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霜花开到我的鬓边来

布衣谷主

这个季节,虽然没有达成远行的愿望,但这样的偶遇,这样的宁静,这样的妖娆,于我,已是一道至美的风景。<br> ——— 题 记<br> 一夜风寒,晨起时,迷雾正浓。<br> 北方的晚秋,已看不见一朵花的身影了,目之所及的是一片冷落和苍凉。坝下低洼处一大片绿色泛着美丽的霜花,让我突然想起戴望舒的诗句“九月的霜花,十月的霜花,雾的娇女,开到我鬓边来”。<br> 风声,犹是一位忧郁的王子,慢捻着古箫,轻轻地吹送出细碎的忧伤和微末的幸福。雾霭渐去,晚秋的太阳朗朗地照在原野上,霜花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像晶莹的雪,像璀璨的冰,像洁白的锦。寥廓的北国,已是万木霜天。<br> 霜花下有新的叶,很嫩,很绿,宛如春天的样子。我想,定是沐浴了清风明月,才会沉淀出如此的冷香;定是经历了繁华和喧扰,才会淡泊成如此的宁静。只是,于每一处细节中,我读出了霜花下的秋之叶简约出的忧伤,我的心底陡然划过一丝惆怅和一缕落寞。这样的意象是这个季节里最美的诗句,我小心翼翼地将其珍藏,也好,在无眠的夜晚,重温那些略带丝痛的温馨。<br> 深秋的阳光带着几许夏日的柔情静静地洒在这片草地上,绿草丛中缀满了各色的落叶。红叶,似乎隐藏了所有的灵动,于清冷的世界里,向蓝天告别。一片落叶就是一个故事,错落的经纬,承载了阳光与星月,细雨与风雪;也承载了青涩与成熟,疑惑与释然。这样的原始之美,静穆之美,虽然没有奔突的热烈,却予我战栗和安详。静默中,古老的情节悄然铺展。<br> 草地上的霜花渐渐融化。我看见雾之女珍珠一般的眼泪,大颗地滴落在叶片的罗衣上。俯身,凝视,好想掬起你水一样的灵动,好想轻嗅你雪一样的清香,好想贴近你的婉约与宁静,好想与你在秋风的箫声里回忆着恋情,在菊花的光影里遥想着小伞下的雨打黄昏。我无法将你的泪掬起,此时,你已在我的心里,我已在你的泪光里了。<br> 这个季节,虽然没有达成远行的愿望,但这样的静美,让我沉湎。一轮月,一杯酒,会让我一夜变老;一片林,一叶霜,会让我重返童贞。秋天是一则童话,是林子里、草地上的童话。那童话里的灰姑娘,就在不远处,说不定,此时正倚着树,望着我笑呢!<br> 甜甜的时光总是踩着匆匆的步子,如梦中的女子,来了,又去。那个夏天,庭院深深。一帘暮雨时,我已身在门外。想象着窗前的你,遥望着远方,端坐成青花瓷古瓶一般的模样。我也梦想着披上仓央嘉措龟纹的袈裟,摇动着经筒,涉过月色,走向幽谷……迷乱的红尘,予我痴,予我梦,梦醒时,季节的额头已经爬满了荒凉。这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季,我不知要怎样的挨过,陪伴我的,是理查德·克莱德曼克的《星空》?是班得瑞的《雪之梦》?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还是戴望舒《雨巷》里的那把油纸伞呢?念,散乱,零落,葱郁如墨,也带有几分凄凄的霜寒。<br> 没有细雨染荷,没有花间的游走,孤独的眼神穿过林间,走过细草,去寻找你失落的笑声。<br> 依稀,小街那端,传来了高跟鞋的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