“你是我的姑爷，我当然要跟你走呀！”原来她是杭州人，按照当地习俗姑娘家的丈夫，统称谓姑爷。正是她丈夫离家出走了，回到益阳亲戚家见到魏一安高大威猛，一口咬定就是她的丈夫。就出现了前面那一幕。 从未见过世面的魏一安顿时傻不拉几，一头雾水。见到熊玉婷后他灵机一动，想调侃她一番，以显示出自己的帅气和女人缘。转身对熊玉婷说：她是我招回来做媳妇的女人，好看吗？！这一说不要紧，站在一旁的女孩迅速搂住魏一安的手臂，痴情却又娇里娇气说：“姑爷，我们睡觉去咯？你好久没有抱我睡了！” 魏一安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慌了，忙以沮丧和乞求的目光，向熊玉婷求援。她先是嗤之以鼻，后又猛然“哈哈哈”一笑，说：你带她回去睡觉好了，谁稀罕？这一说不要紧吓得魏一安面部表情唰的一下，变成了一副蜡像。见事情可能会收不得场，急忙叫来魏一安的妈妈和姐姐，咨询了解到具体情况和地址，把女孩送回亲戚家，才算平息了局势没有扩散。 （四） 还没等魏一安放下煤油灯，只听到身后噼里啪啦的质问声，像鞭炮一样声嘶力竭：你为什么不叫我去镇上？为什么躲避我偷偷摸摸去约会？你好狠心啊！还有呜呜呜的哭声。然后是木讷的他没有道歉也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最后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大声吼叫。魏一安急躁上前用手堵住他的嘴，“祖宗耶，你小声点。” 魏一安心里想着，真不知道是谁给了她那么的自信，自作多情得让人难以置信。无可奈何的他急得转一圈，反复不停的摆动着自己的双手，愤怒中的告慰，恼火中的迁就。毫不留情的痛击。对她说：哎呀呀，你冇搞错啵，我们俩个好久搞过恋爱啰？我的娘啊！你真的有味呢，” 唉声叹气中的责怪，激怒了斗气中的熊玉婷：“ 谁是你的娘唉？我是你的女朋友好啵！”紧接着是“嗯嗯嗯嗯”的泣不成声…… “我的天啊，”魏一安欲罢不能，仰天一声不吭，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然而，魏一安一见到女人流泪心就软。看到熊玉婷泪流满面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的心一下子又软了下来，慌忙解释说：“ 不是，不是的，你理解错了 ” 边说边眯起眼睛，看看对方情绪的反应，“ 你就是嫌弃我，冇得别的女的好看。” 见还是灌油盐不进，又违心的用甜言蜜语哄她：“ 莫啰，莫啰！我哪敢欺骗你一个弱小女子。“你就是欺负我！” 魏一安抢话继续说：你是知道点最漂亮，最有气质，最有韵味的女人。做你的男朋友，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荣幸！”他俩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魏一安见熊玉婷还没有走的意思，便把话题一转说：“ 好嗒要得啵，你是我的女朋友，都是我的错，明天请你吃一吨好啵。今晚还有作业冇批改，明天再说，求求你了，我的个活祖宗呢。” 就这样，他撂起她的袖子连推带扯的把熊玉婷推去了门外，然后用棉签塞住两个耳朵，自各儿的伏案批改作业了。熊玉婷见状后，再争吵下去会不得当，反而会使自己难堪窘迫，自讨没趣自言自语的嘀哩咕噜地走了。 见熊玉婷走后，魏一安取出棉签，长舒了一口气。定神再想想他们俩人的经历，让熊玉婷误会，确实属于偶然。 那是中秋节的一个晚上，在知青点和大队青年之间，搞了一个篝火联谊晚会。大家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旁，兴高采烈有说有笑，喝着谷洒烤着牛肉…… 为了这场联谊会，大队党支部书记黎秋明非常重视，特意安排队里专门宰了一头牛，买了好多的谷酒。 在篝火晚会上，为了摆脱岳小芳的缠绵和配对舞友，在自由组合挑选女伴时，他有意选择了队里的一位漂亮的女青年王小妮。熊玉婷见着不乐意了，一个健步跑过去一把抓住魏一安的手臂，低声而坚定的说：“ 你今晚只能跟我跳，其他女人没门。” 就这样无可奈何的在众目睽睽下，为了不使她难堪，丟了她和知青点的面子，魏一安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请，一起翩翩起舞。