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一件恶作剧带来的化学启蒙

烟雨杜鹃

　　我的故乡在晋西南运城盆地涑水河流域南岸，那里属于暖温带大陆性气候，一年四季分明，春季干旱多风、冬季雨雪稀少。

上个世纪70年代初期，我们正在故乡西祁村上小学，那是缺衣少吃的困难年月。

寒冷的冬季里，我们教室的取暖措施，就是生一个土火炉子。

　　由于教室是土木结构的房屋，房顶没有承尘隔离，玻璃窗户也是单层的，房门没有棉布帘子，因此教室保温效果较差，每年冬季，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经历。孩子们耳朵冻伤比较常见，此外冻手、冻脚，甚至还有冻伤鼻子的情况出现。

　　（这是已经荒芜的西祁村学校旧址）

在生存的重压之下，我们就像一颗颗无名小草，在石板下、在砖头瓦块下，倔强地探出头来，努力地生长着。

记得大概是1975年冬天的一个星期天，班主任让我们四个男孩子到教室里看火炉。看火炉就是让火炉不要熄灭，这样，第二天上课时，教室就不至于太寒冷。

我们那时正读四年级，虽然过了打狗撵鸡的阶段，但也还是闲不住的年龄。

看火炉实在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我们在教室一边打闹一边查看火炉情况。当我看到炉膛里红彤彤的炭火，突发奇想：撒一泡尿到火红的炉膛会有什么后果？

　　我的提议得到另外三个孩子的立即响应。于是，我们四个男孩一起四面围着炉火，在我的口令下“预备，一、二、三，放！！”，四股尿液一起集中撒向了火红的炉膛。

刹那间，炉膛里传出剧烈的“噗噗”声响，进而炉膛中升腾起一股白色的蒸汽柱，直冲房屋顶部，然后，白色蒸汽在屋顶的阻挡下，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我们突然闻道了一股股恶臭的味道，其中有氨水肥料的味道、烧鸡毛的味道、焦糖的味道等，那种汇合气味，呛得我们无法停留，撒腿逃出了教室。

多年以后，我们才知道，氨气的味道来源于尿液中的尿素，烧鸡毛的味道来源于尿液中的蛋白质，焦糖的味道来源于尿液中的葡萄糖。

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化学反应的概念，但是，直觉告诉我们，这种比尿液臭许多的东西，一定是新产生的物质，这大概是一次化学启蒙的教育吧。

在教室外安静下来后，我们立即担心起来：这满教室浓烈的尿骚味道，呛死人了，明天咋上课呀？！

看来，明天挨老师一顿胖揍是免不了了。

我预想着第二天同学们到了教室闻到尿骚味以后大呼小叫的情景，同时也预想到老师接到报告后的愤怒表情。就这样，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

出乎意料之外，第二天早上，我们来到教室，一点难闻的气味也没有了，老师和同学们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原来，经过一夜的新鲜空气稀释，教室的空气恢复了正常状态。我们提着的心才放了了下来。

小时候的这个恶作剧，一直埋在我们四个小伙伴的心里，从来不敢告诉同学们，担心他们骂我们。

四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说出来，不知道同学和老师会不会原谅我们？！阿门！！

（文中共计四幅图片，第一，第三和第四幅图片来源于网络，谨以致谢）

烟雨杜鹃

2020年10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