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同在——写给石佛寺

藏菊居士

等你在深山一隅大地衣雪尘缘难觅君知否鹿苑将成三宝将具任由断断续续的梵音织出万道紫霞唤你几许 等你在远山一角在天边古寺纵使是心有千结眉生百蹙哪任得一盏残芯半叶故笺纵有难遇难度的机缘亦当一了百了抽刀断丝 等你了在石佛寺在栗王谷在天秀峰在百丈岩在水榭内在楸王下在瘦水边在双泉间依婀娜的雪柳双手合十藏亿万的福和愿于心给天下众生予万里千里之外的你 等你呵这一间精舍等待了又何止千年百世…… 2017.02.09 　　近来总梦见山川江河，总梦见赤脚在山路间奔跑。我知道，佛在唤我了。 也许人生轮回真的难以更改，我惟愿以一己之身，填还丢失的承诺…… 以无尽的苦行，报父母亲友的恩德…… 　　十年前的春天，我结识了这个叫做石佛寺的地方。从那以后，就有了无数次的重逢，也就有了彼此的等待…… 　　十年前的一个秋天，与吴海君夫妇同往太行山采集青檀种子期间，第一次到了五台山。 寺庙的大师傅言吾与佛有缘。吾答自己尘缘未了，尚不能奉佛。 　　九年前的一天，吾与陈刚君再来五台山，又有大师傅言及此事。陈君称相由心生，佛法无边。 也许，吾此生真有此缘亦未可知…… 　　八年前的一天，吾同王君诣普陀山礼佛。还有大师傅同言之。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世间万物，生死静灭，总感觉有一根无形之线牵绊太多。 或许，牵绊断时，便是无上之光降临了…… 　　等待，其实是一个最不平凡的字眼。这里面既有笃诚的坚守，亦有痛苦的煎熬。为了信念而等待，在苦苦地等待中耗尽生命，那是精神的圣者，那份等待着的快乐，绝非凡夫俗子所能理解…… 　　为了爱人而等待，等到须发皆白，齿落背垂，那是爱情的天使，一颗如玉之心，洁净地来，纯净的去，没有被世俗浸染半分。这种执着的幸福，也并非每一个肉眼凡胎的俗人能容…… 　　佛的召唤，总如滴滴答答的水声，响在尘世，落在禅心…… 一滴水，怎样才能融入江河？ 必有抱团的交集才有浩荡的大海…… 　　多少回，俺在梦中走过这段矮墙，寸步挪移，反顾不已。兴许，它有诉不尽的故事，躲在每一条石缝…… 　　多么地像这盏长夜难眠的灯啊，我的心，总在寒夜值守。 兴许，没有，已没有能让它熄灭的理由…… 　　一位作家说，我们在母亲的羊水中长大，又将最终溶解在大地母亲的乳汁里。 这来去之间，写明了人世百态。 我们不能决定的是如何地来。 我们却可以决定如何地走。 　　洁如蓝，净似雪，佛的光影无处不在。 或许，佛早驻心间。 每个人，心都是庙宇。 　在海拔1050米的丰都县仙女湖镇竹子的一间温馨的小房间里，我翻看着石佛寺的旧影，精舍仿佛就在眼前。 在一个精神的世界里，应该有一个强大的支撑。无论我们在哪里，亦该如影相随。我们可能不知道自己身居何处，可应该晓得归途…… 忙碌了一整天的身躯好似垮塌了，可心灵之门洞开。遥望东北方向，那里有家乡和亲人…… 窗外有一条小路直通深山老林，今晚却格外明亮。重庆市天气预报说今晚高山区有雪，可能是这个原因么？ 家乡，家…… （2021.11.15，21：36） 　　缘，源，渊。 吾无知无觉，无意中离佛愈近…… 佛寺重修之初，安放佛祖雕像之前，陈刚君嘱俺撰文记之。遵嘱而就，请教于恩师柏恕斌教授。恩师不仅逐字逐句订正，还慷慨书丹，令《重修石佛寺碑记》焕然一新。 今日（2021.04.05）思之，恩师之音容笑貌宛若眼前。值清明时分，弟子心伤唯天可表。愿恩师在天之灵一切安好…… 　　这是一块藤本植物的化石，在石佛寺天秀谷两侧的页岩中有很多。