熊玉婷兴奋过度，时不时地紧贴着魏一安的身体，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自从那以后，全生产队和知青点传开了，“ 有些生米煮成了熟米的感觉。”为此事，岳小芳气得闹翻了天，将近有半年时间没有理睬魏一安。并气愤的找他要回了送给他的照片。 说起照片，那是他俩刚到大队村里当民办教师的时候，共同面对的人生课题和爱好，让俩个初入社会的男女青年，有一种相依为命的依赖，教学和育人的难题，又让他们之间的心身紧紧的拴在一起。你来我往的接触，让俩颗年轻的心，渐渐的有了一种别样的牵绊。 或许，在魏一安看来这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交往，一种人生异性相吸的体验和尝试。然而，在岳小芳心灵深处却荡起了层层波澜，从未享受过恋爱滋润的她，常常夜不能寐，总是在纠结与缠绵中，有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情感上的依靠。 最终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情窦初开主动上门送给魏一安一张自己最得意的照片，名其曰： “ 魏哥，我有一张特别喜欢的照片，你看好看啵！黎友良硬要我送给他。 ” 我插话说：那你就送给他好了！ “ 我就是不想给他，请你给我保存！” 说时迟那时快，她把照片塞到他手里后，马上离开了。 魏一安一脸懵逼，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愣住，傻眼了，被眼前现象或者发生的事情震惊，不知所措。缓过神来低头仔细看看照片上的岳小芳，吸引眼球的两个小酒窝真有点想吻的冲动。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欣赏一个女人的玉照，心中不免会有点痒痒的感觉，这时有一个陌生人向他走来，他像做贼一样迅速的把照片，装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五） 南方农村的晨曦，太阳躲藏在地平线里。一望无际的稻田与山峦，云雾萦绕，炊烟袅袅交融成一道白色绸带，清新脱俗的空气与露珠等待着那一团火球的抚慰，肥沃土地与湛蓝天空簇拥亲吻，放射出温暖的光亮照耀在草垛瓦房的屋檐下，任凭雾气的蹂躏而蒸蒸日上。 魏一安昨晚没睡好，批改完作业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吵闹后的疲惫不堪，负重的抑郁与寡欢，躺在床上望着瓦片叠加的屋顶，夜风灌注屋内，似睡非睡的继续昨晚的思考…… 当他把岳小芳照片收藏好的那一刻，迎面走来的那个陌生人，不是别人正是村支书黎秋明的儿子黎友良。他有一个绰号叫“驴宝” 黎友良只有一米五八的身高，农村青年苍老的模样，敦厚的外表里面常显老奸巨滑，贼眉鼠眼却诙谐幽默，为人风趣又极其草根，溜须拍马的小眼睛，满口的黄牙令人作呕。三十而立之年，却还是孤身一人。然而，凭借着父亲是大队的支书，经常纠缠调戏女知青。他与同村的一女青年，同样是民办教师却没有住在学校。黎友良对岳小芳更是垂涎欲滴，常常恬不知耻尾随求情。 今天学校休学一天，准备迎接县镇公社三级教育局系统的领导同事，现场教学经验交流会。全校上下全动员，明确分工重点专听魏一安主讲的一堂课，包括备课笔记、课堂榜书和师生提问对话等科目。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上次县教委的领导来过一次学校，无意中看到了魏一安教学的情景，下课后叫来校长到他宿舍察看备课笔记。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位下放知青的备课笔记，是如此的全面和一丝不苟，其教学思路与方法与众不同。就这样当场拍板，另找时间开一个现场交流会，各学校的校长和老师代表前来，坐在教室后面一起旁听。 魏一安深知今天的任务繁重，想起昨夜之事伤其筋骨，想赎回自己漫不经心的承诺，把重任降临在身上。他喜善虐待自己，在心意苦恼与筋骨劳累的状态下，让忍饥挨饿的处境与尴尬无限放大。