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20年的今天,我的妈妈廖佩环诞生了!</p><p class="ql-block">100年后的2020年,那个有着美丽名字的妈妈廖佩环的小女儿,坐在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边,在万千的思绪里 、在茫茫的Google地图上极力搜寻着记忆中 妈妈的故事、足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妈妈的爷爷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可惜到妈妈父亲这一代,慢慢家道中落,更不幸的是,妈妈三岁丧父,十三岁又失去母亲。留下孤苦伶仃的妈妈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庆幸的是妈妈在疼爱她的爷爷,叔叔伯伯 哥哥嫂嫂的照料下生活,独自坚强地撑起了生命的风帆,在亲人们的陪伴 帮助下,她和爷爷患难与共,与哥哥嫂嫂一起学习文化、绣花织布 做农活。妈妈成廖家的亲友里的大众女儿。大众女儿这称呼里饱含着亲人们对她的喜爱,怜惜,也蕴含着的是失去父母的孩子的种种心酸、无奈。小小年纪不是在父母身边撒娇、任性,而是要努力让自己学习各种生活的技能,适应各种环境,默默承受不属于那个年龄的艰辛。妈妈聪明伶俐 落落大方,出落成人见人爱的大家闺秀。15岁妈妈就成为了吴家的童养媳妇,据说妈妈和爸爸的婚嫁非常排场,风光。这无疑凝聚着妈妈娘家人对这位大众女儿的无比宠爱、深情 及我的爷爷奶奶对这位儿媳妇的珍爱和称心如意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印象里三十年代的童养媳,一定会是苦大仇深,血泪斑斑。但我的妈妈凭着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为人处事处处替别人着想的好品德,赢得了公公婆婆的一致赞誉。我虽然没有见过奶奶,但知道爷爷奶奶都是宅心仁厚善良好人,爷爷更是老实厚道。当年土改时,爷爷是地主,但我的爷爷被批斗就不那么狠了。据说是因为爷爷山上的树都被佃农砍光了,爷爷也视而不见,总是一副无所谓,慈眉善目的样子,估计后来贫农们就开恩一点吧。爸爸吴洋清是家中长子,自小就精于学业,爱好广泛,可谓风流倜傥英俊潇洒,20多岁便成为中学校长。只可惜恩爱的爸爸妈妈年纪轻轻就不得不分居两地,特别是后来爸爸参加革命,在外地工作,妈妈需要承担起家里的农活、照顾爷爷奶奶,同时养育儿女的重担。能干的妈妈里里外外,辛苦劳作,但充满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信心和希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都是妈妈一手带大。而我更是妈妈自己亲自接生在老家石板溪的木板屋里出生的。妈妈说那天清晨我出生时 她在煤油灯的火上,把剪刀烧了烧,算是消了毒,剪断了连接她和我的脐带,简单清洗了一下,就把我用早已准备好的毯子包起来,我就那样顺利地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了!那时爸爸已从部队转业到衡阳文化干部学校,干校要求家属下放回原籍,于是妈妈带着 哥哥 二哥都回老家,姐姐应该在衡阳读书,最小的我就在老家开启了令我无限怀念的快乐而美好的童年。那段在安化老家的儿时记忆,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成了我人生里最美妙、最难忘、最亲切、最深刻的回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自我记事起,我的妈妈,用现在的术语就是超人,女汉子了。60年代的乡下,照明是点煤油灯 ,取暖是烧煤火,果腹是白米加红薯,穿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我们住在吴家大院,用木板做的圆形大院 ,从外面进来到每户需要穿过一扇大大的“朝门”, 然后正中有一条三四百米长的院内石板路,石板路两边是地坪,可以晒谷之类的。大半圆形是正房,靠“朝门”两边是一小部分是各家的牛、猪圈,大院里面应该有十几户人家,我们住的木板房最高,有三层楼,阁楼顶没有封闭,主要用来晒干菜 花生 红薯片,二楼是一个卧室,一楼是主卧,是我和妈妈住。