这是陈刚君不经意间发现的。俺觉得这一片片化石，像极了一页页的史书，让人欲读不懂，欲罢不能，欲穷无尽，挑心撩肺…… 不晓得多少年前，你还似攀缘的凌霄，枝蔓参天。 这一片凝固的历史，胜却佛经万卷…… 兴许，若干年后有人偶尔读到俺撰文柏老书丹的《重修石佛寺碑记》，相信他们不会像读这卷化石一般的苦涩…… 　家园…… 无名烈士碑亭左侧的板栗林，藏着七十九年前的一个秘密。 今天走在这里，却像走进了自己的心，走进了精神的家园…… 人世间，我们放不下的东西忒多，尽管览经阅卷时分明白了许多，可又有几人能放得下这红尘思盼…… 空空的空间挨挤不动的人流，让空灵的钟鼓声愈加飘渺…… 　　去种一棵树吧，让年长的长木诉说不尽的言辞，让无言的茂盛告诉后生关于一个人的故事…… 　　俺想把石榴种满山谷，寄托对远祖的思念…… 家谱上讲，俺的祖先安清来自安息国。而枣庄的市花石榴，最初的名字，的的确确就叫做安石榴。 也许，这中华的石榴不是张骞带来？ 　　长满了板栗树的天秀谷啊，璎珞如许的栗蓬，挑得起人间的恩爱么？ 　　独处的时候，心却走了，走得匆忙，悠远，像极了天际的云朵，总想着依偎无根的风…… 闭目塞听时分，心窗却开着，看得了世间百态，拎得清人世冷暖，尊卑也罢，贵贱也罢，直如一抔无异的泥土，哪里有恁多的区分…… （本节：20210520） 　　俺喜欢石榴，俺种的石榴总比别家长得可人。 兴许，这也是一种隔了千年的缘分？ 　　这舍不得的幽谷逸林，那搁不下的木屋挑檐，还有割不断的夜空连星，点点幽蓝，却不如君渐逐迟钝的脚步…… 吾等哭着喊着来到世间，该当如何无牵无挂地走？ 心地嘉禾初上，身后方得普照。不种五谷的阡陌，如何避得开凄清荒凉？（20210520） 　　来吧，来吧，…… 那位垂背的老者，乃吾恩师。柏老年近九旬仍牵挂这座古寺。老多次在我耳边絮语“石佛寺怎么样了？” 一个人，终究会老的。大家都知道自己带不走任何东西，可大家都在拼命攫取。 俺有时夜半难眠，披衣而立，空渺的星空有流星划过，俺不解“此生何来？” 　　很久很久以前，俺到南普陀寺礼佛。众生皆往右侧的偏殿求取功名利禄，唯有我和一位不相识的女士往左殿为家人祈福…… 　　宽敞的袍袖始终令俺神往，这里应该能够装得下整个宇宙吧？可宇宙又在哪里？ 佛的光影无处不在，在慢悠悠，抑或是颤巍巍的挥手投足间，俺感知了自己烦躁的根源…… 　　让自己慢下来，让衣袖与胸襟一同空旷起来。舍得自己方有佛法无边…… 　　也请给俺一个机缘吧，让俺用心在心里雕琢一尊佛，起发一座庙堂，让礼佛之心更加宽敞、明亮、有爱，以及爱碌碌众生…… 　　予吾片刻的宁静吧，让天空中飘落的栗叶，牵引迷离的双目直达天国；清空喧嚣的心堂吧，请这一池清影在内心扎根…… 　　就像这棵古旧的板栗树吧，悄悄站在那里，无言中观风雨如磐，人来人往…… 　　据说这里曾经要作为一间“五星级”的五谷轮回之所。 俺很愤慨，感觉它应该是一个茶寮，煮一壶淡淡的高山云雾，给远行客一个存心的边角…… 相信会如此…… 　　俺写呀写呀，眼睛花了，脊背弯了，头发白了，脸皮褶了，手足麻木了…… 值得欣慰的是心明了，眼透了，闭眼能察方寸心，梦中常闻山水乐。人世的得与失，何必呢？ 　尘缘，尘缘，尘缘…… 记得多年前在悬空寺参观，友人相劝再三俺也不敢攀上三楼。怕得是自己颇重的身躯压折了最后一根稻草，连累了满楼的游客，岂不罪过？ 夜来有智者入梦，谓我心结深重，难解尘缘…… 十二年了，我心依然。 君知否？ 　　附注：安广池，字梦夕，号藏菊居士，山东西暨礼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