他身处贫困之中，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多愁善感，经常制造心里矛盾，让其困惑与思虑阻塞。然后，把愤怒表现写在脸色上，怨恨吐发在言语中，等待被人所知晓。 魏一安盖着厚重的褥单，把头埋藏在被窝里，不知黑夜天光。朦胧之中他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在叫他：“ 魏哥！魏一安，魏哥呀起床了，快吃饭哒呢！” 紧接着，就是一顿急促的敲门声。“还不快起来，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开门，快开门啰！”接着又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拍击声…… “你烦不烦人，敲敲敲！你敲哒死呀，讨厌鬼！”魏一安极不耐烦的诅咒着。 魏一安知道这一定是岳小芳，在提醒自己早点起来，今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待他们去做。自从上次事件她发闷气后，见魏一安我行我素，没有半点想跟她缓和的迹象，便横下一条心，调换死皮赖脸的攻势，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体贴，甚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洗衣服，整理宿舍打扫卫生。 尽管魏一安从心底里对岳小芳，缺少恋爱的激情，却又无法拒绝这种被人关乎和宠着的感觉。对她的所有关心和宠爱，不但没有挑明或制止，反而有一种异性相吸的快慰感，坐享其成的幸福感！ 魏一安见击打门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他知道这是被她讹上了。情非得已起床起身拿上毛巾杯子牙刷牙膏，破门而出。急匆匆头也不回的冲她撂上一句“催哒死！一个催命鬼！” 岳小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翘起嘴巴，挥舞拳头在他背后做了一个鬼脸，“哼！”的一声随他而去…… 话又说回来，魏一安身上所具有的才华和气质，是一般男孩无法比拟的。他喜欢在一条独径的小路上，若有所思气定神闲的行走，穿越斑驳树阴的森林，他像是走过了心中泯灭与希望的悲喜。从蛹破茧而出的那一瞬间，像是撕掉了一层皮的痛苦，彻心彻肺地摆脱着一切苦恼，在破茧而出的快慰中被痛得死去活来。 （六） 魏一安不急不躁，慢悠悠的洗漱完后，便回到宿舍，清理完资料后缓慢悠闲的朝着学校操坪走去。 上午九点多钟的阳光照射在泥土上，呈现出一片沉寂，杨树、樟树和小草，都无一不在吸纳着青春期的勃勃生机，吐故纳新去掉夜晚凋零之后的枯萎，整个田野的绿色被笼罩着金黄色，是那么的温暖心象。 校园依旧是五彩斑斓，宁静之间更显得生气盎然，别具农村风格的学校，在翠绿欲滴的树儿和娇羞欲语的花儿装饰下，平添了一份生动有趣的景象。木头旗杆立在学校操坪前，旗杆上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下课或活动课时，同学们像小鸟般涌向那里，那里便成了同学们的乐园。 魏一安展开双臂深度吸了一口气，自己做着标准的广播体操，时不时上下蹲腿，伸伸懒腰。他试着闭上眼睛，漫步往前走。战战兢兢晃来晃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已经不能控制自己身体平衡时，却用手臂伸出，紧紧地握住拳头，力争闭上眼睛不停顿。 “啪啪啪”前面想起了掌声，他睁开眼睛一看，“啊”，岳小芳站到了眼前。 “ 魏哥，你真厉害！”岳一芳娇滴滴的说。 “ 魏老师，岳老师呀，你们俩怎么还在这里啊？老师们都在办公室等着呢！” 魏一安转过身来，见村支书黎秋明在喊自己，忙打招呼说：“ 黎书记好，我们这就去呢。”于是，俩人肩并肩的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 学校建筑物是一栋平房，两边各有两间房屋向外伸长，典型的U 字形结构。魏一安往在左边里面的房间，外面是一个小卖部；岳小芳住在右边里房，外面是教室。办公室设在最中央央。