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论语》孝对长辈，悌对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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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孝对长辈，悌对兄弟鲍鹏山著名文化学者你好，我是鲍鹏山，我们一起接着读论语。我们前面用好几讲，讲了《论语》的第一篇第一章，那可是《论语》的开篇之作。那三句话，“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乃是人生的总纲：第一句，说我们必须认知世界，第二句，说我们必须认识他人，第三句，则是告诉我们要好好地安顿自己。《论语》开篇第一篇第一章，那意义是太大了！好，现在，我们就来接着讲第一篇第二章：1.2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我们先看看这个有子，有子是孔子的学生。《论语》里面说话的，不光孔子一个人哦，好多他的弟子，说的话很有水平，也被记录在《论语》里面。你看，有一个好老师很重要啊，你也可以跟着老师，一起名垂不朽呢。这个有子，他姓有，名若，字子有，这个“有若”怎么写？有个成语，叫“若有若无”，就是这里面的“有”字和“若”字。有若和老师一样，也是鲁国人。有若后来自己也带了很多弟子，弟子也尊称有若为“子”，所以，你看这个地方就称他为“有子”。 有子在孔子的门下，那是有独特地位的。第一，你看，《论语》里面的第一篇第一章是孔子讲的话，第一篇第二章，接着孔子的就是有子。这你就可以看到他的地位不一样了。而且，第一篇里，总共只有16章，有子一个人就占了三章，其他弟子都没他多。这是第一点。第二点，《论语》里面，有严格的规矩，这个规矩就是，孔子之外，弟子们都称字。比如，颜回，姓颜（以氏为姓）名回字子渊，《论语》里面提到他，都是颜渊。为什么？因为，平辈之间或一般关系，为表示尊敬，都要称字，直呼其名是不礼貌的。但有意思的是，《论语》中有四个人，待遇和别人不一样，特别的高，那就是有若、曾参、闵子骞和冉求，这四个人，在《论语》里面，曾参一直称曾子，而有若、闵子骞和冉求是有时候称字，有时候称子，称有子、闵子和冉子。这是因为，他们的学生，最后也参与了《论语》的最后编订。你想想，学生编《论语》，碰到自己老师的部分，那不就得称“子”吗？显示有子的地位在孔门弟子里比较高的，还有一件事，什么事儿呢？就是《孟子》在《滕文公上》里面有这样的一段记载，说是孔子死了以后，弟子们都很想念孔子，同时，又觉得孔子死了以后，他们这个学派，这个团体，万一散了怎么办呢？要找一个人来代表孔子来凝聚大家啊。可是代表孔子啊，谁够格呢？子夏、子张、子游这三个人就推荐有子。为什么是有子呢？《孟子》上面说的比较含混，孟子说，子夏、子张、子游，“以有若似圣人”。也就是说这三个人啊，因为他们觉得有若像孔子，就把有若扶到孔子的位置上，然后就像以前对孔子一样来对待有若。可是这个有若似孔子，到底是什么个似法呢？是他长相像孔子，貌似孔子，还是他说话高明，言似孔子，还是说他道德境界高，道似孔子呢？《孟子》没说。这问题，不仅我糊涂，司马迁也糊涂。你要说有子说话高明，道德高超，高到像孔子那样，那显然不可能。所以，后来司马迁在写《史记》的时候，就比较含蓄地对《孟子》的这段记载悄悄地做了一个小小的修改，怎么改的呢？就是在“似孔子”的前面，加了一个“状”字。有子“ 状似孔子”。诶，司马迁的意思是说，有若只是长得像孔子。但是这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只是长得像老师孔子，怎么能像孔子那样受爱戴呢？果然，当时就有一个人不同意，那就是曾子。但是我们知道，曾老师年龄小，属于小师弟，说话不大能算话，最后，还是由着子夏、子张、子游他们，把有子扶到老师的位子上，大家装模作样的围在他身边，弄出一个当初孔子鼓琴，弟子读书的氛围。