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在山的那边

梧桐树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三面都是山，村前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小路的尽头，还是山。村里住着十来户人家，世世代代靠着种庄稼过日子。村子里土多田少，且多半是山地，地里石头多，一块成型的地都没有。村里多半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年轻人都走出山外，到城里去打工了。

铁蛋的家就住在村东边，很小的时候，铁蛋的父母就相继生病去世了，剩下他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父母在他的记忆里早就模糊了，连梦都没有梦过。奶奶年纪大了，满脸皱纹，眼睛深深地陷在了皱纹里。眼珠子灰暗，已经看不清了。

铁蛋是一个懂事的孩子，除了做饭喂猪的家务活外，放学后，还要跟着奶奶一起干农活。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二岁的铁蛋，早就成了家里的主劳动力了。

在村庄不远有一个学校，学校里有十几个学生和一个代课老师，铁蛋就在那里读书。铁蛋本该上六年级了，但是他读书晚，后来有因为繁重的家务活耽搁，成绩跟不上，于是留了一个级，现在他正读四年级呢。

这一天傍晚，铁蛋正在地里干活，只听见奶奶在喊：“铁蛋———铁蛋，快回家，你看谁来了？”铁蛋赶紧从地里起来，没来得及穿鞋子，三步并两步就跑回家，只见堂屋中间坐着一个健壮的小伙子，白皙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铁蛋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没有认出眼前的这一个年轻人。

奶奶说：“铁蛋，快叫表哥呀！”

“表哥好。”铁蛋黝黑的脸红扑扑的。突然来了一个表哥，这铁蛋措手不及。奶奶说，表哥是表姑妈家的，因为铁蛋父母去世得早，所以亲戚间也没怎么走动。

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表哥突然到访，有什么事呢？铁蛋迷惑不解。表哥打量着铁蛋，似乎看出了铁蛋的心思，说：“哦，铁蛋，长这么高了，都快成小伙子了。”铁蛋挠挠后脑勺，有点儿不好意思。“铁蛋，其实我们见过的，那一年你才三岁，我呢正是你现在的年龄，我来过你们家，我还带你去村头的柿子树打柿子呢。记得吗，又大又红的柿子。”表哥的话，似乎勾起了铁蛋模糊的回忆，他眼前斑驳地出现了打柿子的影像。

表哥家以前离铁蛋家并不远，只翻过一个小山头就到了。后来表哥的父亲去城里打工，发展还不错，挣了一点儿钱，就把他一家接到省城里去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表哥。

“表哥，你这次回来耍多久呢？”铁蛋看着表哥身边一大箱子行李，不解的问。

表哥看看铁蛋，说：“我不走了。”

“不走了吗？”铁蛋半信半疑，“我们这个村子穷，年轻一点儿的都不想待在这穷山沟里，你反而回到穷山沟里来呢？”铁蛋迷惑不解，心想表哥是不是疯了。

表哥神秘的笑了笑，似乎想对铁蛋说什么，但还是卖了个关子，说：“以后再告诉你，今天先睡觉吧，走了那么远的路，我也困了。”

铁蛋和表哥说话的当儿，奶奶已经为表哥铺好了床，告诉表哥可以休息了。

第二天放学后，铁蛋早早回到了家，吃过晚饭，表哥约起铁蛋来到了村头的那一棵老柿子树下，此时正值深秋，老柿子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柿子，天上，一轮新月正升起来，照着一树的柿子。

“铁蛋，这是当年我给你打柿子的那一棵树。”表哥说着，打下一个柿子，顺手扔给铁蛋，“接着！”铁蛋一伸手，接住了柿子。这柿子多红啊，铁蛋一口啃下去，汁儿流得满嘴都是。

“铁蛋，你想过离开大山吗？”铁蛋摇摇头，离开大山？铁蛋从来没有想过，奶奶年纪大了，做不动了，需要人照顾，他只想做一个农民，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铁蛋，你有梦想吗？”梦想是什么，铁蛋从来没有想过，他默默地啃着柿子。

表哥说：“山的那边是城市，城市里亮堂堂的，人多，车多，商场也多，机会也多，繁华得很！”

“我知道，我从书里读过。可我怎么离开这大山呢？去打工？”铁蛋摇摇头，“我还要读书呢，奶奶说只有好好读书，才会出息”。

“你确实需要要好好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读书会帮你离开大山，去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表哥认真地说。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呢？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不是，我是回来开发这一片山地的。”铁蛋更不懂了。

“我大学学的是农学，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忘不掉这一棵柿子树。我回到家乡来，就是想把这一片山地开垦出来种柿子树。带领乡亲们致富。”

原来，表哥是带着自己的梦想回来的。此时，表哥沉浸在梦想中，他正在描绘着这小村庄的蓝图，铁蛋听得入了迷。

铁蛋望了望天空中那一轮新月，那么明亮，那么皎洁。表哥的一席话点亮了铁蛋心中的希望，他遥望着远处的青山，一个坚定的信念在心底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