鉴于学校的宣传美术教育，专门给魏一安另设了一间办公室，其他三个是五十岁的校长张学敏，由县教委指派的专职干部，住在学校办公室旁的一间房，黎友良和本村女教师张小燕，均住在各自家里。 校园侧面另搭建了一个食堂和厕所，专门请有一女勤杂工，负责学校卫生和教师一天三餐的伙食，学生中午都是回家吃饭。 刚踏进办公室大门，黎支书就被浓密的香烟熏呛得咳嗽不止，忙握住嘴巴说道：“张校长啊，您少抽一口烟好啵，呛死人了”，“ 哦！好的，好的！好的！”张学敏忙翘起脚，把手上的半支烟在鞋底上灭了烟头。 大家早已经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子旁，边喝着茶边看着报纸。黎友良与岳小芳对着坐，只有他用报纸遮挡住脸颊，朝着前方盯着岳小芳目不转睛地偷看。村支书黎秋明进门见儿子这副德性，瞪着眼睛连咳了几下：“ 驴宝，给我倒一杯水来！”。“ 哦，哦，哦。” 黎友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起身拿起地下的开水瓶，倒了满满的一杯水给他。 “哎！今天开喳会，主要的是研究下周二县教育局带二十喳老师，来学校听魏老师现场观摩教学课，现场交流嘛。哎！拜托大家各自负责自己领域，做好准备工作，我呢什么都不是很懂，只是想强调一下”。 “重点工作呢，张校长嘛等会跟大家讲”。 “中午呢，我请大家在家里喝酒吃鸡，我有些事，先走一步，哎，拜托各位了哦！” 黎支书走后，张校长给大家布置了具体工作，魏一安的工作量最大，除了整理备课笔记外，还要绘制一些宣传广告画和写欢迎标语。最后张校长说：“ 鉴于魏老师工作量大，请岳老师协助一起备课，其他老师负责卫生和接待工作。”“还有什么的，大家都提出来！” 魏一安坐在办公室的旮旯里，低着头用教学鞭子，在泥土的地上一顿乱画。仿佛这次会议议题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岳小芳时不时回头望着他，从她那忧郁的眼神中，不难看出替他捏了一把汗。 面对突如其来的压力，魏一安控制不住自己的紧张，像过山车一样起伏大拐弯，思绪万千。迷迷糊糊中进入了梦乡…… 他开着一部手扶拖拉机，然后开始慢慢爬坡，“哐当”只听见脚下响了几声。随后被人送入了天空轨道，开始直线上升越爬越高。他的心跳也越速加快，额头上不禁流出来了心惊胆战的汗水。这时，岳小芳拍着他的腿说：“ 已经到天上了，吓得我握住你的手，身上是大汗淋漓，手心儿也是湿漉漉的。” 就在这时，拖拉机在高空绕着圈，成九十度猛地往下冲去，吓得他尖叫起来。 魏一安闭着双眼，吓出来了一身冷汗。只听见身边 “哎，哎哎”地叫唤声和推他臂膀的动作，睁开眼睛见室内只有他和岳小芳，说了一声：“人呢？不是在开会吗？”“开喳鬼会，只听见你在鬼哭狼嚎似的，气得张校长他们都散会了，去黎支书家里了！” 魏一安这才想起来刚才是在做噩梦…… 还是岳小芳聪明，忙说：“算了，不就是一堂现场观摩教学课嘛！有什么紧张的！” “有我，魏哥啊，你就大胆往前走……” 哈哈哈！魏一安会心一笑。他俩走出了办公室，朝着黎支书家里奔去。 秋天的田野仍旧光彩宜人，树叶还是那么绿荫；稻谷好象不知道深秋已经来了，竟然引来蜜蜂采风吸取稻谷香；蝴蝶更是在田埂上翩翩起舞，用它那美丽的身影，吸引着魏一安和岳小芳的目光。 岳小芳用那迷人般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了一下魏一安，然后展开双臂向着蓝天大声呼叫：“来吧！美丽的人生，我们来了！” 这呼喊声感染了魏一安，他学着岳小芳的样子，像头猛狮一样狂叫：“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们是海燕，自由自在的在海面上翱翔！” 这一刻，两颗年轻的心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俩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令人羡慕遐想。 （七） 此刻的少男少女，从来没有过的肌体接触将俩颗心紧紧的贴在一起。魏一安深知这是万万不能的，肌肤之亲的诱惑却阻挡不了他那颗几乎脆弱无力的心。 他贴在岳小芳耳边，用微弱的声音说：“我们不能这样了！” 不说不要紧，一说她反倒用力紧贴在他身上，喃喃自语的在耳边娇媚宠爱的说：“我爱你，魏哥！你敢爱我吗？” 