但是，有若毕竟不是孔子，他也并不能够像孔子那样很好地回答问题，最终，有若最后还是灰溜溜的从老师的宝座上下来了。咱们不再做师生了，咱们还是做同学吧。不过，我倒觉得这里面也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有若如果仅仅是司马迁猜测得那样“状似孔子”，长得像孔子，子张、子夏、子游这些人就把有若奉上孔子的宝座，那这三个人也太荒唐了一点。实际上我们说有若，虽然可能达不到孔子的境界，但是很多时候他说的话，还真是很有水平的。比如，我们今天要讲的这一则。好，我们再读一遍：1.2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这段话说的还真是很不错啊，我们来看看他为什么说得好。这段话说了三个很重要的伦理学的概念：孝、悌、仁。说了它们三者的关系。孝，是子女对待父母。悌，是兄弟之间互相对待。仁，仁爱的仁，是人与人之间互相对待。其实这三个词，内涵都是一个字，这一个字就是：爱。孔子的学生樊迟向孔子问仁，孔子回答：“爱人。”12．22 樊迟问仁，子曰：“爱人。”孝就是是爱父母，悌就是是爱兄弟，仁是爱所有的人。你看，区别只是爱的对象不一样。那么这三者的关系怎么样呢？有子说：孝悌是仁之本。但也有人说，这个仁爱的仁，其实意思就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人”。仁之本就是做人之本。这样的理解也很好。人要学会爱所有的人，必须先从爱自己身边的人开始。先爱父母兄弟这些身边的人，再把这样的爱推广出去，这就是爱天下的人。所以说，孝悌是人之本。或者我们反过来说，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父母兄弟都不爱，他能够爱陌生人吗？亲近的人都不爱，他能够爱疏远的人吗？所以，孝悌，是仁爱之本，也是做人之本。我讲个故事吧。春秋的时候，比孔子还早的时候，齐国出了一个伟大的国君叫齐桓公，一个伟大的国相叫管仲。同时，齐桓公的身边除了管仲之外，还有三个人，那就是易牙、开方和竖刁。易牙是齐桓公的厨子，开方本来是卫国的公子，跑到齐国侍奉齐桓公，竖刁就更出格了，自己把自己给阉割了，去给齐桓公做后宫的总管，也就是后来的太监。有一天，齐桓公发了句感叹：天下的美味都吃过了，就是没吃过人肉。这个我估计啊齐桓公就是开了个玩笑，当然，国君根本就不该开这个玩笑，我们就算是齐桓公混账了一回吧。但这个易牙更混账。他听了，竟然回家就把自己的儿子杀了，然后给齐桓公煮了一锅人肉汤。齐桓公很感动，他觉得这个易牙，竟然杀掉自己的儿子给我吃，这是一个多么忠心耿耿的好人啊。开方呢，离开卫国跑到齐国侍奉齐桓公，十五年没有回国看望过自己的父母，他父母去世他也不回国奔丧。齐桓公问他，你为什么这样呢？他说，我舍不得离开您啊。齐桓公又很感动，觉得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竖刁，我们前面说了，他自己把自己阉割了，去侍奉齐桓公，齐桓公觉得，一个人对自己这么下狠手，就是为了能够进宫侍奉他，这一定是个肝脑涂地的忠臣啊。可是，管仲不这么看，管仲心里有数。管仲要死了。齐桓公来问管仲，您死了，谁来接班呢？这个齐桓公，心里面实际上就是想在开方、易牙和竖刁这三个人里找一个。但管仲不同意。管仲的理由是什么呢？管仲的理由就是：连自己儿子都下得去手杀了，还有谁他不能杀？连父母都不爱的人还会爱别人么？连自己都敢下刀子阉割的，还有谁他不敢动刀子的？这段话，如果换成有子来说，那就是：不孝不悌的人，还能心存仁爱么？还是好人么？因此，有子说，孝悌是仁之本，孝悌是做人之本，那就是这个意思啊！你看，这个有子，还是有料的啊！好，最后留一个问题给你和你的爸爸妈妈，我们这节课讲了，先爱父母兄弟这些身边的人，再把这样的爱推广出去，就是爱天下的人。那么，你爱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吗？想一想，怎么把这种爱推广出去呢？你们把答案写到留言区吧。下一节课，我们还是接着讲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