那时候家户户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但我的妈妈能很精打细算,日子精致而有味。当然也得意于爸爸在外面工作,经常会邮汇票回来。在我的记忆里,许多时候城里有干部下乡吃饭总愿意来我家里来吃,因妈妈厨艺好,见识多,饭菜做得很讲究,马马虎虎的我炒好菜把菜盛到碗里时总是会想起要是妈妈会不慌不忙地用干净的清洁布把碗边擦干净。再端出来。日子艰难,但妈妈会计划好,平时省吃俭用,逢年过节总会给我们新衣,把很少见到的糯米留下来做好吃的甜酒酿,因为那实在是难得的奢侈,妈妈怕我到处嚷嚷我们家有甜酒酿吃,便和两个哥哥一起骗我说那个香甜好吃的东西是叫“二伯家的”,弄得我总喊我要吃“二伯家的”,好多年后,“二伯家的”故事一直是妈妈和哥哥 二哥乐意谈起的。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直以来,我很不解,幼年的苦难不幸 造就的是妈妈无比大度 仁厚 乐观 坚强,而非抱怨 哀叹。她的理念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宁愿自己吃亏。在生产队里,妈妈是她们那个年代少有的能学会画的女性,妈妈会教大家认字 写信,绣花时妈妈能徒手信笔画花 鸟兽。是我们村里的能人,据说那时吃食堂,有人埋怨某个东西妈妈分配不匀,有意见。妈妈说她不但不会疏远那个对她不好的人,且会主动和对她有意见的人解释,修复他们的关系,总千方百计 设身处地为他人考虑。妈妈心地善良、心灵手巧,吴家湾许许多多的孩子都穿过妈妈为他们裁剪的衣服,许多人都吃过妈妈送给他们过年的猪肉,有一年日子过得非常困难,妈妈用爸爸邮回的钱买了一些猪肉,但知道好几家过年没有肉,妈妈毅然决定每家送一点。这样的故事很多,一直以来都被老一辈传为佳话 美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朋友们中间,我一直都是慈母 对孩子们宠爱有加,我一直都无法判断这方式是对还是错。但我知道 妈妈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宠爱一直以来都温暖着我,让我难以忘怀,也一直激励着我要像妈妈留给我的记忆一样留给我的孩子。60年代乡下的冬天是非常难熬的,我总是非常清晰的记起妈妈会早早起来,生火取暖,然后把给我贴身穿的里衣里裤烤得热烘烘的,在冰冷的早上快快地帮我套上。那无比温暖的感觉几十年了一直在我心里存放着。上小学时,怕坐在教室里的我手脚冷,妈妈会准备好一个小四方火笼,里面有木炭用来烤热手或上课时把脚踩放在上面。还有小时候我总是生病,妈妈会背着我去远远的地方求中医,我依稀记得我们在翻过一个山坳的山顶歇息时妈妈擦汗的模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几十年沧桑岁月如梭,后来小小的我便和姐姐一起在长沙读书,长大,女儿出生后,爸爸离休 便和妈妈一起给我们帮忙,我们度过了好多年非常开心 幸福的岁月,那是我们年轻而爸爸妈妈未老的幸福时光。为了成全我们出国、出去看世界的理想。默默地支持我们的移民计划。 二十年了,而今最不忍回顾的是“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的那一幕。每当回忆起当年临走时打理行装时妈妈那不舍又无奈的神情,便心有阵阵哀痛,我也一直都很难原谅、很难释怀,我竟然把远远的背影留给了如此牵挂 疼爱我的年迈的父母。尽管后来每年我都会回国陪伴父母,和他们朝夕相处几个月,然终究是“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啊!</p><p class="ql-block">而今爸爸、妈妈都已远去,但欣慰的是他们都享有高寿,功德圆满。他们留给我的美好一直都深深地影响着我,我极力追寻着、模仿着那段岁月,那份美好。而从孩子们的思想 行为里我能清楚地看到那些美好的基因在延续,在传承。</p><p class="ql-block">妈妈, 爸爸 我们在这里很好,像《如愿》歌词里写的,我们将梦你所梦的团圆,愿你们所愿的永远 ,走你们所走的长路,我们也将见你们未见的世界 写你们未写的诗篇,天边的月,心中的念,你们永在我们身边,与你们相约 ,一生清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爸爸妈妈在湖大广场</p>