岳小芳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还有些颤抖。嘶哑是因为紧张和兴奋，颤抖则来自于欲望的征服和驱使。 魏一安身体的肌肉猛地抽动了一下，心在颤抖，身却在燃烧。冷静地对她说道：“ 不要这样，小芳，我们还刚步入人生，不能缠绵于儿女情长！” 魏一安说此话时，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话出自自己的口中。 岳小芬紧紧咬住娇嫩的嘴唇，眼睑轻颤，白皙如玉的俏脸一片红润，带着一丝苦涩颤手推开魏一安。面对面仔细打量着他，好像不曾相识一样，然而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魏一安两眼发直，使劲吞咽着喉咙，看着虽不情愿却不得不从的人儿，再也按捺不住强烈的冲动。使劲的抱住了岳小芳的头，她似乎受到了浇灌，本能腰扭了几下，青葱白玉似的胳膊来回摆动，随时等待着被魏一安的疯狂所淹没…… 一句遥远的呼喊，把他们俩个人从激情中唤醒：“ 魏老师，岳老师，快来吃鸡啰？只等你们俩人来开饭啰！” 就这样，一次美女帅哥的激情游玩和美丽邂逅，就这样被泯灭在了摇篮里。 黎支书的家属于农村最典型的普通人家，左右结构的砖瓦屋，中间是一个不太宽敞的堂屋；依山傍水，屋前有一个大渔塘。黎支书的老婆非常能干，养了十几个鸡，两头猪，还有十来只鸭子。 黎友良见岳小芳来到他家，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忙上忙下一个劲的给他泡芝麻姜茶，又是红枣煮蛋，搞得岳老师蛮不大好意思的。魏一安见状，调侃的说：“ 黎老师你这是叫我们来，陪同你订亲的啊！” 这话不说不要紧，这下激怒了岳小芳：“ 魏老师你无不无聊，刚刚闹得大家不欢而散，现在又来捣蛋！你是不想吃鸡了是啵！还是有意损我？！” 魏一安一片茫然，又不好狡辩…… 岳小芳越说越气，挽起袖子双手叉着腰，对着魏一安又是噼嗽啪啪的怪责声，岳小芳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黎友良早已灰溜溜的跑到厨房里帮厨去了，张校长好像闻到了火药味，忙出来解围，说道：“ 岳老师不要见怪，不要发火！魏老师是在跟你开玩笑呢？魏老师你说是吧！”他说：“是的，跟你开个玩笑啰！” 张校长又说：“借他十个胆，也不敢羞辱你！” 这时，黎支书回来了，见到她俩怒发冲冠的样子，疑惑的问道：“ 何解？你俩是不是鸡冠子吃多了？鸡脖子把气管冲破了”。 黎支书老婆忙走出厨房，说：“吃么子鸡脖子？还冇开吃呢！” 说着说着，挽起岳小芳手臂对大家说：“快来吃饭！吃鸡喀！” 丰盛的一桌土菜，足以见到黎支书老婆的厚道和能干。大家都没有喝酒，也少了许多话题。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餐饭是直奔岳小芳而来的。只不过是魏一安道破天机，言正了！在沉闷中大家早早收场，道谢后告辞了。 回宿舍后，岳小芳把厚厚的土布窗帘拉得很紧，一丝光亮也透不进，冷冷的凉气发出轻微的丝丝声，煤油灯的光线温馨而柔和，而空气中弥漫着愤怒的气息。 岳小芳眼神迷蒙，心怦怦直跳，想到与魏一安的那深情地拥抱，一股热流在小腹涌动。眼前这个娇美少女，可谓是才貌双全不知多少男人对她想入非非而不可得。尽管黎友良机关算尽、攻势不断，她却为之痛苦！ 既得罪不起村支书，怕影响自己回城的前程；又不能中了黎支书与黎友良设下的情感圈套，她左右为难，更不想成为他们的猎物。 魏一安回到宿舍倒靠在床上，想着岳小芳过往屈辱而又无奈的神情，他的心里涌出巨大的怜悯之心，平日对她冷傲相对的样子，刻薄的讽刺，确实让他有些懊悔。不知不觉中萌发出想安慰她的冲动。 （八） 吃完饭后因学校放假大家各奔东西。张校长拎着黎支书送的腊肉和土菜，回镇上的家看望老婆去了，同村的张小燕老师归家，只有魏一安和岳小芳，一前一后互不打扰的回学校去了。黎友良看着岳小芳的背影，心里总却得不是滋味。 农村里的午饭基本上是午后才吃，农闲时只吃两顿，黎支书家的这顿饭，尽管大家闷闷不乐，大家吃饭唠嗑已到下午三点多钟了。魏一安与岳小芳，各自到知青点蹲守了片刻，见知青们在会议室有说有笑，都没有心情掺合。带着心思漫步闲逛于田埂上，回到宿舍时夜暮降临。 