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轶事 冰河打捞

东升

文/吴东胜

图/部分网络

2017/05/20

一九七七年 四月，汛期。奔腾咆哮的额尔齐斯河裹挟着开河后大量的浮冰撞击拍打着河岸，不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岸边白桦树林的冰雪还未完全融化，临河的树枝、树干上还包裹着冰凌。

布尔津公路渡口，一辆在渡船上的军用卡车意外坠入湍急的河水中，插入河中的前半个车身激起的巨大浪花像露脊鲸出水，靠在在船邦上的汽车后轮，随时会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洪涛巨浪淹没。

午餐前，边防四团哈巴河军营，特务连我所在排接紧急命令:“即刻前往布尔津渡口，抢险救援！”

军情紧急。午餐未吃，炊事班给每人带了几个小馒头，就乘卡车匆匆启程。

路上排长进行了紧急动员，坠入河中的汽车装载着全团的夏季军装。

当时，布尔津——哈巴河是一条在沼泽盐碱地上开辟的土石公路。中午时分路面融冰、融雪、泥沼泛滥，艰难前行。

傍晚时分，我们赶到渡口，此时太阳下山，气温骤降，空腹的我们立即投入抢险打捞。

排长察看现场后，人员分成两组，一组负责下水打捞，二组搬运到岸上。

一组站在渡船上用绳索拽住下水的战友，下水的战友将绳索绑在大服装包上，然后从车厢提拉到船上。

夜晚的风一阵紧似一阵，寒彻肌骨。我是一组的，脱了棉衣、棉裤，穿着衬衣衬裤轮流下水，开始每人下去绑三包衣服一轮换。

下水衣服就湿透，人冻得嘴唇发紫、牙齿打架、浑身发抖，衣服包进水后是原重量的若干倍，手被水泡后，绳子一勒就破。

没吃晚饭、连续奋战、体力不支，后改成一次一包，就在打捞过半的时候由于落水汽车重量减轻和渡船反复晃动，车辆几近全部淹没。

最后发展到向河心滑移，被迫停工。紧急调用两台拖拉机用纲揽拖住，不久一台拖拉机离合器故障，再次暂停打捞。

凌晨一点多，总算是最后一包衣服出水。

一组下水的近乎站不起来，脱去打湿的内衣，裸身穿棉衣。二组把打捞上的衣服装上救援车也到了体力极限，大家皮大衣一裹，岸边桦树林下躺倒一片。

稍事休息，车辆向哈巴河县行进，沼泽路走了没20公里，服装车由于超重，深陷泥潭进退不得，排长下令卸车。车开出来了，又装车，已是零晨三点。

零晨四点，车再陷泥沼，再次卸车、装车。此时，我们已是连续作战10多个小时水米未进，头昏腿软、瘫在车上。

司机也熬地睁不开眼睛，于是停车原地休息。

不久，连里的偏三轮摩托给我们送来馒头、咸菜和塑料大桶装的开水，没人去吃馒头，都想喝水。

一个个恨不得把桶抱起来灌到胃里，没曾想忙中出错用汽油桶装的开水，前面喝的人喷出来后吐到干哕。

凌晨8点，回到军营，挨个对着水龙头喝个水饱，一身泥水、倒头就睡。

早餐没人吃饭，午餐没人吃饭，晚餐还是没人吃饭，夜里10点陆续起来洗簌吃点食物又睡了。

我经历的这件事比之于抗洪救灾、抗震救灾战友们的英雄事迹算不得什么，但可以体味他们在极端条件下艰苦卓绝、一往无前的献身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