岳小芳穿着睡衣靠在坚硬的木板床头，手里捧着一本《第二次握手》不停的翻来翻去，说是阅读不如说是在沉思，生活像是是一本旧书味同嚼蜡。她经常品味书中主人公的爱情故事，又无时不被眼前的现实拖累。少女的痴情与欲望，像蚂蚁虫爬过，有一种口干舌燥浑身发痒的欲火包裹着。 她透过窗户向外望去…… 月光还未冒出脸来，到处都是蟋蟀的凄切的叫声。野草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气体，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能触到的都是熟悉的记忆，尽管它们不是像在白天里那样的好看。模糊不清的轮廓，朦胧空幻的色彩，都隐藏在它们的细致之处，保守得令人费解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她走到床边，欣赏着自己的身体，想起白天与魏一安交手的喜悲，又爱又恨，然而喜大于恨。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与他拥抱的情景，身体内总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慢慢的她两手抚摸着胸脯和小腹部，揉捏着自己的玉体。 这个平日里冷艳高傲的漂亮少女，此刻却低眉顺眼，穿着肉色的睡衣，长长的头发随意披在肩上。她那修长的浑圆小腿从睡衣下摆露出，浑身散发着成熟的味道。 这时，教室外面的门有短促的敲击声，她的替意识告诉自己，这一定是魏一安来找她赔礼道歉来了。因为她知道在魏一安冷漠的外表里面，有着一颗炽热的心和激昂的情感。 走进岳小芳宿舍要先进教室和内屋两道门槛，每天晚上她都是遵循这个习惯，以确保心灵与身体的绝对安全。她披上外套整理了一下头发，然而不急不躁地去教室外，透过门缝微弱的光线见敲门者果然是魏一安，只见他左顾右盼，时不时还转头生怕被人发现式的。 昏天黑地暗的还如此这般胆小，啧啧啧，岳小芳嘴里嘲弄着他，说道：“ 你啊你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却又有一种差涩与心痛。她确实被黎友良死缠烂打，肆无忌惮的纠缠过，这毕竟与她的模棱两可与忍让的态度，有时还有点爱昧有关。 “魏哥，你来了，有事吗？进来坐坐吧！” 岳小芳把门轻轻打开，只见他傻不溜秋的像个孩子，被她的问话愣住了。“进来吧！魏哥我也很想跟你聊聊！”她挽着他进门，随手把木门拴住。再将宿舍门关了。 两张门都被岳小芳反栓住了，魏一安看在眼里记在心底。他明白这不如说是给自已的某种暗示，更是一种壮胆，大胆些吧！魏哥，这里只有咱们俩个人了！ 魏一安的眼前，老是回放着白天黎友良献殷勤，她欣然接受还蛮享受的样子画面；以及平时俩人亲密接触的影像，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更不可能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岳老师，对不起哦！白天不是我有意而为之，只是一时的信何，讲了些伤害你的话，你不会计较吧！我痛恨死了自己这张臭嘴！” “你坐吧！” 岳小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他倒了一杯红茶，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包香烟给他：“你抽吧。没事的！” “哦，你也坐吧！”魏一安接过香烟从口袋里摸摸，出来得急忘带香烟和火柴。她立刻从桌子上拿起火柴，“划的一下” 为他点上香烟。一语双关的说：“味道真好！” “ 不要说对不起，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约定，更谈不上承诺。要是有的话，只不过是心有灵犀有点感应罢了，或许是自然的流露。该来的势不可挡！强求的牵强附会，会让双方都痛苦！你说呢。” 她像是一个哲学家一样，自言自语地唠叨着。好似对自己说又像是…… 魏一安哑口无言，惊叹地看着他…… 沉闷的气氛让岳小芳窒息得要命，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她这才真正体会到了。 “ 我们还是在外面走走吧！”见魏一安无话可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岳小芳打破了尴尬的局面，知道他是不想把事挑明了，模糊加朦胧，谁也没有约束，更谈不上责任。 “月亮快要出来了”，“月亮还远着呢”， ”在地平线后边”，“人们觉得它从黑暗的深渊上升”……俩人无聊的对话，足以说明他俩都是心不在焉，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岳小芳与魏一安并肩站在学校操坪的小坡上，一道微弱的光从天边把天空照亮，高坡上的树顶镶了一条花边，将他们的身影镶嵌在田埂边缘上，与微光中的树峰侧影，形成了一道黑白分明的围挡。 （九） 魏一安也不知是夜晚几时，与岳小芳告别回到宿舍的，也不晓得他们之间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清晨，被学校上课的预备铃声闹醒，醒来后，只觉得昏昏沉沉的。 他迅速穿好衣服，起床洗漱后，早饭顾不上吃拿起备课笔记本和教鞭，朝大二班走去。 校园的树木长得郁郁葱葱，密密层层的枝叶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大树底下好乘凉，行走时格外轻松，不时还会有阵阵凉爽之风扑面而来。校园南面的围墙上，长满了爬壁虎，就像穿上了绿色的衣裳，与墙壁上书写的 “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毛主席手写体字，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当魏一安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学生们唰地站起来，向魏老师敬了一个少先队礼后，齐声高喊：“老！师！好！” “同学们好！同学们坐下”。 魏老师放下备课笔记本开讲了：“今天上课之前，给同学们说一件事，下周将有二十几位老师，来学校聆听我给你们上课。今天我将模拟上课内容和形式，提问的范围和解题。同学们要认真听讲，不能出差错！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魏老师！” 魏一安给学生们详细讲解了语文课的古诗词释义，朗诵的内容、中心思想和解决的难点等等，同学们一一对应回答了魏老师的提问。温习一遍后，他让班长和学习委员，按照演练的程序再反复练习。 他在一旁静心的聆听观看，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下课时他安排学习委员，收齐同学的作业本与班长一起，检查一遍后再放到他的办公桌上，这时下课铃声响起。 “下课了，同学们加油哦！” “知道了！魏老师好！” 因为要备战观摩公开课，张校长特意压缩了魏老师其他班级的语文课，改由岳老师代理付诸教学。尽管岳小芳万个不情愿，迫于压力也只能勉强而为之。 校园周围是那么宁静，薄薄的炊烟如轻纱笼罩着校园，矗立的旗帜在田野之上更显雄伟壮观。上午十点多钟学校隐没在淡淡的雾中，整个校园被雾霾笼罩，氛围是那么的扑朔迷离与幽美温馨。 魏一安放回备课笔记本后，独自一人往学校后山的竹林深处走去。幽静悄悄竹竿锁着竹叶随微风摇曳。清净的空气把他储藏的记忆，一下子复活唤醒。 昨晚他与岳一芳在一起，那一刻的激情场景复原呈现。面对凄凉的旷野，在荒芜悲催的夜空里，没有人惦记也没有温暖可依靠。只有他俩是如此的近身，咫尺天涯，何不心系在一起？相互依偎是双方最想要的肌肤之亲。 魏一安平生第一次有种性诱惑的探秘，他鼓足勇气转身猛地扑向岳小芳。 “小芳！我……”然后是紧紧地拥抱， 或许这也是此时此刻她想要的动力，呼应迎面挺向魏一安身体。 喃喃细语地“我爱你！”然后将头紧靠在他头上，脸贴着脸，用嘴唇轻咬他的耳朵。 魏一安受不了了，使出全身力气抱紧岳小芳的细腰，不停的摆弄。“好坏啊！你……”接下来就是双方，情不自禁地亲吻舔着脸和嘴。 此时的双方，完全融入到了人生第一吻，最高的境地似神仙，又似电流瞬间通遍全身，他俩巳经完全融化在一起了，成了一股暖流，欲罢不能自己…… 风吹过，沙沙的响声，把魏一安从梦境中拉回到了眼前。一根根竹竿像一位位美丽可爱的少女，扭动着柔软的腰肢，摇摆着翠绿的衣裙，舒展着优雅的舞姿向他扑面来袭。 魏一安背靠着竹竿坐在野花丛中，精心打量着，仿佛是妖气十足地梳妆打扮。只见她用微笑的阳光做胭脂，涂抹娇羞的脸蛋；用湛蓝的天空做长裙，套装在柔韧的腰肢里；向沃土摘一朵鲜花，插在心上人的秀发里。 （十） 难得又是一个星期天，学校放假，平时吵闹的校园这一刻宁静了许多，每逢周日只剩下了魏一安和岳小芳在校留宿。寥寥无几似乎是它的代名词，只有这一天他俩得回知青点，参与点上的集体劳动和生活。 寂静的校园没有了铃声，教职员工全部回到各自的归属，享受着家人团聚的喜悦。 晨曦，金色阳光普照，经过校园那一排挺拔葱郁的水杉枝叶筛滤过后，照进教室的玻璃窗那一道暖光，显得分外的温暖。 早上八点多钟，鸟儿还在那片竹林里，叽叽喳喳调情的欢叫，只见远处田埂上，叫鸡公扑通扑通与母鸡群游戏寻食。魏一安出得门来上下运动了几下，便直奔岳小芳的宿舍前，敲门，“咚咚！咚咚咚！”停顿片刻，再次响起“咚咚咚” 的敲门声！听这敲击的节奏，就知道他的心情是何等的悠闲自在。 只听到嘎嘎嘎的门声，他知道这是岳小芳起床开门的声音。没有等到门开，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尊敬的芳女士，起床了吗？魏公子可要前来探访了哟！” 嗤嗤一笑，“有请魏大人恭候，小女这厢有礼了！” “还请魏大人稍等片刻，小女这就更衣迎客了！” 教室的木门，伴随着“哈哈哈”的笑声被打开，魏一安一见岳小芳那副没有睡醒迷人的样子，顿时热血又沸腾起来了。尤其是看到她穿着睡衣，胸纽扣没有系上裸露的胸脯，绽放出丽质的洁白，隐约之间仿佛看到了高高挺立的乳峰，让他窒息了！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荡漾。魏一安目不转睛足足盯着看了一分多钟。 “ 诶呦喂，矜持一点好不好！想看啵，等会儿让你看过够！好啵？”她淫秽的调戏着他。 “嘻嘻嘻！”“冇呢冇呢，我看到你胸前有一根棉线，想拿又怕拿，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莫开玩笑啰，我肚子饿了，去给我下点面吃！ ” 岳小芳对魏一安说道。他向岳小芳敬了一个军礼，说道：“是！遵命！” 每到周日学校的厨师阿姨，都会留些土鸡蛋、面条和炒熟了的肉菜，好让两位老师不回知青点，或学校加班不至于饿着肚子干革命。 岳一芳返回宿舍整理衣裳赶紧洗漱，魏一安直奔厨房，锅碗瓢盆的闹翻了。 魏一安从小就远离父母，过着独处一室孤独寂寞的生活。从小练就了一身吃苦耐劳的本领与厨艺高超的手艺。下面条对他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从他那娴熟的动作不难看出，确实是一把好手。不到一刻钟两碗香喷喷的蛋煮面条，热气腾腾色香味浓。 面条的香气扑鼻，岳小芳闻风赶来，两个人对坐在小方桌上，端着大碗面还有小炒肉丝和腐乳，狼吞虎咽地吃着。看到岳小芳吃面的狼狈样子，心里思量着对面这个女人的内心，她对自己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水性杨花？他不得其解，也不想深入犯痴！从事没有恋爱过的他，性的冲动往往使他无法解脱，对性欲的渴望不可及，对女人却避而远之。 吃完早餐后，他俩来不及清理厨房里的残局，缓慢而又亲和的往前走。岳小芳身穿白色的连衣裙，逆向阳光而行，透过光影将她的身体曲线展露得淋漓尽致。望着娇艳而欲情若隐若现的轮廓，心花怒放于生命中人性的本能，望眼欲穿却有点望梅止渴的蠢蠢欲动。 “你老在后面，在想啥？”她转过身来询问魏一安。“想你呀！”，“又在说假话，你想我干嘛？”“想你的日日夜夜和现在的你呀！”他俩一问一答，似乎是在试探对方此刻的所思所想，总想从回答的话语中，捕捉到各自心里想听的真实想法。 快要到达大队农场时，只见食堂灶台内烈火燃烧，柴火灶外的烟囱，浓烟滚滚简直就像一个大蒸笼。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悠，定神一看，那是爱慕自己巳久的熊玉婷。 岳小芳也看到了熊玉婷，跟魏一安作了一个鬼脸后，指着熊玉婷身影“嘟嘟嘟”的，“她在那里哦！”然后转身向知青点住房奔去。 魏一安的思绪又一次被掀翻…… 他沉浸在那一段往事的回忆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